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窗口那裡,頎長的身影朝窗戶這邊又站近了一些,我耳邊李修齊說話的聲音,像是也離得近了許多,“屍檢沒什麼難度,可以確定死因……”
我皺眉,賣什麼關子,倒是快說啊。
李修齊一定是故意的,他過了好幾秒都不說話,在我剛從嗓子裡擠出個音節想要說話時,他才搶在我前頭繼續說道,“死者前胸中了九刀,失血過多導致死亡……聽說是你找到死者的。”
聽着這個屍檢結果,我馬上問了一句,“他脖子呢。”
曾添和我說過,說郭明的脖子撞在了現場的斷牆上,我在現場是看到郭明胸前有大片血跡,可是沒檢查他的脖子。
我知道曾添跟我說這個的意思,他是懷疑郭明的死是因爲脖子重傷,可李修齊剛纔說的死因是因爲胸口中刀失血過多致死。
“脖子向後骨折,但不是致命傷,郭明昏迷是因爲這個,胸口的刀傷是在他失去意識重度昏迷後才被砍傷的。”
半個小時後,穿着白襯衣的李修齊坐進了我的車裡,直奔領事館附近的酒吧街。
走進那個我倆意外相遇的酒吧裡,坐下點好酒,李修齊才神色懶散的看着我問,“那位曾醫生沒什麼事吧……聽說他沒了根手指。”
我端起酒杯,“不知道,也許以後拿不了手術刀了。”
“醫生不是全都要拿手術刀的,而且我第一次見到他就有一種感覺,他不適合當醫生的,起碼不適合當拿着手術刀的那種。”李修齊說着,仰頭喝了一大口酒。
聽到一個總共沒見過曾添幾面的人對他如此評價,我心裡自然很不舒服,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口氣不好的問他,“你憑什麼這麼隨便評價別人,我也覺得你不適合當法醫呢。”
李修齊目光灼灼的看向我。
酒吧里正好響起節奏刺激的音樂聲,他欠身朝我湊近,大聲喊道,“可我覺得你特別適合當法醫呢,你和屍體……很配!”
我抿着嘴脣,暗暗思忖能完美反擊他的話。
李修齊笑眯眯的盯着我,繼續說,“你知道我第一次解剖的是什麼人嗎……你肯定猜不到的。”
我不屑的盯緊他幽黑的眼瞳,清清淡淡的說,“你不是說我和屍體很配嗎,你還真說對了,我解剖過自己的情敵,這個搭配夠刺激吧。”
真刺激啊,刺激到我想起來就會覺得心疼的厲害。
李修齊聽完我的話,神色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用他修長的手指沿着杯子口來回摸着,音樂聲漸漸小了些之後,他才擡眸看着我,目光筆直而溫柔。
“我第一次解剖的是我的女朋友,準確點說,是我女朋友殘缺不全的……一副白骨。呵,我這個也挺刺激吧,來!爲咱兩的刺激乾一杯!”
酒杯撞在一起,我喝下碰完之後的這份兒酒,眼淚跟着在身體裡急猝下竄的辛辣酒氣,控制不住的從眼眶裡涌出來。
又特麼一個能讓我流眼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