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郭董事長就派來人邀請他們一起用餐。
山莊一處亭臺中間,郭氏父子已經在位。
郭英傑不禁詫異,似乎和他所預想的並不是一樣。
“小橋流水人家,像畫一樣的地方。”尉容忽然道。
選了外邊的亭子,所以可以很好的欣賞夜色。
蔓生一看,莊裡的池子湖水貫穿了亭子,流水叮咚聲格外幽靜,果然配得上那一句古詞。
郭董事長笑道,“哪有這樣舞文弄墨的好雅興,只是隨便定個地方,一起出來吃頓便飯。其實本來也早就該請你們,可惜一直忙着事情。”
“這次過來也是順帶度假,是我們打擾了。”
郭董事長倒是和林蔓生有說有笑,然而郭英傑沉?着不說話。
一向謙謙君子的郭家少東,今日倒是有些反常。
“郭經理。”尉容喊了一聲,“感謝你之前請我們品茗聽箏。”
郭英傑這纔回神,“只是盡地主之誼,所以才邀請大家一起。”
“有這回事?”郭董事長詢問。
蔓生道,“就前兩天,郭經理請了我和尉董事一道,蕭副總和蕭小姐也在。那天一起下了幾盤棋,可惜我棋藝太差,一直都是輸呢。”
“那誰贏多的?”郭董事長又是問。
“蕭小姐棋藝很好,她連贏了好幾盤。”蔓生回答。
回想起那天下棋品茗,郭英傑的眼前就浮現起蕭素素彈奏古箏的美好畫面,“不只是棋藝好,古箏也彈得非常動聽。”
“那這位蕭小姐還真是有才情。”郭董事長稱讚一聲,繼而又問,“林總監沒有彈箏?”
蔓生誠實說,“不瞞您,我不會古箏。”
“那你會什麼樂器?”
“我這個人好俗套,一點也不風雅,只會彈鋼琴。”蔓生笑着說,和郭父閒聊起來,絲毫不覺得拘謹,“而且學琴,也是因爲我的母親喜歡。她說,女孩子家的總要會一樣樂器。”
尉容在旁問,“你弟弟這樣頑皮,你也乖不到哪裡去,怎麼就肯舉手投降聽人擺佈了?”
“你這人怎麼老是拆我的臺?”蔓生不禁蹙眉。
“哈哈!”惹來郭董事長暢快大笑,“他說的對,你也不是好安生的。”
“快說吧,你爲什麼會去當淑女。”尉容更是不依不饒追問。
蔓生憶起兒時道。“是因爲當時老師說,學會彈琴可以參加比賽,就是學校裡那種大合唱的比賽。如果得獎,還有獎金的!”
“你那麼小的年紀,就這樣貪財?”尉容笑問。
郭董事長則是在旁點頭,“怪不得現在進了商場!只不過,你拿獎金又是要買什麼?一定是女孩子家的東西吧!”
“或許是偷偷去買高跟鞋!”尉容補了一句。
“我那時候纔剛剛念中學,怎麼會愛高跟鞋!”蔓生反駁。
這兩人都好奇了,蔓生有些不好意思說,“是想買一個蛋糕。”
“雙層的,有很多草莓的,還有巧克力醬的。我弟弟說,就要這樣的蛋糕纔算是過生日。”蔓生談起往事來,也覺得當年的自己和林書翰簡直好幼稚。
尉容靜靜看着她的側臉,夜色燈光中格外通透。
“後來。有成功嗎?”郭董事長不禁問。
蔓生搖頭,“當然沒有,我那個時候彈的不好,合唱隊去大合唱才得了入圍獎,入圍獎沒有獎金的。”
“好可惜。”郭董事長嘆道。
蔓生急忙說,“不過後來我母親她自己做了一個草莓蛋糕,弟弟看見的時候高興壞了。那麼大的一個蛋糕,一大半都是他吃掉的……”
郭董事長忍俊不禁,尉容笑說,“原來貪吃鬼也是有遺傳的。”
這邊三人聊的這樣融洽,郭英傑不曾多參與其中,他更爲詫異:父親是什麼時候和他們走這麼近的?
……
美酒佳餚用着,郭董事長忽而問道,“你們最近在酒店也住了有段日子,就不要客氣向我們提一些意見吧。”
這是要考他們了?
蔓生也不推卻。“環秀這裡格局大氣風景又好,特別適合度假。不過我發現除了基本的宣傳概念外,卻沒有特殊的。”
“其實十月的時候婚禮很多,一般外邊的酒店都會有酒席,我想打造一場山莊特別婚禮,也是可以進行的。”蔓生提議道,“不過,首先需要配備一位優秀的婚禮策劃師。”
尉容接着道,“我前往國外的時候,湊巧旁觀過一對夫婦的婚宴,從新娘小時候開始起,教導她的鋼琴老師就預定在菸灰上爲新婚夫婦演奏鋼琴曲。當婚禮策劃師得知這是新娘長久以來的心願後,仔細研究在宴會大廳的哪個位置彈奏鋼琴時音色最動聽,老師坐在哪裡演奏能讓所有出席者都看得到,方方面面徹底滿足了新娘提出的要求。”
“婚禮結束的時候。新娘感動的哭了,全場非常熱烈。”尉容談起這段經歷,“一位成功的策劃師,不單單是滿足需求,更要百分百聆聽客人的心理。”
“除了做到聆聽外,還需要做到不忘後續。”蔓生又是說,“在婚禮結束後的一週年,策劃師準時的送出了祝福賀卡。緊接着,那對新人的孩子也出生了,滿月酒也照舊來到同一家酒店舉辦……”
不同於以往的概念從他們口中聆聽到,郭氏父子都有些震驚。
“都說以人爲本,大概就是這樣吧。”蔓生微笑說,尉容輕輕頜首。
更震驚的是,他們的配合竟是這樣?契!
……
晚宴結束的時候,郭董事長對他們說,“兩位請把計劃書送到我的辦公室內,我空了看一看吧。”
蔓生笑着點頭,側目望向尉容。
她朝他挑眉,彷彿是在說:瞧,我的預感成真了。
……
環秀的董事長辦公室內,郭父看着剛送過來的計劃書,“你也看一看吧。”
郭英傑卻問,“爸,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郭父拿起眼鏡戴上審視文件,“你沒看見?我在看計劃書。”
“可是……”郭英傑實在想不通,爲什麼父親的心意變化竟然會這麼快,“您不是不同意收購的嗎?”
這也是環秀一直苦苦強撐的終極原因!
郭父沉?了半晌道,“我不得不承認,時移世易,環秀在我手上,怕是會到盡頭。如果真有這一天,那等我死了以後,有什麼面目去地下見你母親?”
郭英傑當然知道,環秀是父親和母親一手建立的心血,比起他這個親兒子來,付出的努力更是多上無數倍。
此刻,郭英傑一半傷感,卻也是有些欣慰,“爸,媽要是知道了,一定不會怪您的。”
“只要環秀還在,怎麼都好。”郭父喃喃說。
下一秒,郭英傑又是蹙眉,“可是爸,爲什麼宴請錦悅的人?”
“他們也有意環秀,我當然要接見一下,面對面聊一聊。”
“雲商也一直很有誠意,您爲什麼不和他們詳談?”郭英傑困惑詢問。
郭父道,“我難道沒有和雲商相談?他們的態度是怎麼樣的,你難道不清楚?”
“同樣都是被收購,按照公司背景實力,當然是雲商更具備資質!”
“一家酒店,雖然是個物品,可在我眼裡它也是活的,有思想有感情的,不能被當作是買賣就這樣賣出去!”
郭英傑有些無法和父親溝通,他只能詢問,“請您告訴我,爲什麼您更中意錦悅,而不看中雲商?”
郭父漠漠道,“今天巡查酒店客房部的時候你也在,一塊毯子的問題件處理,這麼多人都沒有辦法,找不到下臺階。可是錦悅的一個女孩子,偏偏就合理化解了,她讓人心服口服。”
雖然,郭英傑當時也被震撼,“這只是偶然!”
“我記得當時雲商的兩位也都在,怎麼他們就沒有想到這個巧法子?”郭父反問。
郭英傑找着理由,“……或許,他們是不想太乾涉我們酒店的規章。”
“如果真有心要把環秀重新擡起,就會在時時刻刻都想着怎樣處理問題解決苦難再分析利弊。”郭父道,“他們既然不是真心,怎麼又可能會上心?”
郭英傑一時間辯駁不過,他更有些氣急。“爸!你是不是被他們給蠱惑了!”
郭父緩緩擡起頭來,盯着郭英傑問,“我纔要問你,是不是被人給迷住了?”
郭英傑僵住,郭父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少和蕭家那個女孩子來往!她對你,就是虛情假意,利用你的!”
……
郭英傑是一氣之下甩門離去的。
走出大樓,他氣悶的往前走,突然耳畔傳來呼喊,“英傑!”
郭英傑停步,他看見前方停留的曼麗身影,“素素小姐?”
兩人各自迎向對方,郭英傑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是約好了,每天都陪我一起散步的?”蕭素素笑着詢問,郭英傑今日卻心情欠佳,“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怕是不行了。”
“爲什麼?”
“我沒有這個心情。”
蕭素素看見他皺着眉,也大致猜到,“是和董事長吵架了嗎?爲了公司的事情?”
郭英傑也不否認,“只是意見不合,正常的。”
“你們會發生爭執,是不是因爲董事長更偏向於錦悅,但是你卻滿意我們雲商。”蕭素素直接說。
郭英傑見她都已經挑明,他也不再遮掩,“我父親他有自己的考量。”
“我理解。”蕭素素應道,“他久經商場,更瞭解環秀的未來,所以也會有自己的想法。”
郭英傑見她這樣明禮,有些感動,“你能這樣體諒,我真的很感謝。”
“不用說什麼感謝的話。”蕭素素笑道,“這樣太見外了,而且我說的也都是事實。”
她伸出手去握住他的,郭英傑?了下,隨即反握住她。
“我不希望你們父子因爲環秀的抉擇而產生不愉快。”蕭素素安慰着他,“但是我也希望董事長不要聽信別人,我們雲商真的很有誠意。”
郭英傑輕握她的手,柔聲說,“素素小姐,我……”
“不要再那樣喊我。”蕭素素道,“直接喊我的名字。”
郭英傑沒有再拒絕,“素素。”
……
另外一邊,回到套房後趕忙讓宗泉將早就準備好的計劃書送往郭董事長處。
宗泉的速度非常快,一個回程也沒有用太久,“郭董事長親自收的。”
“舉手!”蔓生卻是朝他們喊。
宗泉莫名,方以真倒是順從最先的舉手。
尉容在沙發裡坐着,他看她要做什麼。
蔓生一下走到方以真面前,擡起手和她擊掌,“做得好!”說完,又走向宗泉,“宗助理,舉手呀!”
宗泉這才愣愣舉起,蔓生同樣和他擊掌。
這邊兩人過了,她已經眨眼間到了尉容面前,手已經擡起,“give—me—five!”
不等尉容反應,蔓生已經抓起他的手腕,自己硬生生擊掌,“太好了!計劃書順利送過去了!”
尉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一陣輕微的熱辣感,彷彿感受她的活力。
give—me—five?
就像是勝利的宣告。
……
“郭董事長確實是對錦悅心動了。”房間內蕭素素而來,她靠着窗道。
書桌前方,蕭從澤正在查閱郵件,“一塊小小的地毯,打火機這麼一燒,燒出來的不單單是一個窟窿,還是一次讓人刮目相看的機會!真是高招!”
“這也沒有辦法。”蕭素素輕聲說,“那樣的情況,誰也不會有準備。”
蕭從澤敲打鍵盤,他一邊說,“郭英傑那邊是什麼反饋?”
“他告訴我,會盡力舉薦雲商收購。說服他的父親。”
“他倒是一個真傻子,還算聽你的話。”蕭從澤譏諷着說。
蕭素素回想起方纔,郭英傑雙手握住她的手,那樣小心翼翼,更甚至是怕弄疼她……這樣的畫面讓她有一瞬間晃神,蕭從澤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可惜,傻子就是傻子,他的父親可不傻,所以不聽他的。”
對於他鄙夷的話語,蕭素素忍不住蹙眉,“郭英傑的確很笨,但他爲人還算是光明磊落。”
“怎麼?聽你的話,難不成對他有好感?”蕭從澤好奇問。
“他?”蕭素素笑了,“沒興趣。”
蕭從澤將筆記本合上,“就是因爲你的興趣不夠,所以郭英傑纔沒有盡全力去勸說!素素,主動一些,多笑一笑,男人都喜歡女人誇獎他對他敬仰,關鍵的時候,你得使出殺手鐗!”
“只有我主動這樣成事?”蕭素素反問,“三哥,你這邊佈置的一切好像沒什麼用處。”
蕭從澤微笑,“彆着急,慢慢來。”
……
就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有關於環秀即將徹底被瓦解的消息更是傳的沸沸揚揚。各種負面消息籠罩了整座山莊,手段異常狠毒。而最糟糕的是,郭董事長早年在外的其餘投資項目,都發生了驟變。無一例外,都是利弊的消息。
面對連續的虧損,郭董事長再遭遇接二連三的打擊後,一下滄桑了許多。
此時,郭英傑一邊安撫父親,一邊卻也勸說,“爸,這個時候只有雲商這樣的實力,才能讓我們走出現在的困境!考慮考慮雲商吧!”
“咚咚!”有人敲門。
助理將門打開,外邊站着的卻是蕭素素,她提着果籃前來探望。
郭英傑一喜,“素素小姐,你來了。”
蕭素素乖巧進入休息間,她上前道,“郭董事長,早上的時候聽郭經理說您身體不大好,所以我就想來探望您。”
“來就來吧,這麼客氣做什麼。”郭英傑笑着提過水果籃,更是招呼着她入座。
郭董事長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他沒有作聲。
直到蕭素素坐下後,郭董事長才道,“英傑,蕭小姐送來的蘋果倒是挑的挺好,你洗了去切兩個端過來我們一起吃。”
郭英傑很是高興的應允,處了休息間。
“郭經理真聽董事長您的話,他是一個孝順的兒子。”蕭素素不禁道。
郭父笑了笑,“再聽話的兒子,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子,胳膊肘也往外邊拐了。”
他話裡含沙射影蕭素素聽的明白,她只是問候,“您現在好些了嗎?”
郭父卻是直直望着她道。“蕭小姐,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所以一定能聽懂我剛纔的話。”
蕭素素沉?了。
郭父又是道,“英傑他不算機敏,所以看不出別人在使什麼心眼。但是我卻是個明白人,有些人打什麼主意,我看的一清二楚。我勸那些想要走旁門左道的人,有這些個心思,不如好好擺擺正。商場上不是光有計謀就是行的,連什麼應該什麼,什麼是不應該的禮義廉恥都不知道,還談什麼想要成功?”
“連爲人都不配了!”郭父這一句話說的極重,蕭素素臉色一青。
毫無疑問,已經是被狠狠的羞辱!
“吃蘋果吧……”郭英傑高興折返而回,就看見休息間裡兩個人?然不出聲。
他正在困惑之中,蕭素素微笑起身說,“我還有點事,你們慢慢吃吧。郭董事長,祝您康健。”
眼見蕭素素匆匆離開,郭英傑也察覺出不對勁,他扭頭不悅詢問,“爸,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麼?”
“我只是讓她死了這條心!”郭父朝他嚴詞命令,“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同意這樣的一個女孩子進我們郭家的門!”
……
“簡直是要把人逼上死路!”
房間內蔓生聽到宗泉報告有關於郭董事長以及環秀的最新近況後,她不禁蹙眉怒道。
宗泉道,“事實情況已經是這樣,沒有辦法。”
蔓生心中像是堵住,“爲什麼他們能這樣不斷的使用手段?非要把他逼死,他們纔會甘心嗎?”
面對她不忍怒問的言語,宗泉不再作聲。
方以真則是道,“林小姐,這都是常事。”
蔓生擡起頭,瞧見他們三人都是同樣的表情,漠然的一張臉上,平靜異常,像是早就被時光浸染過,所以沒有任何表情。
定睛中,再對上尉容,他更是淡淡笑着。
比起面無表情,他從容的微笑,更像是一把利刃。
蔓生一下說不出話來。
了一會兒,她才問道,“有什麼辦法?”
“就現在的形勢看來,郭董事長對錦悅很有好感。非常有可能會選中錦悅。但是如果情勢再惡化下去,迫於壓力和財力,或許也會放棄錦悅選中雲商。”方以真如此說。
蔓生也明白眼下的現狀,幾乎是瀕臨兩難之際。
“你說有什麼辦法?”尉容反問。
思量之間,蔓生已經有了想法,“雲商既然從中作梗,故意打壓。那我們就和他對着幹,他們故意詆譭,我們就讚美!他們能詆譭多少,我們就能回擊多少!”
尉容認同回道,“宗助理,安排放出環秀一切利好的消息!”
……
三天之後——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書房裡蕭從澤對上下屬,他英俊的側臉上沒有了和顏悅色。
“蕭副總,情況來的突然,我們也是措手不及……”
誰能想到。不過是短短的三天時間,不知道從哪裡橫空冒出來的利好消息,猶如雨後春筍一般迅速蔓延在整個酒店商圈內部,就連公衆媒體方面也是頻頻以環秀當年的事蹟作爲榜樣讚賞。
一下子虎視眈眈的投資商們又開始蠢蠢欲動,而這明顯對雲商不利!
“想盡一切辦法!我不管你們怎麼做,都要給我把形勢扳回來!”蕭從澤怒道。
下屬們紛紛低頭退走。
秘書在旁輕聲說,“蕭副總,這絕對是處心積慮的預謀。”
“當然!”蕭從澤眯起眼眸,“如果不是早就盯着,會在這個時候隨時注意動向來反撲我們?”
“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團隊?”秘書也是思索。
蕭從澤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現今緊要關頭,誰還能這樣心思縝密!
也唯有那一個人!
……
午後的山莊,蔓生閒來無事就在方以真的陪同下隨處走走。
不經意間又來到先前郭董事長曾經精心栽培花草的地方,蔓生一看。昨天一場大雨,鳳仙花被雨水打溼,現在有些蔫蔫的。
蔓生立刻喊,“方秘書,有沒有鏟子這些,幫我找找拿過來!”
方以真看了看周遭,“我要去問酒店拿。”
“那我在這裡等你。”蔓生回道,“你去吧,沒事。”
方以真這才點頭。
蔓生就在這個空隙裡,她蹲下身去,將那些有些蔫壞的花草檢查,更是有些可憐那些花草,所以她將鳳仙花的花朵一一摘起。
今日雨後有些涼了,蔓生繫了條絲巾,將絲巾直接摘下。平鋪在腿上,正好將花朵全部收在其中。
收了許多後,蔓生突然聽到腳步聲走近,還以爲是方以真回來,“鏟子拿來了嗎?”
卻是一道男聲迴響,“什麼時候你讓我去拿鏟子了?”
這個聲音……
蔓生立刻機警起身回頭,果然見到蕭從澤出現在身後方。
突然面對放蕭從澤,自從上次的衝突後,卻還是第一次。雖然同在一個山莊裡,但是之後有方以真相伴左右,所以即便是路上碰見,也沒有在這樣單獨過。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蔓生微笑應聲。
“今天你派在你身邊當狗腿的貼身秘書不在?”蕭從澤作勢看了看周遭,卻再也沒有旁人。
蔓生道,“不知道蕭副總對狗腿兩個字的定義是什麼?”
“聽話,乖順,不反抗。”蕭從澤列舉三點。
“那麼蕭小姐這樣聽從你這個三哥,難道她也是你的狗腿?”蔓生笑着反問。
蕭從澤笑了笑,“林總監這口才在女人堆裡,還真是難逢敵手。”
“誇獎了。”蔓生淡淡笑道。
蕭從澤卻清楚捕捉到眼中她對自己的排斥反感,“你好像對我很厭煩。”
“這一定是你的錯覺。”
“是麼。”蕭從澤可不這麼認爲,“其實我和你應該是一個道上的人。”
蔓生覺得這真是荒唐,蕭從澤又是笑道,“雲商這次的目標是環秀,錦悅這次的目標也是環秀,我們不是同一條道上的?”
“雲商是要拆解環秀,徹底毀掉。但是我們錦悅卻是想要傳承,將環秀繼續下去。”蔓生堅定立場,“蕭副總,您這樣一位學識廣博的人。難道不知道這是完全不同的兩條道?”
蕭從澤反問,“你現在是在告訴我,錦悅比雲商有業界良心,你,林蔓生,比我蕭從澤有血性?”
“不需要特意告訴,事實會證明一切,誰比誰良心多一些,誰比誰更有血性一些。”蔓生朝他致敬。
蕭從澤卻是承認,“好吧,就當是你們錦悅這回處事更妥當,是我們雲商冒昧了。”
本就陰沉的天色卻忽而?了下來,看來又是一場雨水將至。
蔓生道,“快要下雨了,我先回酒店去了。”
“難道你以爲你身邊的那位軍師,會比我好到哪裡去?”突然,蕭從澤冷聲笑問,“我現在所做一切,不過是九牛一毛,算得了什麼?”
因爲提及他,這讓蔓生止步。
“我只是效仿他,當年他任職雲商的時候,就是這樣對待另外一起收購案的酒店!”蕭從澤望着她說,“我只是向他致敬!”
天空像是被烏雲籠罩,在他讓人心驚的話語中,蔓生眼中也被陰雲所染。
……
“容少?”方以真捧着鏟子之類就要返回,沿路卻遇見尉容。
尉容問,“怎麼你一個人?”
“林小姐在前面的花園那裡,讓我拿些東西過去。”
尉容看向方以真所拿的物品,又一瞧天色後道。“都快要下雨,不用拿過去了。”
“那我去找林小姐,讓她回酒店吧。”方以真點頭道。
尉容卻說,“我去吧。”
於是就在方以真指出方向後,尉容便往那片花園直走。等他接近一些,卻聽到了聲音,是男人的聲音。
這讓他本要上前的步伐緩緩停下,只因爲聽見對方說,“林蔓生,你又知不知,尉容這個人,他的心思是有多陰險狡詐?”
……
“如果沒有錯,你手中那三百畝地皮,也是他費盡心思使了手段才能到華豐鐵企樑瑾央的手中。你不要認爲,他現在是良心不安。所以纔好心來幫助你。或許,他在籌謀更陰險不堪的計謀!”蕭從澤直直望着她說。
那些話語都像是尖銳的刺,刺向蔓生,“你小心一些,最後醒悟的時候不要哭的太慘!”
就在陰雲密佈中,蔓生一動不動。
就在蕭從澤冷笑的注目中,她輕聲反問,“他陰險狡詐,會使出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詭計,那又怎麼樣?你認爲,在商場上他做了這些事後會是一個良心不安的人?”
蕭從澤眼目一鈍,蔓生卻是笑着說,“上學的時候,老師教過一句話,近朱者赤近墨者?。至少今天。卑鄙陰險對環秀落井下石的人不是他,而是你蕭從澤!”
“嘩啦——”一聲中,雨水突然淅淅瀝瀝落下。
打溼兩人的頭髮,卻是僵持着沒有動作。
“一葉障目。”蔓生捧着滿手的花瓣,“你站在泰山半山腰上,卻以爲這已經是頂峰,又怎麼會看見上邊的大好風光?”
蕭從澤不禁瞠目,雨水落在眼前,可卻化不開前方那一道站的挺直的背影。
雨一直下——
就在雨水漫天而降中,有人緩緩而來,他走過蕭從澤身邊,讓他愕然回眸。
蔓生的頭髮都已經淋溼,水珠順着髮梢落下,像是雨簾擋住視線。
隱隱約約中,看見他到來。待他走近,纔看清楚他的面容,冰冷雨水裡竟然帶着暖意。突然,他停步,將西服脫下,披在她的身上。
他的衣服帶着溫暖體溫,爲她阻擋那份雨水的冰涼。
“下雨了,還站在這裡做什麼?”他低聲問。
“剛剛好遇見蕭副總,所以聊了幾句。”蔓生回答着。
蕭從澤站在後方,他居然被視若無睹,只看見他們兩人在一言一語應答着。
“聊的還高興麼?”
“挺好的。”
“那結束了?”
“剛都聊完了。”
尉容又是低頭問,卻已經輕輕摟過她離開,“你手裡的是什麼?”
“這個麼?”蔓生舉了舉手,下意識回道,“昨天下雨。花都蔫了,我看着可憐,就收起來了。”
蕭從澤還站在原地,那兩人已經掠過自己身邊,卻是禮貌的一笑,可這種感覺竟如同他是隱形人!
“你當自己是林?玉?”
“什麼?”
“?玉葬花,你在葬誰。”
一男一女的聲音遠去,蕭從澤猛地回頭,雨下的更爲冷厲,他陰狠了一雙眸子。
尉容,林蔓生,他記住了!
一葉障目纔會不見泰山,黛玉葬花那麼美,此刻的他們也是那麼美。其實我一直覺得,同伴這樣的關係,就是要互相影響。不知不覺中,看到對方都在爲各自改變,相愛的人之間更是。ps:九月來臨,開學季上學的妞兒們加油啦,我也會加油的,感謝妞兒們的鑽石,愛你們這些土豪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