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海想着,柳月芽和他岳母除了回柳家,也沒其他去處了。即使他在皇帝面前沒有以前的牌面,但也是皇帝嫡親的侄子,京城又有誰會冒着得罪他的危險去幫柳月芽呢?
他以前把月牙保護得太好,讓她不知世事險惡,這纔有了離開他這種荒謬的念頭。
“山岩。”他下意識地喊自己心腹隨從的名字,卻不見山岩恭敬出現在他面前。
另一個隨從說道:“王爺,您忘記了嗎?你給山大哥放了幾天的假。”
容海這纔想起,山岩的妹妹年後便要嫁給他表弟,爲了表示對這門親事的看重,他不僅給山岩放了三天的假,讓他能夠爲他妹妹籌備親事,還賞賜了他五百兩銀子。畢竟山岩是他的心腹,平時對他可謂是忠心耿耿,他自然也得表示一二。用五百兩收攏他的忠心很合算。
“那就你去。”
那小廝不敢耽誤。
柳家現在的宅子距離康王府不算遠,坐馬車的話來回加起來也只要半個時辰。當初這宅子還是容海爲了柳月芽置辦的。
容海心中有幾分後悔,月牙一貫柔順,除了那時候氣頭上來了說要和離外,從來不曾違揹他的想法。這回定是他那岳母出的主意。如果不是他的話,岳母一個丫鬟出身的人,哪裡能夠被扶正成爲正室。她這回卻悄悄將月牙帶走,不顧他的顏面,可以說是恩將仇報。
容海覺得自己這回定要和岳父好好分說此事,讓岳父管好岳母。
或者接下來一年內不給柳家銀錢,讓他們自己看着辦。
半個時辰後,容海等來了慌張憤怒的柳浩。
“女婿,柳思那賤人把我的錢全都攏走了,你快去帶人把她給我抓回來。”一想到自己盒子裡的錢全都不翼而飛,柳思還拋棄了他,柳浩便維持不住往日溫文爾雅的形象。等柳思回來以後,即使不能休了她,他也要將他關一輩子的禁閉。
容海沒等到柳月芽,只等到了柳浩,一聽這話,他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預感,“你說柳思跑了?”
柳浩重重點頭,“她昨晚在我喝的酒裡下了藥。”
昨晚的柳思對他那叫一個溫柔婉轉,一直暢想着他們美好的未來,柳浩便不自覺喝得多了,等他醒來的時候,都過去一整天了。他翻找不到柳思的身影,發現她的首飾也不見了,柳浩第一時間便去看自己藏着銀子的地方——果然,盒子裡空空如許,像是在嘲笑着他的愚蠢一樣。
容海這下確定了。柳思帶走月牙絕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早有預謀。
“必須得報案!”柳浩恨得眼睛都要滴血了。
容海條件反射地說道:“不能報案!你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被一個女人拋棄了嗎?”
柳浩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在失去了尊貴的地位後,他對自己的顏面尤其看重,恨不得讓大家都覺得他現在日子過得很好。女婿說得對,真報案了,不知道多少人背地裡要笑話他淪落到連一個妾室扶正的妻子都看他不上。
容海聲音宛若從牙縫中擠出來,帶着森然的恨意,“她把月牙也帶走了。”
柳浩彷彿被錘子重重敲了一記,人都傻了。他心中很明白,自己這個女婿會對他另眼相待,全看在月牙份上。
“她瘋了嗎?月牙在外面能活下去嗎?她自己腦子不清醒,怎麼把月牙也拖下水了。”
柳浩咬牙切齒說道:“王爺,不能放任她繼續這樣胡作非爲。等找回月牙,必須得先除了柳氏,不然咱們都別想安生過日子了。”
當然了,要殺了柳氏的話,得隱瞞月牙,以月牙的性子定是要阻止的。
容海早就有這打算了,只是沒說出來罷了。他看着柳浩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眼中浮現出淡淡的嫌棄——柳家這些人只會給他拖後腿,完全沒法給他帶來助力。柳浩能給的名單都給得差不多了,他也失去了價值。等月牙回來後,到時候也想法子除了柳浩吧。
爹孃雙亡……這樣月牙大概就會乖乖地呆在他身邊,不會再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了。
容海很快發動自己手中僅剩下的那些勢力來尋找柳月芽。當然了,他做這事時,特地要求下屬們隱秘行事,不得漏出半點風聲。他可丟不起這個人。唯一慶幸的是,京城的人都知道月牙身體羸弱,接下來幾個月即使月牙沒出現在人前,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現在手中出了這樣的大事,缺人手的容海便讓人將心腹山岩給叫過來。
這一找,便發現山岩也不見了。
收到消息的容海臉色剎那間黑如墨水。
他終於知道爲什麼柳思能夠悄悄帶走月牙卻沒驚動任何人,原來是他身邊出了內賊!
他對山岩還不好嗎?不僅將他視作心腹,培養他多年,還爲他妹妹許了一門好親事。山岩竟然背叛了他!憤怒和恨意化作火焰灼燒着他的心靈。
他連忙返回書房,等看到賬本還在的時候,這才微微鬆了口氣。看來是他們急着逃走,沒將能作爲把柄的賬本帶走。容海不知道的是,他手中這本是重新仿寫過的假賬本,真本早被柳思給拿來給蘇悅靈做投名狀了。
雖然容海費盡心思尋找妻子柳月芽,但卻一無所獲。無論用了什麼法子,都沒找到任何線索。
關於柳月芽和柳思的痕跡彷彿被看不見的大手擦拭得乾乾淨淨的。
如果不是天子對待他的態度一般無二,容海甚至懷疑是不是天子出的手。
不是天子的話……還有誰呢?
容海心中不由浮現出元隨君和蘇悅靈的身影——這兩人打從一開始就對他們康王府十分不喜。他們也曾經向他們釋放出善意,卻被拒絕。蘇悅靈上回還多管閒事,害的母親被送到尼姑庵吃苦。
比起蘇悅靈,容海更懷疑元隨君。蘇悅靈不過一屆女子,哪裡有這本事。若是元隨君的話,還真有這勢力。皇帝十分寵信他,他年紀輕輕便位高權重。
就在這時候,他的下屬神色激動地同他說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