“不用大驚小怪,本殿被樹枝子不小心劃到,塗點藥膏就好。”君離淵示意自己沒事。
李枝瑤想起來,“臣女前些日進宮給皇后請安,賜給臣女一盒舒痕膠,是極好的除疤良藥,快去取來,給太子殿下敷上。”
丫鬟們即刻去取了。
白清蕪回到慕明珠身邊,她擔心的問,“太子哥哥傷的嚴不嚴重,要緊麼?”
“不礙事,一點小傷。”
太子無意間受傷,宴會只得匆匆結束了。
臨行前,慕明珠還向李六小姐要了盒糕點。
她交代,“尚書家廚子以前是在御膳房當差,點心做的極不錯,我記得你有個女兒,小孩子嘛,最喜歡吃甜食,帶回去給她嚐嚐吧。”
“多謝二小姐。”白清蕪有被感動到,慕明珠這麼傲嬌的一個人,爲了能拉下臉去跟李六小姐討東西。
看來這個隊友,沒有白帶。
白清蕪將糕點帶回廡房,給小凝兒吃。
趙菱在旁,慈愛的笑着,“傳聞二小姐性子跋扈,不是好相與的主子,起先你過去,我還怕你會受欺負,現在看來,是瞎操心了。”
“總歸要闖一闖,才知哪扇門是生門,現在我們的生活得以改善,小凝長高了,身上也有肉了。”
白清蕪欣慰,娘總算想開了些,不像之前,她做什麼都持反對態度。
趙菱柔也不像之前愁雲密佈,眉宇間添了幾分柔和,“嗯,我老了,以後的路還得靠你走。”
母女兩人閒談了會家常,趙菱就撐不住睏意,回屋先睡了。
白凝心滿意足的抹了嘴,挺着圓滾滾肚子,走到孃親身邊,小臉帶着疑惑,“孃親這次帶回來的糕餅,與上次美人哥哥送來的,味道特別像。”
“是麼。”白清蕪揉了揉她的腦袋,沒有把小凝兒的話往心裡去,“你去洗把臉,該上塌睡覺了。”
白凝打了個哈欠,點點頭,很懂事的說道:“我給孃親和外祖母留了一份,你們別捨不得吃。”
“好。”白清蕪答應着。
上了塌,母女倆依偎在一起,臨睡前,她教小凝兒認了幾個字,還背了首詩。
小凝兒是白清蕪見過天資最聰慧的孩子,道理知識幾乎一點就通,白家人世代都是莊戶,沒有這麼好的基因,想來是隨她的生父。
月上柳梢頭,一夜無夢。
天矇矇亮,白清蕪就起來做活了,趁着太陽還沒完全升起,將嬌貴的川赤芍藥挪移到花園土裡,灑水施肥,忙活了整個早晨,清麗的臉蛋上,沾滿灰塵。
陸陸續續有丫鬟來到花園,看到忙碌的白管事感到吃驚,誰當了管事後,還會親力親爲的做苦活,對她的看法改觀。
“正好都來了,我打算根據你們所擅長的,重新劃分區域分配差事,只要你們做的好,我會跟夫人要賞賜,絕不獨攬功勞。”
白清蕪認真的態度,已經讓丫鬟們信了大半。
衆人領了新差事,幹勁也被帶動起來,效率大幅度上升。
白清蕪頂着烈日,忙得頭腳倒懸,卻總是容易分神,神經緊繃胸口發悶,右眼皮突突的跳,她直起腰,打算喝口水歇會再做。
擡頭時,瞧見周嬤嬤火急火燎的小跑過來,抓住白清蕪的手,喘着粗氣開口,“清蕪不好了!快去梵安居,你娘出事了!”
白清蕪心臟咯噔一跳,連問,“怎麼了!”
“繡房剛裁製出一批新衣,拿去給老夫人挑,剛穿在身上沒半盞茶的功夫,就開始心悸氣短,喘不過氣暈厥過去。”
“老爺震怒,徹查之下,那件有問題的新衣是你娘縫製的。”
周嬤嬤急得滿頭大汗。
她聽到動靜時,趙菱已被老爺押到梵安居了,情急之下只能來找清蕪想辦法。
“先別慌,我們不能自亂陣腳。”白清蕪強逼自己鎮定,她想了一圈,也想不明白是誰要害娘。
趙菱膽小甚微,平日連句話都不敢多說,誰能不惜這麼大的代價,就爲弄死個奴婢,其中肯定有鬼。
“我現在去梵安居肯定會當場被扣下,勞煩周嬤嬤幫忙打聽,老夫人是生了什麼病,我躲在暗處,見機行事。”
白清蕪眼眸充滿堅毅,她一定幫娘撐過這場無妄之災。
“好。”周嬤嬤和白清蕪疾步跑去梵安居。
周嬤嬤將她安置在梵安居旁,一間裝着雜物的小屋,趕緊打探消息。
一進院門,就看見趴在院子中央,被打得奄奄一息渾身浴血的趙菱,眼見沒幾口氣了,她心跟着一揪。
“怎樣,招了麼?”周嬤嬤和老夫人院裡的另個嬤嬤相識,她悄悄問她。
“活生生捱了二十幾個板子,咬死自己什麼都沒做,真是皮厚嘴硬。”另個嬤嬤啐了口濃痰,恨恨的說道。
“那老夫人怎麼樣了,病情可穩住了?”
“沒呢,好幾個郎中都來瞧過,都說是過敏長紅疹,可老夫人身子素日康健,僅僅是過敏的話,不可能這麼嚴重。”
周嬤嬤找個由頭,辭了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出了院趕緊將消息告訴白清蕪。
她聽到娘被打得很慘,心疼的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郎中不濟事,應該遞帖子進皇宮,請個御醫來看。”
“老爺去請了,可說是皇后的頭風痼疾犯了,所有御醫都在鳳儀宮候着,走不開半分。”
現下,老夫人昏迷不醒,若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老爺肯定會殺趙菱泄憤。
“周嬤嬤,我看出的出來,你是真心對我娘。”白清蕪毫不猶豫的跪在地上,拉着她衣袖,哭着說,“有件事,求你幫忙。”
“好孩子,你這是作甚,快起來,我還能見死不救麼。”周嬤嬤趕緊拉她。
白清蕪深知無利不起早的道理,那些塵年舊情,對於周嬤嬤而言,都是虛的,現在能照拂她們母女,是看上她是個好栽培的苗子,利用她換取些好處罷了。
若是禍事牽連到周嬤嬤頭上,不確定她會不會施以援手。
“只需劫個郎中,帶到屋裡來,剩下的就交由我。”
白清蕪淚水鋪滿了臉頰,爲母苦苦求情的模樣,饒是誰見了都可憐三分。
周嬤嬤重重嘆了口氣,深諳不能惹火上身,可見白清蕪哭紅的小臉兒,她終是狠不下心。
“這件事,往大了講是謀害的罪名,我只幫你這一回,其他的且看你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