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遺言贖罪局外之人

面對他的命令喝止,蔓生只能僵直了身體站在原地!

她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唯有雙拳緊握!

“坐下!”尉容又是命令。

蔓生卻根本動不了,她的雙腳像是生了根,所以紮根在這裡動不了!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重新拉回坐下。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管好……是我……”霍雲舒不住道歉,她從來都不曾質疑過康叔,更不曾想康叔會在暗中毀壞黑匣子。然而此刻,所有一切歸根究底,的確是她沒有保管好!

明明是她答應許諾了他,他才答應不將黑匣子拿走!

距離昨天,纔不過是間隔了一個晚上!

竟然就這樣在她的手裡毀於一旦!

霍雲舒難掩自責,她的道歉微不足道,也不知要如何繼續,“是我的錯……”

霍止婧也在此時回過神,她同樣不知所措,下意識扭頭望向康叔喊,“康叔!你沒有毀掉對不對?告訴我們,你把黑匣子藏到哪裡去了?”

霍止婧起身走向康叔,拉住康叔的手喊,“康叔,你快把黑匣子拿出來!我知道莉莉的死對你打擊很大,可是現在也不能完全證實,真的就是佐正大哥做的!”

莉莉是康叔女兒的名字,霍止婧也是如今才得知,對於尉佐正,霍止婧依舊保留着當年兩家交好時的稱呼。可是此刻今非昔比,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霍止婧不斷在喊,“康叔!你拿出來吧!求你了!”

“止婧……”霍雲舒呼喊她,她朝她搖了搖頭。

霍止婧依舊不相信,她還在不斷乞求,“康叔……”

可是此時,一直緊抿了脣的尉容,忽而又是開口說,“晚了。”

低沉男聲入耳,霍雲舒秀眉緊蹙着,霍止婧亦是惶惶回眸。

蔓生眼前這一幕如此繚亂,她幾乎無法平靜,所以就連牙齒都好似在打架,又聽見他說,“康叔是退伍軍人,軍人一生耿直。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不會欺騙。”

他沉靜的語調訴說着結果,彷彿這一切和他無關,冷然裡帶着肅穆,讓人無法靠近也無法違抗!

康叔一聽。他眼眶悄然泛紅!

“容少爺,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康叔站了出來,輕輕拉過霍止婧,讓她不要再這樣激動,當信念已定過後,康叔面色如此沉靜,像是豁出去一樣無所畏懼,“大小姐和二小姐全都不知情,是我自己決定這樣做!”

“您要怪我罵我,要怎麼處置我,都可以!”康叔決絕說,“哪怕您現在讓我死了,把我的命給您,我也願意!”

康叔雖已年邁,可也是錚錚男兒,骨子裡的血性不改。他說得出就絕對辦得到!

霍雲舒被震撼到!

“康叔!都什麼時候還說什麼死不死的!”霍止婧哽咽的哭了起來,“姐姐好不容易纔活着回來,難道你又要離開我們了嗎?我不要!”

哭聲隱隱間傳來,一場不算生離死別的畫面,卻如此沉寂壓抑。

尉容卻低聲說,“我要你的命做什麼。”

彷彿,一切是這樣縹緲,虛無之間硬生生被斬斷了根!

……

衆人噤聲中,尉容又是囈語般道,“康叔,你跟隨霍叔叔這麼多年,爲了霍叔叔,爲了霍家,效忠了一輩子。當年聽說,你之所以會康姨離婚,也是因爲你太忠於霍家。所以後來。你放棄了所有,包括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聽聞他如此說,康叔整個人也是一顫,回憶太遙遠卻也太蝕心!

爲了霍父也爲了霍家,康叔可謂是一生相隨,所以纔會在後來和妻子離異,康叔的妻子無法忍受康叔如此盡忠,在忠孝和家庭責任之間,康叔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前者,後來就連女兒也讓前妻帶走。

霍家對於康叔而言,就像是天神一樣的存在,軍旅生涯過後,康叔所有的使命都是爲了霍家而活。只因爲霍家老太爺是撫養了康叔,而霍父當年也對康叔有恩,爲他在從軍時證明了一次意外的清白。

這個耿直的男人,便甘之如飴傾盡一生相隨!

當直升機遇難後。康叔將女兒的死僞裝成霍雲舒,這恐怕是他這一生所做過最大的謊言,也是唯一一個謊言!

可是自小就好好照顧的女兒,卻不幸遇難!

霍止婧的眼淚不斷落下,爲了康叔,也爲了不曾見過面的康叔妻女。

霍雲舒眼眶通紅,她更不讓自己發出哭聲。

“如果我沒有猜錯,直升機遇難那一天,可能是你和你的女兒分別後第一次相見的日子。”尉容又是接着說。

在悠遠的回憶裡,時光都在倒轉,康叔聽着他一番講述,像是回到了那一天,他還清楚記得女兒終於釋然的微笑。

他終於可以帶着女兒第一次翱翔在天空,初次共聚天倫以後再也不分離!

可是誰能想到,這第一面卻成了最後一面!

自此以後,天人相隔永不見面!

康叔一言不發,但是縱然馳騁戎馬數十年,這個耿直的年邁男人也忍不住掉下眼淚!

“你忠心一片,我怪你什麼?”尉容忽而一笑詢問,“我又要處置你什麼?”

然而他此刻的笑容,卻遠比沉默沒有表情更讓人心悸!

“康叔,你走吧。”尉容一下定睛道,“現在就離開海城,永遠也不要再踏進地界一步。我希望你明白,你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沒有後悔,永遠也不會反悔。你不是抱着求死的心來做決定,再來給任何一個人增加罪孽。”

“你死可以,但是和我無關。還有,我不想再見到你。”他極爲平實的話語,卻冷靜到猶如寒冰,帶着對於內心嚴酷的質問!

康叔滿臉淚水,他哽住,心中卻已如江濤翻滾。

緊接着,尉容又是說,“雲舒,今天本來是該去醫院,不過現在看來也不必了,我會再聯繫你。”

“尉容……”霍雲舒喊了一聲,然而尉容已經起身。

“蔓生,我們走了。”尉容輕聲叮嚀,蔓生已如機器人一般起身,跟隨着他離開。

“尉容!”霍雲舒又喊了一聲,可是他們已經揚長而去。

霍止婧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怕康叔做傻事又是請求,“康叔!你不能再糊塗,你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霍雲舒凝眸道,“康叔,你要是不好好對待自己,那我們霍家,我霍雲舒這輩子都不會好過!你聽見了嗎——!”

“大小姐,二小姐,我聽見了。”康叔擡手抹了把眼淚點頭。

“姐姐,那現在該怎麼辦?”霍止婧又是追問。

霍雲舒道,“康叔,你回鵬城去!”

……

出了霍家公館後,又輾轉前往醫院探望尉佐正。

坐在車上,蔓生只是望着窗外。

今日醫院內,尉佐正纔剛剛清醒不久。

王子衿看見兩人到來,她迎了上去,“二弟,蔓生,你們來了。”

“大嫂。”尉容回聲,蔓生也是點頭。

王子衿道,“老太爺來探望過,剛走沒有多久。醫生說,你大哥的情況不是太好。”

在王子衿的帶領下,尉容頜首而入,蔓生也跟隨進入。

病房內尉佐正一身白色病服,帶着氧氣罩,他的呼吸也很微弱。原本就一直身體不康健的尉佐正,比起一個月以前初相見時更顯蒼白虛弱。原本只是病態的臉龐,呈現出灰敗色,這樣的神色,蔓生曾經親眼目睹過。

母親去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情景!

蔓生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聽見尉容在喊他,“大哥。”

“尉大哥。”蔓生也喊了一聲。

尉佐正點點頭道,“其實我也沒有什麼……你們不用特意趕過來……”

尉佐正說着安慰的話語,但是愈發讓人憂心,蔓生輕聲說。“尉大哥,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只是簡單聊了幾句後,尉佐正明顯有些體力不支,尉容道,“大嫂,我想和大哥單獨聊幾句。”

“二弟,不要聊太久。”王子衿遲疑了下,還是叮嚀說道。

當下,蔓生和王子衿又退了出去,護士小姐也一併離開。

等人都離去後,尉佐正望着尉容道,“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

尉容站在牀畔低頭凝視,一瞬後復又開口,“大哥,我知道不是你,你爲什麼要承認!”

“是誰做的……就是誰做的……”尉佐正男聲縹緲傳來,斷斷續續間氣息遊離,卻是堅決說,“我不會逃……”

“大哥!”尉容不解,他困頓於他此刻的認罪!

“二弟……”尉佐正呼喊一聲,他打斷了此刻就當年直升機遇難一事,他緩緩說道,“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你心甘情願……可是爲了保利也爲了我們尉家……現在也只有你了……”

尉容沉眸,他眉宇凜然,俊美的臉上不曾有過一絲責怪。

“大哥還想拜託你一件事……”尉佐正又是道。

尉容應聲,“你說。”

“如果……”尉佐正的呼吸磅礴,是一大團的白氣在氧氣罩上暈開,“如果我這次真的不行了,以後小寶還要你多照顧一些……”

“大哥,你不要說這樣的話!”尉容道,“小寶還小,他不能沒有你!”

“我是說如果……”尉佐正低聲道,“人這一輩子有太多的事情不能預料,誰也算不準……我的身體自己知道,要是我不在了,子衿一個人也怕照顧不過來……那孩子喜歡畫畫,尉家上下除了老太爺,也就最愛和你親近……”

尉容沉靜應聲,“好,我會的。可是大哥,人只有活下來纔有希望!當年的遇難,總會水落石出!”

尉佐正疲憊的閉上眼睛,“我累了,你回去吧……”

……

迴廊外,蔓生朝王子衿安慰道,“大嫂,你別太擔心,尉大哥這次也能好起來的!”

王子衿卻像是很憂慮,她的神色滿是愴然,“還能怎麼好?佐正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從小就是!這幾年以來,也是一直起起伏伏,好不容易纔又太平一些,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我實在是好恨!”王子衿女聲一冷,她的怨恨從眼底而出,“如果不是霍雲舒,如果不是那個康叔,佐正又怎麼會犯病?”

蔓生也記起當日,情況的確緊急也出乎意料!

“霍雲舒呢?她又在哪裡?她應該認定是佐正在當年故意害她,現在佐正醒過來了,她怎麼不來找他對峙?我們就說個清楚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誰害了誰!”王子衿恨恨說着,蔓生並不好多言,她只能在旁安慰。

不過多久,尉容從病房裡出來,瞧見兩人站在一起,蔓生正在相勸。

王子衿對上尉容又是急忙追問,“二弟,霍雲舒現在到底是想怎麼樣?她不能讓你大哥不清不白!還是她想要什麼,所以想要威脅!讓她把黑匣子交出來!”

尉容凝眸道,“如果當年真的是人爲,那麼是誰做的,一定逃不了!”

王子衿一下噤聲,怔了下道,“這樣就好!”

“這幾天辛苦大嫂了,有什麼情況請立刻通知我。”尉容囑咐一聲,又是帶着蔓生離開。

王子衿駐足原地,卻有些惶惶不寧。

等她重回病房之後。尉佐正對上她有些失魂的臉龐,他問道,“子衿……怎麼了……”

“沒什麼!”王子衿清醒過來,立刻回道。

尉佐正卻道,“你替我把喬律師請過來。”

“現在這個時候,還請律師過來做什麼?”王子衿不禁問。

尉佐正虛弱喘息着回道,“有些事情,我怕來不及……事先我一定要先交代清楚……還有當年霍雲舒遇難的事情,我全都認罪……”

“佐正,你爲什麼要認罪?”王子衿詫異質問。

“我只想求個心安……你快請律師!”尉佐正催促,他大口大口喘氣。

王子衿猶豫再三,卻像是將心一橫,她立刻將喬律師請到醫院。

……

從醫院離開,兩輛車子停在外邊,來回跑了一趟後,才發現已近中午。

蔓生這邊要回保利,而尉容因爲還有公事在身,中午要去赴約客戶。

“我還有應酬,你先回去。”尉容叮嚀一聲。

蔓生沉默着點頭,她就要上車去。

可是這個時候,她的手再一次被人握住……

那是他的手!

這一次,蔓生卻沒有反握住他,只是任他握着,他垂眸望着她再次叮嚀,“記得好好吃飯,不然會胃疼。”

心中也不知道是何種感覺,蔓生的手又被鬆開了,隨即上車離開。

尉容朝宗泉吩咐道,“通知餘秘書,準備午餐。”

車子駛離醫院,也駛離他。

或許,她不該在這個時候再和他計較那些該與不該。

可是胃裡卻好似一陣翻攪着,灼燒的讓她蹙眉。

初次嚐到,原來替一個人感到不值,也會這樣疼痛!

……

夜裡回到別墅,蔓生靜不下心來。她在想,一直在想,當黑匣子被毀後,又要如何去證明清白?

突然,有人疾步而來,將房門敲響,“咚咚!”

驚人的聲響在夜裡聽起來愈發驚心無比,蔓生尚未應聲,方以真已經推門呼喊,“蔓生小姐!不好了!大少爺剛剛去世了——!”

蔓生手裡還握着一本書,書籍猛然墜落,“啪——”一聲砸在地板上,也砸在心間!

從香頌灣趕去醫院的一路上,蔓生整個人都是茫然的。

“蔓生小姐,容少也趕去醫院了!”方以真在前方回道。

今日夜裡也有應酬,所以尉容並沒有早歸。然而誰知,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明明今天上午的時候,她還和他一起前往醫院探望尉佐正,不過是一個白天的光景,尉佐正怎麼就會這樣突然過世!

這一切來的太兇猛,猛烈到讓人措手不及!

當蔓生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見前方處已經圍繞了一羣人,那是率先趕到的王家人,以王燕回爲首。還有,其餘幾位尉家宗親。

蔓生上前和宗親長輩問候,她往病房門口靠近一些,看見病房裡全是人。

老太爺也趕了過來,元伯陪伴在旁。

兩人身邊,還有另外一位貴夫人以及一位年輕英氣的男人陪伴。

王子衿在尉佐正的牀畔坐着。或許是因爲傷心過度,也或許是因爲受到突然而來的變故所以無法接受,她空洞的眼睛通紅,卻沒有落下一滴眼淚。

病房內沒有聲音,寂靜的不像是病房,而像是殯儀館!

蔓生竟不敢上前也不敢出聲,慌忙之中她扭頭,瞧見來人——是尉容到來!

……

“容少爺來了!”有人立刻呼喊,衆人紛紛讓開路,讓尉容前行進入。

尉容的視線望向前方,掃過林蔓生,隨即走進了病房。

蔓生這才一併跟上,和他一起入內。

尉容瞧着所有人,他停步呼喊,“老太爺,孟姨。”

問候之際,尉容望向一旁的英氣男人,男人則是開口喊,“二哥。”

另外一個斯文的男人在此時站了出來,對方一身西服精英模樣開口道,“在開始宣讀尉佐正先生的臨終遺言之前,我想先再次確認家人是否到?。”

“喬律師,已經到?,你請開始。”元伯喚道。

喬律師立刻道,“我現代表尉佐正先生,將其臨終之前授命所說轉述,轉述如下——”

“我,尉佐正,對於當年霍家直升機遇難一事深感抱歉,因爲我一念之差造成當年遺憾,是我人生中最不可饒恕的事情!現在我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願意爲此贖罪,還望家人不要責怪任何人!也請好好相待霍家人!”

“身爲尉家長子,我犯下這樣的罪行,實在是爲家族蒙羞,不配當尉家人!對此,我深表慚愧,我已經違背家族家規,害人害己,現在我自願退出長子繼承家族公司傳統,還望老太爺和母親諒解!下到黃泉,我會再向尉家列祖列宗乞求寬恕!”

“至此,告別各位長輩各位兄弟姐妹,佐正不孝不義——!”

喬律師將遺囑當場宣讀,洋洋灑灑之間一切清清楚楚,聆聽的人肅然起敬又是這般痛楚交加!

“老太爺,大夫人,這就是尉先生的臨終遺言。”喬律師宣告完後。朝兩人道。

老太爺站在那裡,老人家神色倉惶,面對長孫去世,顯然備受打擊。

“不可能!”大夫人卻厲聲喊,“佐正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我的兒子又怎麼會害人!這份遺囑不是真的!”

“大夫人,這份遺囑是今天佐正少爺清醒後,親自讓大少奶奶通知我過來交待記錄。”喬律師道,“如果您不信,可以問大少奶奶。”

王子衿一直坐在尉佐正的牀畔,她卻像是失了魂。

大夫人像是瘋了一般,她疾步上前,奪過文書來瞧。然而白紙黑字寫的如此清楚,是尉佐正的親筆簽名,他字跡已經不再端正,最後一筆已經沒了力道,可分明是他所寫不會有錯!

一旁還有他的按押認證。任是如何都不會有錯!

大夫人握着文書的手都在不住顫抖,突然之間像是崩潰了似的,她扭頭朝尉容大喊,“是你!”

“是你害死佐正!一切都是因爲你!”大夫人直指他,高貴美麗的臉龐唯有讓人膽戰心驚的怒意,“尉容,你真是好狠毒!連自己的親生大哥,你都不放過!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嗎!你大哥他現在就在這裡,他纔剛剛嚥下最後一口氣,你竟然能逼得他立下這樣的遺囑!”

驚心的指責中,尉容像是失了魂一樣,他面無表情,卻也沒有了靈魂,只像是一具軀殼還留在這裡!

“尉容!你怎麼不去死?”大夫人越走越近,她顯然傷心到極點,憤怒到極點。所以就要動手。

“媽,你不要這樣!”英氣的男人開始勸阻,衆人也開始阻攔大夫人。

尉容站在病房裡,他猶如一株樹佇立,任憑誰來喝斥打罵,全都不會躲閃半分!

“大夫人!請您節哀!”宗泉、任翔、方以真也都在此時請求阻止,可是大夫人顯然不肯罷休。

眼看着越走越近,大夫人就要逼近,尉容還一動不動,她拉不開他,根本撼動不了他。

蔓生有些急了,她也在此時站了出來,“大夫人,請節哀!不要這樣……”

“你算是什麼東西,敢擋着我!我告訴你,尉容。尉佐正纔是尉家的大少爺,你尉容永遠都不是!”大夫人的誓言似警告警醒衆人,她不曾去瞧面前的人是誰,只知道前方處擋住她的都和尉容是一派!

可是就在一剎那,根本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大夫人將手裡的文件狠狠砸向她!

衆人眼中,只瞧見尉容神情如冰,而她擋在他面前,像是一道銅牆!

……

“夠了——!”終於,老太爺出聲喝止,他一聲令下,衆人全都定住,“接大少爺回家——!”

大夫人痛哭了起來,她猛一回頭撲向尉佐正的遺體,“佐正,媽來接你回家,佐正……”

就在一片哀嚎裡,尉佐正的遺體被衆人推出病房,立刻送回尉家山莊。

衆人全都散去,猶如兇猛的洪流過後,浪潮退盡打溼了全身,全身上下無一能夠倖免!

“容少!”宗泉上前呼喊,任翔也是焦急,“容少?您怎麼了?”

“尉總?”方以真急忙換個稱呼呼喊,可是尉容還是依舊不動。

蔓生着急,她顧不得自己,抓着他的手臂不斷呼喊,“尉容!你是怎麼了?你開口說話!尉容,大哥已經送回家了,你不想送大哥回家嗎?你聽見了沒有?尉容……”

她不斷的呼喊,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半晌纔好像將他的魂魄喚回。他這才眼中有了焦距一般,垂眸注視着她,卻連語句都斷開了似的,喃喃問道,“剛纔,痛麼。”

蔓生一剎那百感交集,“不痛!我們送大哥回家吧!”

當天夜裡,山莊內外都披上了白麻,那些白紗紛紛飄動,整座山莊不復從前的喜慶顏色,到處都瞧不見紅色,唯有一片慘淡的白,壯烈而且悽然!

尉家祭祀的廳堂裡已經擺起棺木,上好的棺木立刻被送達,白燭香火,尉佐正的遺體就被放在靈堂中央,從冰窖裡取出冰塊,白色的花束包圍了他整個人。

山莊上下所有人,全都爲尉佐正披上白色麻衣。

可是除此之外,宗親卻也沒有出席,尉家一向衆多親朋好友也沒有在位,唯有王家數人在位,只因爲尉佐正的臨終遺言,他讓尉家蒙羞已成事實!

然而尉家的哭泣聲依舊徹夜響起!

“二哥!”方纔那個英氣的男人前來,送來白色麻衣。

蔓生現已經知道,他正是尉家的三少爺——尉孝禮!

作爲直系親人,每一位都要穿戴上,尉容跪坐在蒲團上不動,蔓生回道,“給我吧,我來給他穿上!”

男人瞧着她爲尉容穿上麻衣,朝她點點頭。又往下一位而去。

蔓生也依照尉家規矩,在腰間繫上了白色麻布,一起和尉容跪坐在蒲團上。

這一夜,他不出聲,沉默的讓人不敢靠近。

蔓生只是陪伴在側,陪着他跪坐了一夜。

……

霍家公館內,因爲康叔的離去,霍雲舒一夜未曾入眠,霍止婧哭了許久後才雙眼紅腫睡了過去。隔天一早,霍雲舒心神不寧,她打了一通電話給宗泉,卻聽見了那頭嗩吶聲響和尚的誦經聲,這讓她想起父親去世之時也是如此,她不禁問,“小泉,誰過世了?”

宗泉在那頭道。“是大少爺……他去世了……”

……

依照規矩,尉佐正的喪事守靈,從第一日需要持續整整七天,等到連續七晚的守靈過後,才能前往火化入葬。

一夜之後,蔓生跪的腳也麻木。依照規矩現在開始換人守靈,所以有人前來接應,她扶着方以真的手起身。

可是一轉身,尉容還跪坐在那裡,並沒有起來。

蔓生彎腰朝他道,“尉容,起來吧,你也要休息,不能一直這樣,起來好不好?”

從昨夜開始,他滴水不進一言不發。只是跪坐靈前。

像是木偶,也像是在贖罪。

自始至終蔓生都無法去打斷他,也沒有在此時開口說上一句,可是現在,她實在忍不住,“你要守靈,我同意,你也應該。可是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先休息一下,晚上再來守好嗎?”

“尉容……”蔓生不知道此刻他內心究竟多沉寂,可是一想到大夫人指着他控訴的那一句:尉容,你怎麼不去死!此刻想起,依舊會讓她心如錐刺!

“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不是你……”蔓生不住的訴說,想要告訴他。其實這一切他並不想,哪怕起先是一個局,可最先設局的人並不是他,爲什麼他要一人承擔所有,爲什麼旁人都要向他興師問罪!

尉容瞧着面前的人,眼底滿是她的身影,然而一切惶惶。

蔓生這樣焦急,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該怎麼做,才能保護他?不讓他受到傷害?才能讓他知道,並不是他的錯!

可是他卻說,“別管我。”

蔓生的手還扶着他,他一雙眼睛深不見底,再一次聽見他清楚說,“蔓生,現在別管我。”

“老太爺!霍家的大小姐來求見!”突然。周管家匆匆而入來報。

衆人都是一凝,只因爲聽聞霍雲舒到來!

老太爺並不作聲,神色愈發冷硬。

元伯瞧了一眼後道,“請她進來——!”

霍雲舒是在霍止婧的陪伴下入內的,她坐在輪椅上,被慢慢推了進來。穿越過尉家重重回廊,到處都是白紗,到處都是哀傷,氣氛凝重到像是踏入死灰。

霍止婧推着霍雲舒剛剛到來,大夫人由王子衿扶着從椅子上而起,尚未瞧清來人模樣,大夫人就厲聲斥責,“她還有什麼資格踏進尉家!”

“大夫人,老太爺有話要問!”元伯出聲叮嚀,這才讓大夫人止住怒言,卻還是狠戾的盯着霍雲舒不放!

“尉容,霍雲舒,你們到我跟前來!”老太爺終於出聲,朝兩人命令。

一直跪地不起的尉容,方纔起身。

就在這個時候,霍雲舒讓霍止婧鬆開手,她自己推着輪椅同時上前。

一時間,他和她來到老太爺面前,兩人並肩而站,即將面對衆人所有的質疑審問。初晨的陽光刺目,蔓生竟是晃了眼,她多麼想要爲他阻擋風雨爲他撥開所有烏雲,可陪他共赴難關能給他一片晴天的人卻並不是她。

她本就幫不了他。

又或許,這一刻他也不需要她。

若所有一切都是局,此時此地,她好似不過是一個局外人。

對於康叔,尉容已是仁至義盡,是啊,事到如今,要一個人的命又能如何?尉佐正突然過世,這其中是真的因病還是其他?只是這一刻,所有的局中局裡,蔓生恐怕是最茫然的那一個。ps:今日更新送到,妞兒們明兒見~再來最近看到許多妞兒們不時說,蔓生離開蔓生留下來做什麼。我在想,遇到問題,首先該是去解決,而不是逃避,或者丟下一切不管,努力過纔不會後悔,否則爲何還要開始呢~不管怎樣,願愛一個人不後悔~

第301章:上天考驗世上無鬼第337章:守一世情一眼萬年第223章:你屬於誰我離婚了第203章:再入尉家小寶少爺第50章:可惜我從來沒有第293章:理應有主求親容氏第158章:哪是喜歡什麼資格第269章:情如何算殘忍其意第82章:君子一諾五嶽皆輕第94章:睡美人在等王子麼第50章:可惜我從來沒有第43章:你真不知羞恥第186章:一聲姐夫掌心血書第03章:海天大廈上廣告第73章:別低頭皇冠會掉第304章:報應不爽不過傳說第137章:謝謝您讓我遇見她第193章:認錯行不手給你咬第110章:猶如被審問的犯人第215章:家法十鞭請你回去第60章:你怎麼不問我第256章:生死作陪想不想聽第92章:抱歉可棉花糖太甜第124章:酒真的是個好東西第302章:不歸道賀遠方傳話第284章:因你而起不留餘地第205章:她本不配我不結婚第339章:她的名字一聲媽媽第244章:葬送一生惡鬼索債第185章:白梅花下自有情癡第48章:去北城找他第280章:何謂母子算無遺策第166章:爲什麼逃離因爲你第15章:抓到迷路小白兔第335章:言盡於此如果的吻第257章:痛能笑說驚心一刻第89章:已是過去祝福你們第88章:昨夜小樓又東風第111章:你說過不會勉強我第286章:今非昔比虎毒食子第190章:真心給誰那麼喜歡第316章:戰場對手人性如此第251章:當陌生人最後通牒第117章:我喜歡你你別煩惱第103章:不負如來也不負你第151章:他的注資漂亮收尾第73章:別低頭皇冠會掉第157章:究竟是誰不肯放過第189章:人生無非是單程票第329章:一座牢籠惡人做盡第329章:一座牢籠惡人做盡第111章:你說過不會勉強我第226章:他眼中最美讓她走第172章:對你失望遲了一步第170章:衝冠一怒誰爲紅顏第153章:一場遊戲請他一敘第49章:看來你很想我第30章:解襯衣釦的手第225章:一起的意義她選擇第337章:守一世情一眼萬年第222章:對你好嗎他抱起她第327章:有去無回小寶被劫第188章:遇見你不痛我不痛第17章:瞧你氣什麼呢第01章:他有張傾城的臉第293章:理應有主求親容氏第234章:感情世界輸給時間第231章:道晚安菩薩是否知第215章:家法十鞭請你回去第271章:不問永恆桃源如畫第225章:一起的意義她選擇第122章:不可能永遠陪着你第263章:慈悲不易天涯此時第134章:如果我說我喜歡你第257章:痛能笑說驚心一刻第279章: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第193章:認錯行不手給你咬第328章:世間之愛最後謊言第103章:不負如來也不負你第238章:七年前後亡命之徒第301章:上天考驗世上無鬼第78章:你的心住誰都可以第69章:情債誰也逃不了第134章:如果我說我喜歡你第260章:醉笑陪君四九鑑定第297章:我會幸福不准你走第143章:辭呈他用溫柔告別第93章:一輩子只認一個人第25章:如果能不能第278章:棄權讓賢以令諸侯第243章:一零二六夢中囈語第342章:虛無信約無師無徒第08章:誰婚內出軌第83章:真正自由的人是他第113章:複合是遲早的事情第114章:好想好想見他一面第342章:虛無信約無師無徒第343章:蠟炬成灰母愛如海第219章:祝你守住誰感謝誰第300章:去意已決以此爲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