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廳的小會議室裡,一位領導和幾個刑警一起聽完了主檢法醫做的屍檢報告,大家都有些意外,我坐在會議室一角,突然想起自己的好像還在來時坐的車上,就悄悄離開會議室往外走。
剛一出會議室,就看到那個林海建快步朝我走了過來。
“左法醫,你好,能跟你說幾句話嗎?”林海建眼睛紅紅的看着我,顯然他哭得不輕。
我漠然的看着他,他消息還挺快,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我還有事。”簡單的拒絕完,我繼續朝電梯門口走。
林海建追了上來,“左法醫,你媽媽,王阿姨她還好吧!”
我站住,目光狠厲的轉頭看着林海建,“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林海建到了我面前,他四下看看確定沒什麼人在附近後,才繼續對我說,他認識我媽媽,我媽曾經在他們家做過幾年保姆,幫忙照顧他當時剛出生的小兒子。
我目光更加冷了,“小兒子,林先生已經有孩子了啊。”
我的言下之意林海建自然聽得懂,他連忙解釋說他早就離婚很多年了,我媽在他們家做保姆已經是五六年以前的事情了。
而他之所以知道我是誰的女兒,也是因爲我媽前段時間和他在超市裡碰巧遇到,我媽把裡我的照片給他看過,還說我現在是當法醫,所以他才覺得我眼熟,剛纔纔會試探着那麼問了一句。
這世界還真是小,總有莫名的人會跟你扯上莫名的關係。
我媽也真夠可以,我在心裡暗暗腹誹,面上卻繼續面無表情,只是對着林海建微微點了點頭,等着看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我知道來麻煩問你不應該,可是我真的快瘋了,我也不會多問的,我就想知道……就想知道,保妮是不是真的懷孕了?”林海建壓低聲音急切的問着我,我看到他的額頭上全是汗水。
我挑眉,原以爲他找我就是問沈保妮究竟是不是自殺,沒想到他關心的點是這個。
沈保妮可能懷孕了,我眯了眯眼睛。
“左法醫……”林海建見我不說話,叫了我一聲,還擡手使勁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汗。
“所有消息,你都要等正式的官方屍檢報告出來,我什麼都不能對你說,請讓一下。”我微笑着回答完林海建,繞過他去按了電梯。
林海建沒再過來糾纏,就安靜的站在原地,目送我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我看到他眼神慌亂,漫無目標的四下張望着。
我從車裡拿到自己的,上面好幾個未接來電,看了一下,白洋一個,曾添兩個,還有一個號碼連着打了六通過來。
這號碼一年到頭也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過來,可今天卻在凌晨時分這麼着急找我。
我扯扯嘴角,把這個號碼的記錄刪掉,然後給白洋回了電話。
白洋一接電話就問我是不是剛做完屍檢,情況如何,還說她一晚上都沒休息,現在還在派出所裡做詢問筆錄呢,這會兒是在廁所裡跟我講電話呢。
等聽我說基本能確定沈保妮不是自殺,是他殺後,白洋原本疲憊的聲音一下子活泛起來,“那就是說,有兇手可抓了!”
我揉了揉發緊的眉心,不禁失笑,“還需要做腦組織的病理化驗,抓兇手的活兒你還得等等。對了,最後見過沈保妮的人找出來了嗎?”
“最後見過活着的沈保妮的人還沒確定,見到死後的是那個小姑娘,那孩子也夠……哎,我正想跟你說呢,那個曾念來找我了,你猜他要幹嘛?”白洋突然把話題扯到了我最不想提起的那個人身上。
我沉默着不說話,白洋對我這種反應早就習以爲常,也不在意,她自己馬上揭曉了答案,告訴我說曾念是去找她要我的號碼的。
“他說是孩子要跟你說話,他說找不到你孩子就一直哭,他沒辦法了纔來找我的。”
原來是他女兒要找我,他是替自己的女兒找我……
“他人呢。”我問白洋。
“他啊,應該還在外面等着呢吧,你同意我給他了?”
我握着的手指,因爲過於用力而指節泛白,過了足足半分鐘後我纔給了白洋回答,“給他吧。”
回到法醫辦公室,我把林海建跟我說的情況和主檢法醫說了,他讓我回去休息,是否懷孕的檢驗他會安排進行。
一夜忙碌後,我在省廳安排的賓館房間裡昏睡,睡得不踏實,夢裡總覺得自己的響了,可是每次睜眼去看都不是。
直到中午,我的才真的響了起來。
我以爲會是一個陌生號碼,號碼另一端會聽到苗語女兒的聲音,可是來電顯示是我熟悉的號碼,就是昨晚連着給我打了六次的那個號。
我坐到馬桶上,接了電話,“喂,媽,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