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慕國公府廡房
白清蕪在熟悉的牀榻緩緩轉醒,喝斷片的滋味可不好受,不知道什麼時辰回來的,怎麼上了塌,換了身乾淨衣服。
只覺腦子昏昏沉沉的,渾身痠軟提不起力氣,鼻子也悶悶堵得慌,這就是貪酒宿醉後的侯院長。
她難受的低吟出聲,費力撐起身子,想下榻找點水喝。、
這時,收拾書冊準備上學堂的白凝,聽到動靜小跑過來,細心的端着湯遞給孃親,“孃親喝點湯潤潤嗓子。”
白清蕪沒準備的吞嚥了一大口,差點沒當即噴出來,她被酸得一激靈,問小凝兒,“你從哪裡弄來的醒酒湯呀?”
“美人哥哥準備的,他像風箏似的從天上落到底下,將孃親帶回來。”
白凝如實將昨晚娘親回來後發生的事,告訴她。
“那我身上衣裳怎麼換了?”白清蕪上下摸了摸自己,後知後覺的感受到頭頂有個大包,一碰鑽心的疼。
“嘶——”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頭頂的包又是咋回事啊?”真是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白凝小腦袋瓜一轉,邊回憶着邊繪聲繪色的講起,“昨晚美人哥哥將孃親放到牀榻上後想走,但孃親不讓,死活拽着美人哥哥的腰帶不鬆手,硬生生給扯斷了。”
白清蕪震驚:她這麼生猛的麼?
“孃親頭上的包,就是扯斷腰帶後,力氣沒收回來,不小心摔在地上,磕到的。”白凝脆生生的話,讓白清蕪感受到大型社死現場。
扒拉別人不說,還將腰帶扯斷了,扯就扯了還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白清蕪恨不得將頭埋起來,不願意面對清醒後的世界。
可白凝還在持續性的補刀,“孃親扯斷美人哥哥的腰帶還沒完,還扒拉他的衣裳,美人哥哥連紅透和個熟蝦似的,他越這樣孃親扒拉的更興奮。”
白清蕪捂着臉,尷尬的腳趾都能當場扣個三室一廳出來。
喝醉酒,她這麼彪悍的嗎?
“後來美人哥哥奮力抵抗,才掙脫了孃親的魔爪,孃親見扒拉別人不成,就開始扒拉起自己的衣裳,嚇得美人哥哥丟下醒酒粉,從窗戶直接跑了。”
白清蕪雖然想死,但好在最後關頭,阿九還是保住了她的清白……也可能是阿九自己的清白,但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喝酒要節制!節制!節制!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
“時辰不早了,小凝兒快去上學堂吧,孃親還要巡視花顏呢。”白清蕪揉了揉發沉的腦袋,她這副宿醉樣子,還是不去御史令府了,讓趙菱送去比較穩妥。
她梳洗過後,灑了幾滴花香露,才堪堪將滿身酒氣蓋住。
不再耽擱的往花園而去,白清蕪前兩天剛回府,還沒有抽出時間視察花園的活計,發現底下小丫鬟們都做得不做,及其給她省心。
極個別有點小錯,比如差事做的馬虎不精細,花枝分叉沒有修乾淨,土壤不夠溼軟,簡單囑咐了兩句,以後細心些便是。
白清蕪去了瑤光居
剛進院子,卻瞧見個生面孔,是個模樣好看的年輕女子,侷促的站在二小姐身前,一副怯怯畏縮的模樣。
白清蕪看她穿着打扮,雖然樸素簡單,但她露出一節的皓腕上,有個上好成色的白玉鐲子,是她身上唯一值錢物件,原本是夫人的玉鐲。
“見兩位小姐安。”白清蕪揖禮。
“清蕪,正巧你來了。”慕明珠揚起明媚的笑臉,招手讓她坐到身邊來,端起手中繡布,“你幫我看看,這對百合並蒂繡的如何?”
白清蕪瞥了眼仍站着的那位小姐,她若是坐着,怕是要狠狠下那位小姐的臉面,便順勢蹲在二小姐右手邊,仔細端量了會。
“這裡花蕊的細枝,繡得也太粗了。”她含笑道:“我的二小姐,花蕊細枝繡起來,可要比你手中的繡花針,還要更細些纔是。”
慕明珠索性往她懷裡一扔,耍起了小脾氣,歪過頭,“你會你來。”
白清蕪笑着搖搖頭,裝作很難的樣子,“我這雙手是做種花的粗活,哪裡捏得起繡花針,不如麻煩這位小姐修補一二。”
慕明珠一聽白清蕪要將繡品給表妹,心裡不是很樂意,正要伸手拿回來,但被她搶先一步,就到表妹手裡了。
“溪月繡技拙劣,恐在表姐面前班門弄斧了。”凌溪月小心翼翼的捧着繡布,緊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快點繡吧。”慕明珠暗暗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凌溪月左手拿繡布,右手捏着針線,仔細的繡着。
白清蕪小聲問二小姐,“這位小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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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孃家的表妹,叫凌溪月的。”瞧凌溪月膽小可憐的樣兒,像是慕明珠欺負過她似的,就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知矯揉造作的樣給誰看。”
或許後半句話動靜大了些,凌溪月嚇得一哆嗦,針刺進指尖,落下滾大的血珠,她疼得低哼一聲,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也不敢落下。
慕明珠一簇柳眉,拍桌而起,嬌蠻道:“你張不長眼精!本小姐繡了幾日的繡品,就這樣被你污了!”
凌溪月聞言臉色泛白,被兇得像是丟了魂,半響才擠出句話,“溪月可以……可以給表姐洗乾淨。”
“算了吧,這是綢湖的料子,金銀絲捻出來的絲線,你那爪子不頂用再糟踐了去,我也嫌沾過你的血晦氣!”
慕明珠陰陽怪氣的罵了她一頓,才瀉氣般坐回椅子上,冷眼看着她。
白清蕪有些後悔,自己好心辦了壞事,本想着這位溪月小姐被冷落在旁怪難堪,細心留意到她腰間掛着的絲帕樣式別緻。
這些個貼身絲帕,一般都是自己所繡,白清蕪本想借更改花蕊細枝的由頭,讓溪月小姐與二小姐親近些,卻不料鬧出了烏龍。
等等……
溪月小姐,凌溪月!
白清蕪頓時打了個激靈,細細再去看跪着的柔弱美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眼前嬌弱不堪,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女子,竟是以後與大小姐狼狽爲奸,肆意禍害攪亂慕國公府內宅的妖女,凌溪月!
原來,在白清蕪不知不覺中,書中的內容在按着既行的軌道,正推動進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