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換我等你相思爲誰

夏夜晚風帶着潮熱,後方還響起溫泉館的音樂聲,周遭人聲不斷隱隱夾雜而起,所以纔會讓蔓生有一絲無法分辨,是真是假,是夢是幻。

“我不同意!”就在她反應不及的時候,他再一次開口。

這一次,重複着方纔的話語,卻像是給了奪定的回答,也將一切質疑愕然全都掩蓋,蔓生髮現自己的心突然停住,竟不能再轉動。

自一切都揭開後病房裡再次面對面,是他親口對她說:林蔓生,你憑什麼認爲我尉容會要一個離過婚有過孩子的女人!

但是此時此地,茫然的,無措的,慌張的……那麼多的情緒涌現,逼得人喘息都不能夠,蔓生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以爲,我們已經分手了。”

她早就這樣認爲,所以對着餘安安和程牧磊,對着尉孝禮,纔會說出他們分手的事實。哪怕是對着霍雲舒,都選擇坦然面對,甚至是寄予祝福:霍小姐,我祝福你們。

爲什麼要在間隔了那麼多天後,當她徹底選擇放手退出成全後,又在舊事重提,帶給了她那樣大的衝擊!

“這只是你以爲。”尉容低聲說,“那天我沒答應!”

仔細一想,再回憶當天,彷彿他真沒有答應,他給她的回答,不過是沉?,可儘管如此——

“你當時也沒有否認……”蔓生心亂無比,兩個人在一起,當一方提出分手,可哪有事後另一方再回頭說自己並沒有。

“沒否認,不代表我同意!”話語兜轉間,又回到原點,尉容凝望着她堅決道,“現在,你知道我的回答了?”

她是知道了,可是……

“爲什麼?”蔓生不禁問,這樣一個殘缺的她,他爲什麼會不同意分手?

尉容握着她的手腕,開口之際又是緊緊一握,“我需要時間思考。”

思考他們是不是還要繼續?凌亂中,蔓生有了一絲醒悟,“結果是,你現在選擇了接受?”

“你的過去,不算什麼。”尉容凝聲道,“我接受!”

他用低沉堅毅的男聲訴說。手腕處是他的溫度傳來,掌心屬於他的溫熱,像是要傳遞她那份決心,思緒卻被他攪亂,徹底的雜亂無章,?了半晌才又開口,“我有過一個孩子!”

“我知道。”他十分平靜應聲。

“我可能以後都沒有辦法再懷上。”她又是說。

“我知道。”他依舊是同一句話。

“你——”蔓生又動了動脣,一顆心跌宕着,像是被浪潮反覆拍向海岸,卻始終找尋不到歸處,思緒交錯間,卻輪到她開始思考。冷不防的,又是脫口而出,“是因爲愧疚還是同情?”

……

因爲太過突然,因爲早就想要學會放下,更因爲他身邊自始至終還有一位霍雲舒,在這個時候,讓她不知要如何自處。

只是方纔的話一說出後。蔓生秀眉緊蹙起。她不應該這樣直接質問他,可除此之外,她實在感到不解困惑,“如果是因爲愧疚,那真的不需要。”

他還在爲了霍雲舒畫畫,又纔剛剛得知她可能無法再懷上孩子的事情……

“我已經說過,我有過一個孩子,和你沒有關係。我可能會懷不上,也和你沒關係……”午後亭子裡,蔓生已經這樣告訴過他,“如果是因爲同情,那更不需要!你不用說那樣的話,選擇留在我身邊……”

“真的不需要……”蔓生不斷訴說着,只怕他真是被這兩種情緒主導,纔會一時間心慈選擇接受,她向他許諾,“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開心的過每一天!我真的會!所以。你不要愧疚不要同情!”

“如果,你真的是希望我過的好,就不要說那樣的話!”蔓生同樣堅決說,“我不需要愧疚和同情!你的,別人的,任何一個人的!你懂嗎?”

一段感情如果參雜其餘雜質,就不會再純粹,她不願他揹負沉重的殼,要用自己的餘生來陪伴照顧她。

就在她一番言語過後,他只是沉靜望着自己,視線落定道,“你說的,我聽懂了。”

“只是,你以爲我會因爲愧疚同情,就選擇留在一個人身邊?”下一秒,他令人驚愕的反問一句。

耳畔嗡一聲作響,驚濤駭浪都被拍起,蔓生說不出話來……

“林蔓生。我從來不是一個慈善家愛心家,我可以用金錢去撫慰窮困落魄的人,也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去救助我樂意幫助的人,但我不會拿自己去救濟給予所謂的安慰!”他字字句句說的清楚,像是要將一切彷徨全都衝散,以千軍萬馬之勢,這樣的銳不可當,無法阻攔。

“你又懂了麼?”音落,他幽幽問道。

似是懂了,可又似乎不完全,卻被強烈的情感撞擊,蔓生整個人幾乎都要七零八落。

“那麼,你的選擇是什麼?”尉容低聲問,他垂眸注視着她問。

不清楚不明瞭,遲疑間沉?着,她就像是在海中飄泊的人,眼看着到來一座島嶼就要登島,卻因爲風雨交加無法順利靠岸……

瞧見她眼底複雜的情感在交織,這樣的錯綜複雜,沒有辦法停歇,她幾乎糾纏到痛苦地步,讓他不忍在此時無止盡追問,“我給你時間。”

蔓生惶惶擡眸,瞧見月色下,他的面容如此溫柔,墜落心間化成一片雪花融化開冰涼感受,又融入血肉之中熨成炙熱溫度。

“副總——!”突然,後方處響起餘安安的聲音,是她奔跑着而出尋找。

蔓生一驚,回頭望過去,餘安安已經定住。

因爲她看見溫泉館並不是只有林蔓生一人,還有另外一位。

那是尉總!

可是,尉總居然牽着副總的手?

“尉總,您也在……”餘安安又喊了一聲,真是恨死自己在這個時候跑出來。

被餘安安這麼一盯,蔓生這纔想起他的手還握着她的,立刻去甩開,他卻握住不放。

“餘秘書,你們副總累了,陪她回去休息吧。”尉容微笑,朝她叮囑一聲。

餘安安應聲,“是!”

眼看着餘安安就要上前,蔓生又掙了下手,他終於放開,卻又是道,“這一次,換我等你。”

……

蔓生沒有再應聲,定睛看了他一眼後,慌忙中視線交錯而過。隨即,帶着餘安安迅速離開。

等走過一段後,餘安安關心詢問,“副總,你怎麼會和尉總站在外面?你們在聊什麼?”

那些聲音全都掠過,蔓生髮現自己無法再安然。

這個人,那麼輕易的,將自己徹底攪亂。

後方處的女湯溫泉館處,尉容還站在原地,他的視線望着那兩人離去的方向,一直追隨而去。

一直到那兩道消失於盡頭,他纔回頭,只是一轉過身,發現溫泉館門口站了另外一人。

“何小姐。”尉容出聲問候。

何佳期朝他微笑,她的視線也是收回,“尉總怎麼會在這裡,是來找人,還是等人?”

“霍董事還沒有出來?”尉容並不作答,只是問了一聲。

“還沒有,不過快了,我剛有問過她。”何佳期一邊回道,一邊走到他面前。可是分明,剛纔他所注視的方向,那兩道離去的身影中,恰好林蔓生就是其中之一。

“尉總這次會到同一家溫泉所,還真是巧。”何佳期又是道。

何佳期不曾懷疑此番出行的偶然性,但實在是太過湊巧的齊聚一堂。只是現在,他對林蔓生到底是怎樣的態度,是放手還是堅持,當他得知林蔓生有過一個孩子,又可能再也懷不上,經歷過這樣的曾經之後,他又是如何選擇?

“何小姐,是在質疑這次的巧合?”尉容微笑反問,直截了當到讓人瞠目。

何佳期還真是愣了下,“確實讓人值得推敲。”

尉容卻反問一聲,“我需要這樣故意碰巧?”

他的確不需要,如果他們還在一起,不曾選擇分開,可是……前幾天來到這家溫泉所,尉容不曾出現,林蔓生也沒有再提起過一句。兩人的關係好不好。從日常關係中就能窺探一二,何佳期並不是傻子。

“但就我來看,林小姐和尉總,好像已經形同陌路。”何佳期也是直接說,更是笑問,“尉總,也是選擇了成全?”

周遭偶有人聲,卻也有些寂靜,尉容緩緩道,“何小姐,你所做的一切都讓我很敬佩,也很感謝你這次邀請她來這裡休養。”

何佳期嘆息笑了,“真要說敬佩,林小姐才讓我敬佩。”

回想從前,又想到今日,一個女人究竟經受多少才能熬過過往,成就今日不放棄不質疑不憎惡這般的淡然不驚,“她是個好女孩。”

“我想在她心裡,何小姐同樣也是。”尉容亦是道。

何佳期再次揚脣微笑,她才發現,尉氏容少實在很會保持距離,誇獎一個人,也是中肯而且曲折,所以纔會藉助林蔓生來稱讚她。

“那麼,尉總,你的選擇究竟是什麼?”何佳期再次追問,笑容也凝在脣角。

尉容?然一瞬道,“何小姐,我沒有你那麼大度。”

不過是輕輕一句話,卻道出他的選擇,他的決定,果然如何佳期所想——不願成全!

……

何佳期沒有在就此事多言,只是安靜等候着。

過了沒多久,是霍雲舒在女服務生的陪同下走了出來。

“霍小姐,你好了?”何佳期笑着詢問,霍雲舒瞧見何佳期和尉容站在外面,倒是有一些驚奇,“好了。”

“等很久了嗎?”霍雲舒望向尉容又是問道,因爲一起前來的林蔓生以及餘安安,都已經先行離開。可是他還在這裡,那麼證明他是在等她。

尉容上前去,從服務生手中接過輪椅推行,“沒有很久。”

“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想再逛一逛。”何佳期朝他們道。

“那我們先走了。”尉容開口道別,霍雲舒微笑點頭,兩人便離開了。

何佳期看着他們離去,卻也有些質疑。

這兩人到底又是什麼關係?

何佳期看不明白,比起普通朋友,好似多了幾分不尋常的親近。但是比起戀人,又好似少了一些親暱。

唯一可以瞧清的,便是那位霍小姐,她眼中的光芒,在望向他的時候,掩不住的情深。

或許,又是一個情癡。

也或許,又有一個女孩兒,單戀一個人。

就像她一樣。

何佳期自嘲的笑了笑,她乾脆坐在溫泉館外面的椅子裡等候。片刻之後,又有人疾步前來。

踏過一盞亭燈,那道身影清楚閃現,是他在問,“佳期,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沒什麼,覺得今天夜色真好,所以在這裡賞月。”何佳期回道。

顧席原走到她面前,又看了看溫泉館,“她還在裡面?”

“林小姐她已經回去了,你來晚了。”何佳期微笑說。

然而她的話語,她的等待,好似在告訴他另一個意思,她之所以會坐在這裡,只是爲了等他到來後能夠轉告,顧席原望向她道,“你也早點回房間休息,我送你吧。”

何佳期起身,沒有拒絕他的相送,兩人便往回走。

月光安靜溫柔,眼看前方就是下榻的會館樓宇,顧席原開口道謝,“今天謝謝你,爲她找了醫生,這麼關心她。”

“畢竟我也是這家溫泉所的老闆之一,照顧客人本來就是應該的。”何佳期輕聲說,“而且,我們也不用這麼客氣吧。”

至少,不用這樣禮尚往來的客套。

顧席原又是一陣沉?,忽然低聲道,“我決定留在她身邊,不再離開她。”

這究竟是對林蔓生的宣告,還是在告訴她。讓她不要再對他好?何佳期的步伐一停,或許,兩者都有,兩者都是……

瞧見她止住步伐,顧席原也是停下,他回頭望向她。

“那麼她呢?”何佳期注視着他問,“她有沒有接受?”

顧席原眼眸一凝,這個當下沒有回答。

“感情從來都不是單方面的付出,就會有迴應的。”何佳期輕輕開口,微笑着說。

事實已經證明,縱然她要將所有的一切都給他,可也不是一定會有迴應。更何況,人是會變的,縱然有些殘忍,可何佳期還是問出聲,“顧席原,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確定,她心裡邊的人還是你?”

一陣風急急吹過,吹的人心間煩亂,顧席原眼中的光芒閃爍過後轉爲沉靜,“當然!”

……

何佳期和顧席原所住的樓宇不是同一幢,但顧席原還是送她進入。

“好了,我已經到了,你去看林小姐吧。”何佳期揮了揮手,往樓上走去。

顧席原點了個頭,來到林蔓生的房間門口。

他將門敲響,是餘安安來應門,“顧總?”

“什麼時候回來的?”顧席原進入後詢問。

“就在剛纔,副總一回房間就躺下了……”餘安安笑着說。

林蔓生所睡下的房間裡,房門半掩着,顧席原推開門看了一眼,果真她已經躺下,卻不知何時睡着,只是手裡還拿着一本書捧着,許是因爲睏意來襲閉上眼睛後來不及收起。

顧席原悄悄走進去。

來到牀畔,將書輕輕拿起,又將被子爲她蓋好。靜靜看了她一會兒,他就要安靜離開。只是臨走前,爲她將書籤插入書頁記錄。

這才發現,她今日所看是一本詩詞。

頁面上是詩詞,備註瞭解析。

她是念中文系的,從來都對這些詩詞感興趣。

而此刻,正是念到才女李清照的佳作——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大概是看了許久,所以手指握着書頁,纔會摁下一個深深的印子而不自知。

相思閒愁,又是爲了誰?

是怎會下了眉頭,又上了心頭?

顧席原定睛良久後,將書放下離開。

“她睡着了。”來到外間,顧席原朝餘安安道。

餘安安驚奇,而後說道,“這麼快就睡着了?那顧總也回去休息吧……”

顧席原出了房間,獨自下樓,就要回自己所住的樓館。只是走下臺階,他卻還在想,想方纔的那一首詩詞。

……

“尉容,你也累了吧,又陪我散步了這麼久。”霍雲舒開心的說,彷彿先前的陰霾已經一掃而空。

尉容微笑說,“我還好,倒是你該休息了。”

“你的畫要是畫好了,告訴我一聲,我再去看。”想要給自己一個驚喜,所以霍雲舒並不着急於立刻去欣賞。

尉容應允,“好。”

等到兩人走近樓館,一樓供客人休息的沙發區內,周博朗一直望着窗外,終於瞧見他們的身影。立刻起身相迎,“尉先生,霍小姐。”

等到上樓後,將霍雲舒送回房間,尉容道,“晚安。”

“晚安。”霍雲舒開心的揮手,看着他離去。

周博朗在旁微笑問道,“雲舒小姐,把心裡的話都告訴尉先生了?”

“還沒有……”霍雲舒原本是想在剛纔道明,但是又一想畫還沒有完成,她期盼着那一天再坦白,“我還在等……”

自私也好,不被看好也罷,她終究要賭上一次,告訴他,她的心意,再等待一個結果。

此刻,周博朗除了欣慰之外,還有一絲少許的落寞,卻依舊真心祝福,“雲舒小姐,我希望你能心想事成。”

……

夜已經深了,整座溫泉館都安靜下來。

只是不知,她是否已經睡下?

尉容抽了支菸,靜靜的走着,從這一幢往另一幢。不巧的是,就在前方不遠處,卻撞見了另外一人。

顧席原剛從樓館出來,手中同樣一支菸停在路邊點燃。星火燃起的剎那,他一擡眸望過去,就對上了來人。

“尉總,這麼晚了,還出來散步?”顧席原笑問。

尉容反問一聲,“顧總一個人,也是在散步?”

“倒是有這個興致,尉總要不要同行?”顧席原走近相邀,然而眼中已經醞釀起深邃暗涌的風暴。

顯然,兩個男人之間勢必有一場沒有硝煙戰局。

尉容也似在等待這一刻,於是應下,“既然顧總有興致,那我就奉陪。”

與其說是散步,不如說是轉移了一個陣地,已經從樓館前方的小徑,來到了一處無人的院落。

等到停下來,已經來到一片無人的湖畔。

夜風習習,夜裡已經沒有了天鵝停留,唯有蘆葦叢隨風搖擺,?夜裡誰像是搖曳的身影。

兩個男人站在湖畔,各自抽着煙,半晌都沒有開口。

直到星火都燃去一截,顧席原出聲道,“說起來,我是要感謝尉總。如果不是你那天來到家中做客,特意對我說了那番話。我又怎麼會知道真相?”

“不用客氣,都已經時過境遷,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會因此而改變什麼。”尉容皺了口煙,淡漠回道。

“尉總說的不錯,的確不能改變什麼。”顧席原笑了笑,卻依舊會如刻骨之痛,“只是,有沒有興趣,聽一聽我和她的當年?”

有關於她和顧席原的一切,尉容也有問起過幾句,但他從不曾深入追問。

因爲,她彷彿也並不願意提起。

所以就連曾若水和邵璇,都沒有再提過隻字片語。

這一刻,尉容站在湖畔處,他沉?着沒有阻攔,聽着另一個男人,講述他和她之間的一切——

“我認識蔓生的時候。她還是個孩子。”顧席原幽幽開口,訴說着過往,“開始的時候,她很怕生,也有些排斥我。這也難怪,我的母親和她的父親組成家庭,她起先認爲是我的母親介入,才導致她的母親和父親離婚。”

“她這麼小的一個女孩子,就站在林叔的身旁,不肯開口喊我大哥,怎麼說她批評她,一開始都不肯喊……”顧席原如今想起,竟覺得有一絲久違的欣然,“林叔有些生氣了,說是誰家的孩子這麼沒規矩,我看着她,這麼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碰了碰她的小腦袋。告訴她,不喊就不喊吧……”

尉容的眼前,夜幕黑暗交織着,卻好似勾勒出一幅畫面。

那是童年時的林蔓生。

她在父親的帶領下,來見顧母和顧席原。

是她倔強的排斥抗拒着,就像是一隻小刺蝟,卻被少年輕輕碰觸。

煙霧還在繚繞,尉容猛抽一口。

是否,當年這輕輕一碰,就已經情根深種。

……

風還在吹拂,顧席原還在靜靜講述,那一段過往,也就慢慢勾勒起,“小時候的蔓生,安靜乖巧,不爭也不搶,可是唯獨對我,還是那麼排斥。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接受我依賴我……”

顧席原也似陷入回憶中,在沉思中終於想起,“大概是那一天……”

“那天林叔又因爲她不肯喊我大哥,讓她罰站。我告訴林叔,這不關她的事,我並沒有生氣。我去牽她的手,帶着她去餐廳吃飯。我告訴她,我知道她討厭我,但這不是她的錯,我不怪她。”

“那麼犟的女孩子,竟然在餐桌上捧着飯碗就哭了。她雖然哭,但是也不哭出聲來。”顧席原說到這裡,那份欣然退去,縈繞而來的是一絲髮澀的酸,“眼淚大顆大顆的往碗裡面掉,明明這麼委屈,卻還在逞強,我當時就想,我一定要好好保護她。”

“後來,我就一直陪着她上學,那一天也不例外。那天,一個同齡的女孩子找了自己的哥哥來欺負她。誰讓她父母離異了,她家裡又有些錢,所以難免會引人注目。世界還真是黑暗,纔多大的年紀,就已經懂得擺高踩低欺負弱小。”

“放學的小路上,我看見她被欺負,我在想她會不會開口喊,會不會找人求救,但是你猜她怎麼樣?”說到此處,顧席原停住詢問。

尉容一直都沉?聽着,畫面再是一轉,又好似回到那條陌生的小路。

是她被被人欺負,揹着小書包被人堵住去路。

她會怎樣?

他又怎會得知。

“明明害怕的不得了,兩隻手緊緊書包的肩帶,可是對欺負她的女孩子。還有那個人的哥哥說,你們要打就打好了,我沒有錢。那個女孩子說,她明明看見她帶了錢。結果蔓生告訴她,就算有,她也不給——!”顧席原此刻想到這裡,還是會如當時被震驚,忍俊不禁後一笑。

尉容聽過,也是忍不住揚起脣。

還真像是她的作風。

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原來不是長大後纔會有,兒時就已是如此。

“她這麼犟,又說了這樣的話,那個女孩子和她的哥哥當然不會放過她。”尉容出聲接了話,更是清楚後來會如何,“是你出手救了她。”

“我把那個男孩子打趴下了。”顧席原沉聲道,“從那天以後,他們再也沒有敢來欺負她。”

尉容發現自己竟很想再聽下去,他不禁問,“後來呢。”

“後來我就帶着她回家,路上給她買了一支冰棒,讓她回家後對任何人也不許說起。有了第一支冰棒以後,每天放學她都會在冷飲店門口等着,讓我給她買一支……”顧席原現在想起來,她當時拿着冰棍,捨不得小心翼翼吃的模樣,真是要將人一併融化,“有一回天太熱,我拿了書本給她遮太陽。”

“那一天,走在路上她突然停了下來,她擡頭看着我,一臉發懵的樣子,我問她怎麼了?”顧席原的眼前,浮現起她那張困惑的臉龐。

尉容?然靜待,卻也彷彿在?夜裡描繪她擡起頭失神懵懂的模樣。

……

“她突然開口喊我,她對我說,大哥。你手痠不酸,我會吃的快一點。”顧席原道出當年她的話語,童真無比,卻也是那麼體貼懂事,“她以爲我是怕冰棒融化,其實我只是想爲她擋太陽。”

這份美好的童年記憶,此刻尉容聽來覺得如此遙遠,這些全都不屬於自己,卻讓他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更多,“再後來,又是怎樣。”

“後來我們一起上學放學,經常出去玩,去放風箏,她最喜歡蝴蝶風箏。下了雨後放晴,草地還沒有乾透,就吵着讓我帶她去,結果鞋子踩着水滿草地跑,鞋子也弄髒了。一個不小心又踩進了水窟窿裡。鞋子全都溼透。”他又道出後續,那些童年往事,美好的不染塵埃,“她怕林叔責罵,我就揹着她回家。我讓她不要出聲,可她還是在林叔責怪我的時候,站出來承認是她自己頑皮纔會把鞋子弄髒……”

顧席原不疾不徐的說着,他說了很久,尉容手中的煙也重新點燃一支。

那些有關於她的一切,全都不屬於他,湖畔聆聽中,心情就像是坐了一場過山車,或高或低跌宕起伏,應接不暇卻又彷彿看不盡的風景,聽不完的趣事,恨不能跳入回憶漩渦,讓他也遇見那個兒時的她。

“……我的母親和她的父親離婚那一天,我就要回到襄城。離開那一天,我對她說,如果想我,就給我寫信。”顧席原記起分別那日,她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不捨得寸步不離。最後,她跟着他到車前,他就要遠行。

他便給她出了個主意,讓她給他寫信。她當時點點頭,卻沒有說寫或者不寫。

“回到襄城後,開始的每天我都會收到她的信,她每天都給我寫,每一天都是……”數不盡的信箋,從遙遠的城市寄來,他一封一封的收,“直到後來,我告訴她,要好好學習。每週寫一封信,她又聽話的每週寄一封……”

“十六歲那一年,她的成人禮,問我什麼樣的禮服好看。我告訴她,選婚紗。成人禮當天,她寄給我一張照片,是她穿着婚紗的合照……”

星火一下亮起,是他深深的抽上一口,卻因爲忘了彈去菸灰,所以才落在手背,瞬間感受到一陣攝人心神的灼熱刺痛。

想他,就給他寫信。

所以她寫下一封又一封,有多少相思,就有多少封信遠赴千里。

多少個日夜孤寂,彷彿那些相思,已經代替她,漂洋過海去看他。

她的婚紗,那一件十六歲成人禮的婚紗。竟然是如此情況下所選,當年的她,是否已經渴望出嫁,爲了他成爲美麗的新娘?

這樣的她,這樣的相思,這樣的心意——

“很好!”尉容突然開口,兩個字如此驚心,猶如浪起。

顧席原的聲音止住,他不明白此刻他爲何會突兀的說很好,卻在下一秒,星火照亮側臉,他這樣痛快一笑道,“感謝你當年不娶之恩,後來她所嫁非人!萬幸,現在她還能重新開始!”

感情似乎就像是一場追逐遊戲,總有一人等待,一人追趕,一人往前,一人退後,似乎只差一點點,一點點就能靠近對方。那些過往回憶,那些相思信件,那一件十六歲成人禮的婚紗,感謝當年不娶之恩,望還能重新開始,這一次,換他等她~ps:今日更新送到,妞兒們週末愉快明兒繼續見~呼呼,月末開始倒計時啦,過年前夕妞兒們有鑽滴不要藏起來,爲破冰預祝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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