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離淵萬萬沒有想到,得力部下竟打起自己女人主意,心中強烈佔有慾作祟,怒火升騰,壓抑在胸腔裡不斷翻涌。
可最後,還是理智佔了上乘,他扯起嘴角,陰陽怪氣的來了句,“鵬雲有福氣了。”
可景鵬雲就大老粗一個,哪裡聽得懂太子殿下的言外之意。
他不好意思的回話,“太子殿下擡舉,臣與大小姐未曾謀面呢,這……得顧及女兒家的清譽。”
君離淵驚愕:你還順杆爬上去了?
慕昭呲着小白牙,拍了拍胸膛,打包票的說道:“瀾妹妹最喜歡武功蓋世的英雄,你啊,她見了肯定歡喜。”
景鵬雲垂着頭,像鴕鳥似的將臉埋起來,耳根子都泛着紅意。
‘武功蓋世’這四個字,狠狠紮在君離淵的心上,他攥緊拳頭,眼底一片陰鬱之色。
因幼時高熱不止,留下後遺症,肌肉無力扛不起重達幾十斤的刀槍,從此無緣戰場,成了大梁開朝以來唯一沒有軍功的太子。
“太子殿下失陪了。”慕昭抱拳,揖禮。
打斷了君離淵的沉思。
他擠眉弄眼,調皮一笑,“我得帶着景兄,去見瀾妹妹了。”
沒等君離淵點頭呢,兩人有說有笑的搭着胳膊離開了。
看着他們背影,他無能狂怒,摔了茶盞,揹着手憤憤離去。
白清蕪從角落裡走出,嘴角嗜着一抹譏笑。
垂眸靜思了會,那名叫景鵬雲的武將,憨傻中透着幾絲可愛,與他五大三粗的外表形成反差萌。
慕昭找了他來利用,確實是好騙,但……這不是欺負老實人麼。
白清蕪回瑤光居找二小姐。
慕明珠和環竹圍坐在連廊下,手邊擱着繡筐,縫製還沒完成的荷包。
看見她回來,環竹按捺不住好奇,將她招呼過來,問道:“那位將軍怎麼樣?”
“中規中矩,是個憨厚人。”白清蕪如實評價。
“算了吧。”慕明珠嗤笑一聲,“我那個姐姐心比天高,怎會看上一介匹夫?”
白清蕪直言,“自古婚嫁,憑的還是父母之命。”
她接過環竹遞過來的絲線,在手指間靈活穿梭,細心縷成團。
這半晌功夫過去了,很快日落西山。
慕明珠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起身正打算讓小廚房傳晚膳,周嬤嬤卻急匆匆進來,帶來個不是很好的消息。
“景將軍與大小姐相面,不過半個時辰就被她以身體不適,打發走了。”
慕明珠覺得沒什麼稀奇的,眼皮都沒擡一下,譏諷出口,“這不是姐姐慣用的伎倆麼?三天兩頭的裝病扮嬌弱。”
“壞就壞在這。”
“老爺也見了,覺得景將軍年輕有爲,是個難得的將才,正覺得滿意時,大小姐心悸症復發了。”
周嬤嬤長吁短嘆的將事情經過講完。
慕明珠猶疑,“心悸?”
“郎中來瞧了,說是被煞氣衝撞,想來是行伍之人身上的殺伐氣吧。”
“這不,老夫人心疼,說什麼都不讓大小姐嫁給將軍出身的,在水華居又鬧騰開了。”
周嬤嬤一拍手,滿臉無奈,好好的婚事,這不要告吹了?
白清蕪很不厚道的笑出聲,嘖嘖稱奇,“到底是會看病,還是會當半仙?”
慕明珠脆生生應着,“這不就是慕微瀾做的套子麼。”
就連她這個沒心眼的,都瞧出來了。
“老夫人要是想袒護,說什麼也是無用的,二小姐快去看看,幫着夫人說句話,可別來落了下乘。”
周嬤嬤和二小姐先行走了。
白清蕪站起身,大小姐這招釜底抽薪,用的極妙,若能成便此後一勞永逸,既然如此,她不如反將一軍。
拿定主意後,去花園找蒲英,給她幾錠銀子,“去街上尋摸個看起來就很唬人的算命先生,跟他說……”
兩人耳語了一番,蒲英全都記牢在心裡。
“白姐姐,我去了。”
她從不多問,交代什麼就去做什麼,不做耽擱的從角門出了府。
白清蕪打點好這邊事後,就去了水華居,老遠,便聽到老夫人中氣十足的教訓聲。
“你們誰都做不了瀾兒親事的主!”
直接斷了別人肖想的念頭。
白清蕪趁他們不注意,順着牆根摸進去,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站着。
慕正山透露出不滿,“母親這是什麼話,瀾兒是我女兒。”
言外之意:母親你管的未免太多。
“你當瀾兒是你女兒?”君瑛容聽到他厚臉皮的說辭,氣不打一處來,“你自從娶了這個女人後,瀾兒就成了這個家裡最多餘的人。”
“若不是我看護着長大,今兒你們還動不了,拿她命去鞏固姻親的念頭呢!”
君瑛容直言不諱,算是與這一家子人,扯破了臉皮。
她搬着太師椅,穩坐院子中央,爲瀾兒守着。
白清蕪看着眼前舐犢情深的畫面,屬實讓人動容,奈何老夫人不知,是被利用了。
她把慕微瀾當做心肝,而慕微瀾只把她當做可以擺弄的棋。
想來,也着實讓人心寒。
凌蓮心見婆母將矛頭對準了她,直呼冤枉的跪在地上,捏着帕子掉起了眼淚。
“婆母這是要逼死我的良心麼?”
“是您覺得我會照顧瀾兒不周,帶到你跟前去養,起居照顧從不讓我插手,生怕我要害瀾兒?”
“都說後母難做,我這難做了十幾年,可也不見得在婆母眼裡,落半點好。”
她索性也哭訴着,將苦水都倒了個一乾二淨。
外面盛傳,她這個做後母的偏心,可誰清楚,她想示好,可沒這個機會!硬生生抗下歹毒的流言。
君瑛容怒氣爆發,“你翻舊賬作甚?是嫌今兒的事還不夠亂!”
在場衆人心裡都頗爲無語,到底是誰先翻的舊賬。
慕正山扯着凌蓮心胳膊起來,邊安慰邊勸着不要與她對着嗆,自討苦吃。
這時,屋門推開。
慕微瀾臉色慘白,脣瓣沒有一絲血色,長髮隨意披在身後,素衣未施粉黛,她撲倒在祖母腳邊,嬌弱跪倒。
“祖母不要怨父親和夫人,這是瀾兒的使命,就算傾其所有,瀾兒也要維繫慕家,咳咳。”
她急促喘氣,咳嗽着艱難將話說完。
不知道的還以爲,讓她嫁人,是要逼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