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窗前背光的位置,雙臂抱在胸前。
本來要說的,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就像我以爲我懷上三胎的時候,肯定會激動異常的,可是沒有,此刻的我很平
靜。
我就盯着他,窗簾拉着,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就是覺得他的身影很高大,我
這一世的安全感,這一世的愛戀全都寄託在了這個男人的身上。
“你——”我開口。
“我怎麼?”
“你有老三了!”我終於說了這一句。
入耳的平靜,他沒說一句話,也沒有動。
過了一會兒,他的步子走到了我身邊,把我的頭攬入他的懷中,“什麼時候懷
上的?”
我心想,這不是開玩笑嗎,他幾乎天天都要,我怎麼知道是哪天懷上的,總之
不是醉酒那一天,因爲那一天戴套了,我特意記着。
好像這個老三,對他的意義非比尋常。
不過,那一刻,我也體會到了,男人在大喜大悲的時候,往往是沒有什麼外在
表現的,就像他,期待這個孩子期待了這麼久,可是此刻的反映,卻是平靜如此。
我坐在牀上,摟着他的腰,他腰腹極有力量,讓我覺得這個男人好踏實,我閉
着眼睛。
“具體哪天我也不知道!我兩週以前試過,還沒有,應該是這兩週的!也不知
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我輕輕地說道。
好像這是第一次,我在和他分享懷孕的喜悅。
忐忑不安的,像個小女孩那樣,沒有覺得這個孩子是負擔,是累贅,而是我期
待已久的小人兒。
“不管男孩女孩,生下來就好!希望這次,我能夠全程陪着。”他說。
我的一隻手抓着他的皮帶扣,“你不是希望這個孩子是男孩嗎?”
“本來想要男孩的,可是你剛一說懷孕了,便覺得男孩女孩都好,只要健健康
康的!”他撫摸着我的頭髮,好像我是他的小女兒,他好像不怎麼這麼撫摸步寧的。
我們倆在房間裡擁抱了好久好久,誰也沒有說話,任日光西移,天光暗淡,好
像這纔是我們的生活。
“下去吃飯吧。”良久,他說了一句,“從今天,我要再找一個人,給你做飯,
家裡的孩子越來越多,要再找個阿姨,蘇阿姨年紀也大了,又做飯又看孩子的,忙
不過來!”
這種事情,我是不操心的。
他牽着我的手走到了樓下。
步寧和步雲都在坐着準備吃飯了。
我媽看着我們倆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問了句,“有什麼好事?”
“你怎麼知道有好事兒啊?媽。”我說了一句,坐在了步雲和步寧的中間,分別
親了這兩個孩子一下。
“看你嘴角掛着笑,怎麼都合不攏嘴,我自然知道有好事了!”我媽說着,還瞥
了傅南衡一眼,估計他的表情也和我一樣吧,所以我媽一下子就看出來端倪了,果
然知女莫若母啊。
“自然有好事,不告訴你!”我一副喜滋滋的表情。
“初歡懷了三胎了!”傅南衡表情平靜地說了一句,好像這是一件與他無關的事
情。
“真的呀?”我媽也特別驚喜。
傅南衡“嗯”了一聲,看了我一眼,接着,又對着步雲和步寧說,“你們要有小
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喜歡麼?”
步寧還不到兩歲,表達自然差點兒,步雲的表達卻相當好,而且,相當到位,
說了一句,“只要爸爸媽媽喜歡,我就喜歡!”
我撫摸了一下步雲的頭,這麼會說話,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在家裡這麼一副小
大人的樣子,幹嘛在學校里老逗人家樓縈啊?
我以爲我懷孕了是喜悅的開始,不過我的生活從此進入了暗無天日。
那天,我正躺在沙發上看訂閱號的內容呢,然後,我那個粉絲一直在和我聊
天,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回答着!
“在幹嘛?”傅南衡問了我一句。
“和人聊天。”我回。
傅南衡拿過我的手機,看了起來,微微皺了皺眉頭,好像想起了什麼。
然後就給我下達了從此讓我暗無天日的命令:不能外出吃飯,除非情況特殊,
否則要在家裡吃飯;從此不能看智能手機,這個手機,他要沒收,給我一部十年前
的諾基亞用,只能打電話,發短信,什麼微信了,網頁了,都看不了的那種,和大
哥大差不多。
“爲什麼啊?”我哭喪着臉說,“我懷孕了,你不但不讓我開心,還讓我生氣!”
他纔不管我用什麼辦法要回自己的手機,說了句,“你這小性子使得倒是挺好!”
氣的我呀。
一堵氣,躺在了沙發上,手撫額頭,不和他說話。
他忽然間趴在了我身上,說了句,“你懷孕了犧牲大,我犧牲豈不是更大?”
“你有什麼好犧牲的?”我嘀咕了一句。
“本來欲.望這麼強的一個人,現在要禁;欲了,你說難受不難受,是不是犧
牲?”他撫摸着我的臉頰說。
“你以前可沒怎麼禁.欲過!”生老二的時候,他雖然不怎麼要了,可還是有的。
正說着呢,dick一步就走了進來,然後慌忙捂住了眼睛,說了一句,“不敢
看,不敢看,少兒不宜!”
傅南衡還趴在我的身上,眼睛的餘光看了看dick,從沙發上起來,坐到了一邊
說了一句,“什麼事兒?說。”
“就是舉報唐氏的不是公司是一個人,而且是匿名舉報的,我最近查出來了,
正好相關部門也查實了,確實是這麼回事,所以,他們想跑也跑不掉了!”
dick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傅南衡。
傅南衡曾經和我說過,dick看我的眼光帶着欣賞的神情,不過只會遠觀而已。
我剛要說我要上樓去了,就一陣噁心,差點兒吐出來。
我這幅神情進了dick的眼,他知道我和傅南衡最近一直都想要老三。
此刻,他目瞪口呆地說了句,“傅三兒來了?”
我可是從未想過老三的姓名的,不過,他一個外國人竟然說出了傅三兒這個名
字,而且兒化音用得特別好,我竟然忍俊不禁,這個名字也不難聽的。
“先說好,指腹爲婚,指腹爲婚!”dick說了一句。
“滾!你知道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就指腹爲婚?”傅南衡不耐地說了一句,剛要把
煙拿起來的,可是想到什麼,又放下了。
“我不管!這倆孩子必須指腹爲婚!”dick不論理,耍起無賴來比誰都厲害。
“還有,初歡懷孕這事兒先不要告訴別人!”傅南衡命令了一句。
我不知道他緣何下這個命令,不過肯定有他自己的考慮,現在我的手機也被他
拿走了,什麼消息來源都沒了。
“我餓了!”早飯我吃不下,就吃了一個雞蛋,現在肚子咕嚕咕嚕叫了,想吃飯。
可我媽和蘇阿姨把步雲送到幼兒園,現在帶着孩子出去買菜了,沒有人給我做。
看到dick在他面前耍無賴的樣子,我也忍不住想耍,現在不耍,等孩子生了就
沒有機會了。
“等着!”傅南衡從沙發上坐起來,就去廚房了。
這還差不多。
傅南衡做飯的時候,我就一直和dick說話,dick問我懷孕的感受如何,我說你
不會去問蘇真真嗎,她也懷了,而且,比我還大了一個多月呢。
dick沒說話,我感覺他和蘇真真的關係,好像還真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那一
步,正如蘇真真所說,先前兩個人的話雖然經常說到一起,但這不代表兩個人就真
的合適,他們現在在做的,不過是爲了孩子,想往前再走一步,可能覺得對方都是
那個對的人。
傅南衡出來了,端了一碗銀耳紅棗粥,身上還繫着圍裙。
dick彷彿不認識傅南衡似得,上下打量着他,“你還戴圍裙?”
“不可以麼?”傅南衡並沒覺得這話怎樣。
把圍裙解下來放到一邊,手裡拿湯匙吹着湯,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學會的做銀
耳羹。
我也挺奇怪地看着他。
“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這個的?”我挺納悶地問了一句。
“很久了!你上次懷孕的時候。”他說。
上次懷孕,可是他並沒有給我做過,不過,那時候,他是學了而已。
還算歡快的氣氛,在我心裡變了些傷感,是我對不起他。
然後,他拿起湯匙,在嘴邊吹了吹,送到我嘴邊,“乖乖喝了!”
因爲剛纔對他的負疚,所以,我什麼都沒說,喝了,整個過程,我的眼睛一直
盯着他,喝這碗粥的時候,我的手一直沒有動。
我知道他在尋找什麼感覺,所以,我給他這個機會。
我以爲dick又會說什麼的,可是,他在旁邊,一直沒吭聲。
果然,讓dick知道了我懷孕的事情,就等於全世界都知道了,沒幾天,我懷了
老三的消息就人盡皆知了,有時候我去傅南衡的公司,就看到別人喜滋滋地盯着我
的肚子。
陳婧自從結婚了以後,整個人也變得溫婉多了,她雖然結婚了,可還是沒有懷
孕,最近也在努力備孕,看起來最近這生孩子的還真不少。
傅南衡一直在招做飯的阿姨,可是找不到,因爲這樣的人實在不好找。
直到有一天,陳嵐去了我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