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一向臥虎藏龍,一些網友開始疏理這些年宋城集團的興衰沉浮。質疑錦城當局,到底在私企發展的過程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是扶持激勵,還是打擊阻礙。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周惜找槍手寫的文章,但文章確實很有水平,有理有據,邏輯清楚,文筆流暢,非常的專業。
終於,京城方面的一家媒體開始報導錦城的事。然後不斷的媒體跟進。很多媒體的報導中,開始隱約提到了袁家在錦城的負面影響。
於是袁正威迅速被捲入風口浪尖,網上開始一致認爲,就是袁正威這個公安局長在迫#害申俊。
然後我們心裡都清楚,這件事和袁正威其實沒有關係。他的過錯,就只是因爲他姓袁。
袁正威也一直保持沉默,並沒有對外發聲。但我知道,他一定非常痛苦。不管胸懷再大的人,被人冤枉和漫罵,都是不舒服的。
又過了兩天,袁世澤終於扛不住壓力了,在出席一個活動的時候,他表示,他一直在關注着錦城發生的事,他作爲在錦城工作多年的老領導,他絕不允許錦城大亂,他會責成相關的負責人,調查清楚申俊的事。如果真有辦錯的地方,一定把上放人。
他只要這麼一開口,那肯定下面就要放人了。
沒想到他最後的掙扎,竟然就這樣被我破解了。這是說明他的實力已經打折了,還是他的時代就直接已經過去了?
次日,袁俊就放出來了。
我把這個消息暗地裡通知了記者和宋城的員工。結果引來人山人海,很多人自發去接申俊,我這個當妻子的,反而被擠在外面,根本近不了身。
在很多宋城員工心裡,申俊是他們的希望。倒不是申俊接手宋城後,就一定能讓宋城脫胎換骨快速發展。只是那些員工已經受夠了集團的和頻繁易主帶來的動盪。
在他們的心裡,宋城近年來最好的時期,就是申俊掌舵的那一段時間。集團一直穩定增長,從不拖欠員工工資,福利不斷改善。對於員工來說,這是最重要的。所以在經歷過太多的波折後,他們從內心裡希望申俊回去當家,讓他們有穩定的工作,從而有穩定的生活。
再從弱者的心理來說,他們更希望申俊戰勝強權。這一次申俊的勝利,他們也認爲是他們自己的勝利。因爲他們參與了這件事。所以當看到申俊時,他們將他高高擡起,對他歡呼,把他當了英雄。
什麼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就是。我相信有這些人的支持,申俊一定能重振宋城。
申俊對着鏡頭侃侃而談,顯得很輕鬆,他感謝大家的支持,同時也說了一些對宋城未來的構想。
我示意司機,開車悄悄離開。他平安就好,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而且我最近一直頭疼,不想被記者發現,不想面對鏡頭。
……
回到辦公室,很多同事已經從網上看到了申俊出來的報導,紛紛過來向我表示祝賀。我笑着說謝謝,然後回到辦公室繼續工作。
但一直集中不了精力,我索性把辦公室的門關上反鎖,拿出靠枕,歪在沙發上準備休息一會。
可能是因爲這一段時間神經太過緊繃,我竟然很快睡過去了。
夢裡我來到一個花園,對,應該是一個花園,不大的花園,我往前走,看到了一座小小的建築,烏青色的,看起來很古老的樣子。我走了過去,推開了那個門。
裡面供着佛像,那是自家建的佛堂。菩薩前面,點着長明燈。佛堂裡有些幽暗,我感覺有些害怕,準備退回來,轉過身來,卻看到了一張戴着臉譜的臉。
我嚇得大叫一聲,從驚醒過來,動作太大,我自己從沙發上跌落下來。
額頭全是汗,我緩了很久,都還是沒有緩過來。
這個夢境感覺很熟悉,好像以前也夢到過。
這時有人敲門,我問是誰,郭芬說曾總,申先生打電話過來了,請你接一下。
我看了看我的手機,沒電關機了。
電話轉進來,我拿起聽筒,感覺還是心悸,還沒有從那個惡夢中完全緩過來,“喂。”
“念念,你今天能不能下班早一些,宋城的高層領導班子要爲我接風,我不好推辭,你陪我去一下吧。”申俊說。
我揉了一下太陽穴,“我有些不舒服,不太想去,我能不去嗎?”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現在過來,帶你醫院吧。你身體要緊,我改天再約他們好了。”申俊急切地說。
“也沒什麼事,就是覺得有些累。算了,你接下來馬上要接管宋城,沒有那些高層的支持,你工作也不好做,還是和他們一起吃餐飯吧,我堅持一下就好了。”
“那到底嚴重不嚴重?如果嚴重的話,那就去醫院。”
“不嚴重。就不是很舒服而已。”我淡淡地說,“我陪你去吧,這是你收回宋城後的第一次亮相,就不要讓他們花錢請你了,我們請他們吧。我讓郭芬去籌備一下,弄一箇中型晚宴,就以我們夫婦的名譽請他們,最好再請一些其他的工商界人士。就算是答謝社會各界對你的關心了,也算是你的正式復出錦城商界。”
“你這主意也好,不過來得及嗎?還有你的身體狀況行嗎?”
“行的,我們有合作的酒樓,效率很高,現在還早,晚上應該能弄得出來。主要是弄個氣氛,這些頭,吃什麼反而沒人介意。”我說。
“行,那就麻煩老婆籌備一下,我這開始請人。不過很多人恐怕不會來。因爲我剛從那裡出來。”
“就是這個時候肯來的,那纔是朋友,就是要看看,有誰會堅定地站在你這一邊,好了,先不說了,我讓郭芬去籌備一下,我也早些回來換衣服。”
“行,我給你選好衣服,你回來換就好了。謝謝老婆的支持。”
……
離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我就離開了公司。
申俊在睡覺,我沒打擾他。先去洗了澡,出來後申俊醒了,正在煮咖啡。
他其實還是消瘦了不少,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壓力太大了。雖然表面上他看起來沒事,但對他的消耗其實很大。
他過來抱我,把頭埋在我頸間,細細地嗅,“我在裡面的時候,做夢都有聞到這個味道。”
“還好吧?袁世澤沒讓人打你吧?”我問。
“沒有,他不會做那種低級的事。我能這麼快出來,全靠你。你是越來越厲害了。”
“你就不要誇我了,趕緊給我弄杯咖啡,我一直頭沉,精神不好。”我說。
他重重地吻了一下我的嘴脣,“要不,你就不去了,我自己一個人去好了。這就是純粹的應酬,你身體不適,沒必要強撐。”
“沒事,我還是陪着你去吧。到時我不在,又惹得外界生出許多的懷疑,這個時候,就不要讓人家有閒話可以說了。”
“能行嗎?如果實在不行,也不要勉強的。我心裡當然是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的,畢竟這是我們夫婦共同的勝利。”
“能行,放心吧,我沒那麼嬌氣,我說行就行。頭不舒服,可能是因爲上次撞擊的影響,不過醫生說只是有輕微腦震盪,應該沒什麼大事。”
“那行,我給你挑好衣服了,你換上吧。”
“你請袁世澤沒有?”我問。
申俊抱着我親了一下,“你和我真是心意相通,想到一處去了,我請了。但我聯繫不上他,我讓袁小姍代爲轉達的。不知道他會不會去?”
“我認爲他會去,現在他壓力很大,他一定會通過這樣的機會露面,證明你進去的事,與他無關。”我說。
申俊笑,“忽然就對這晚宴充滿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