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夫人有些頭疼,“元侯爺怎麼可能站在我們這邊!”
蘇悅靈可是他嫂子,而且在外頭,元侯爺對蘇悅靈可以說是分外推崇。不僅是他,元寶姝也一樣,都讓人忍不住懷疑蘇悅靈是不是給他們灌了迷魂湯。
葛含玉低聲說道:“我知道,我只是想懇求他,看能不能幫忙解開您身上可能會有的蠱毒。”
鍾紫回去後肯定不會隱瞞這事,蘇悅靈知道了,意味着元隨風也會知道。先入爲主的情況下,他肯定會以爲她是那種仗勢欺人又狠毒的女子。葛含玉不願意讓他誤會,便想着在他知道這事之前,先澄清一下。
葛夫人不太願意,“我怕你受委屈。”含玉都到了這時候,還念着她呢。這回也是她沒事先調查清楚,反而害了自己的女兒。
葛含玉說道:“不會的,元侯爺這樣的英雄少年,知道了事情原委哪裡會同我一個小女子計較。”
葛夫人嘆了口氣,“那就先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再說。”
她們母女兩現在如此狼狽,需要好好捯飭一下。
現在本來就已經晚了,加上梳洗和上藥,做好這一切的時候,都已經子時了。
葛含玉看着自己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十根手指頭,她眼底不自覺流露出幾分的恨意。她剛剛清洗身子的時候,原本細嫩的皮膚上都是青紫色的掐痕——當時的她痛到了極點,不得不用這種方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的指甲更是掉落了好幾個,到現在手指頭動彈一下都鑽心的疼痛。
鍾紫她太過狠毒了,說到底她敢如此肆意妄爲便是仗着站在她身後的衛國公主。
正因爲如此,她越發堅定了要嫁入元府的決心。除了元家,她無論嫁給誰,都無法爲自己討回這個公道。等她成爲了蘇悅靈的妯娌,蘇悅靈自然不會站在鍾紫那邊。
她躺在牀上,眼淚從眼角滾出,滴落在枕頭上。
因爲着急着要見元隨風,葛含玉才睡了一個多時辰便起來了。
她的丫鬟爲她上了一個頗爲蒼白的妝容,葛含玉看着額頭上的擦傷,說道:“將額頭的擦傷畫得更大一些,臉上粉再塗更多一點。”
丫鬟按照她的話來做,葛含玉又提出了好幾個要求,比如這擦傷不夠有美感,臉上的白色顯得有點假。等丫鬟被折騰得滿頭汗後,她才勉強滿意。
做好了準備後,葛含玉提早在軍營門口守着。因爲喜歡元隨風的緣故,她私下沒少調查元隨風平日的作息。
她知道一般情況下,再一刻鐘,元隨風就會來到軍營操練其他將士。雖然已經是侯爺了,而且最近也沒戰爭,但他在訓練這塊絲毫沒有鬆懈的意思。
葛含玉坐在馬車上,只覺得這一刻鐘比想象中還要漫長很多。
等啊等,當聽到馬蹄的聲音時,她一臉期待地擡起頭,在晨昏中見到了那宛若天神的英俊少年,葛含玉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很快,她從馬車上下來,盈盈行了一禮,儀態優雅又動人,“元侯爺。”
……
“元侯爺。”
從汗血寶馬上跳下來,猛地聽到有人喊自己,元隨風望了過去,看到一個穿着米黃色留仙裙的少女站在馬車前,額頭上還有個傷口,那傷口不但沒有減損她的容貌,反而讓她顯出幾分的楚楚可憐。
元隨風回憶了一下,十分耿直地問道:“你是誰?”
葛含玉這些時日,只要有機會,便會想法子在元隨風面前製造邂逅,雖然因爲矜持的緣故,她不敢做得太過火,但兩人見面次數也有三次左右。她就算不是蘇悅靈那樣風華絕代的美人,卻也生得清純可人,結果居然沒在他心中留下半點痕跡?
葛含玉被打擊到,臉色白了白,她強忍着委屈和不甘的情緒說道:“我是葛家二小姐。”
“不認識。軍營這裡乃重地,葛小姐下回別來了。”
他牽着自己的寶貝駿馬,就要往軍營裡走。
葛含玉急忙說道:“我是爲了我娘來的。”
她眼睛包着眼淚,“我娘先前爲了我的身體一時昏了頭將鍾紫留下,想讓她爲我治病,結果惹怒了鍾紫,她在我們身上種下了蠱蟲。”
“我倒也罷了,如果能讓她出氣的話,就算少活幾年我都願意。但我娘就不一樣了,她雖然做法有不妥當的地方,但她做的這些都是爲了我,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出事。”
她說到後面,聲音都哽咽了起來,眼淚也一顆一顆地往下墜。
鍾紫?
元隨風停下腳步,他常常找鍾紫要醒酒藥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藥粉,和她打交道的次數也不算少。鍾紫的性子他也瞭解的……
他看向葛含玉,葛含玉眼淚朦朧地望着她,身影在風中顯得格外纖細羸弱。
他說道:“你想多了,鍾姑娘不是那種人。”
她看起來雖然冷淡,又因爲臉上的印記而給人一種兇悍不好招惹的感覺,但其實還挺容易心軟的。
“可是那時候我和我娘真的很疼,疼得生不如死……”葛含玉稍微回憶一下當時的場景,都不由打了個哆嗦。
她有些茫然,不明白元隨風爲什麼絲毫沒有憐惜她的意思,反而爲鍾紫說話。想到這裡,她眼淚掉得越發厲害了。只是葛含玉忘記自己出門前臉上塗了不少粉,這眼淚一衝,直接衝出了一道道的痕跡。
元隨風一看她的臉,自然猜到了一二,心中油然而生厭惡感,這是跑他面前給鍾紫上眼藥嗎?他看起來那麼像是蠢貨嗎?依他對鍾紫的瞭解,她最多就是嚇嚇她們。
“我可不是大夫,你們若是覺得自己身體有問題,那就去找大夫看病,別總想着抹黑別人。”
“我看你們身體不像是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你的腦子吧。”
他平日給人一種太陽般的感覺,但沉下臉時,那威嚴的氣勢還是很能唬人的。
葛含玉都顧不上流淚,被畫風突變的元隨風給嚇傻了。
元隨風沒再看她,牽着馬就走了。
遠遠的,他最後一句話傳了過來。
“你的妝花了,你裝模作樣的樣子真的很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