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遵紀守法的好人跟一個看守所的常客，兩者最大的區別在於前者有信譽，後者信譽就是狗屁。
有點什麼事總會找上有前科的，乃至於上面派下來任務，還會被拉去當掃黑除惡的指標……
老實說，林天賜很討厭這種不幹正事兒的人。
有手有腳，身體健康，好好找一份工作賺正經錢不好嗎？
林天賜上輩子沒爹媽疼，但他從沒有走過歪路，懶散隨性是性格問題，走上歪路那就是人格問題了。
人嘛，各有各的活法，勞爾願意這麼活，別人也管不着，頂多就是警察叔叔會經常找他談心而已。
當人生導師不是林小哥兒的專業，他頂多會選擇揍一頓，所以也懶得多說什麼。
不過警察說勞爾因爲將一袋寶石賣給首飾店價格沒談攏而被抓……
還記得林小哥兒來賽維亞拉是來找極藍輝星體的碎片嗎？那玩意兒在不知真相的人看來就是寶石。
應該不會那麼湊巧吧？
轉頭問那看守的警察：
“那袋寶石在哪？我想看看。”
“就鎖在櫃子裡。”
說着那警察掏出鑰匙，走到地下牢房門邊上的一排鐵櫃前面，沒多久就帶着一個鼓鼓的灰色布袋回來了。
林小哥兒懷着淡淡的期待，打開一看。
——還真不是。
裡面並非極藍輝星體那種寶藍色的寶石，而是灰撲撲的某種水晶，看着像黑水晶，但顏色太雜了，一看就知道品質不咋樣，不值幾個錢。
“像是一種黑水晶，不過這種品質的……恐怕也就只能磨碎了賣給法師做施法材料用。”
梅麗作爲貴族階層，當然也學過如何辨認寶石，她看一眼就知道這玩意兒不值錢。
不過這次她算是看走眼了。
林天賜隨手捏起一塊，在那個瞬間，他感覺到體內的法力出現的一絲波動，就像是感覺到了敵人而自動發起攻擊一樣。
下一刻，體內的法力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自行涌向手指，準確的說是涌向手指間捏着的黑水晶。
一圈淡淡的黑霧從水晶上騰起，旋轉着慢慢消失，看上去就像是暗影化作的實體。
那警察驚訝的後退半步，梅麗則乾脆拔出長劍：
“天賜放開它，那東西有古怪！”
正常黑水晶當然沒有這種特效，換句話說這玩意兒有問題。
林小哥兒本人倒是沒有感覺到什麼問題，但怎麼看都不像是好東西，他隨手把捏起來的黑水晶丟回袋子裡，並在脫手之前打開系統面板，讓鑑定術看看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東西。
【魂之信標】
描述：以靈魂能量爲材料凝結而成的邪惡魔法物品，特定的邪惡生物可以通過將信標邁入凡人體內達到控制此人的目的，同時也能利用信標對凡人進行附身控制，隨等級提升，控制的難度也逐步增加，超過30級的凡人和心智、靈魂強大者可以免疫控制，解除需要破邪及神聖力量。
難怪法力會自動發起攻擊，不管是神符決還是五氣朝元，都是具備破邪屬性的功法，對於魂之信標來說正好是天敵。
等等，既然魂之信標的描述上寫着‘特定的邪惡生物’，假設指的就是混進來的使徒，這麼說……
林天賜發現自己之前的猜測有誤，主要是細節方面有一些偏差。
潛入諾爾德哈蘭的使徒，並不是用變化之術狸貓換太子，而是靠附身他人一步步往上走。
會被滅口乾掉出現屍體的人，基本都是被他放棄，沒有什麼用的人，再加上還可以埋入魂之信標對他人進行操控，鬼知道那使徒到底控制了多少人。
情況比他之前的猜測更糟糕，甚至快到了刻不容緩的程度。
剛剛發現的死者，一個和大貴族的黑暗面有關係的狗腿子，連這種人在使徒那邊都被判斷成‘沒用了需要滅口’，那他通過附身控制現在到底走到了權利金字塔的什麼位置？
這玩意兒比當年林小哥兒對付過的附身魔還噁心，不僅能附身，還能通過魂之信標額外控制別人。
朝緊張的梅麗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林天賜捏緊布袋，又看向後退好幾步，都快貼着牢房另一邊的勞爾。
後者見林天賜眼神不善，急忙說：
“法師大人，我真的不知道那袋寶石有問題！”
“你過來，我需要你一五一十的說實話。”
勾了勾手指，林天賜道：
“這袋寶石到底從哪來，你從什麼地方弄來的。想必你也知道像這種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魔法物品會給你自己惹上多大的麻煩，這可不是倒賣戲票那麼簡單。”
這個世界有魔法，而魔法並不見得都是善意。
懷有惡意的魔法物品被稱爲詛咒物品，這是嚴令禁止買賣的東西。
儘管貴族和有錢人喜歡嚐鮮，你越是不讓買賣越想得到，但他們也知道這事兒不能曝光。
一個無權無勢的小混混，要是被扣上走私販賣詛咒物品的罪名，他下半輩子就要在監獄過了。
既然在街面上混飯吃，勞爾當然知道什麼東西能碰，什麼東西碰不得，當即趕緊說道：
“我說，我說實話！那袋寶石是我從一個外來者的身上偷來的”
梅麗和林天賜對視一眼，總算抓到了點線索。
“你什麼時候偷的？那人長什麼樣？在哪偷的？”
“大概三個月前，就在城外不遠的鎮上，我有個夥計說搞到一批走私來的葡萄酒，問我有沒有門路帶進城好大賺一筆。”
那警察瞪了勞爾一眼，看來走私這事兒等下還要談談。
不過比起買賣詛咒物品，走私點葡萄酒這種罪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說道三個月前，那剛好是城防結界出現波動，也正好是梅麗發現使徒潛入進來的時間段。
“當時我跟朋友在鎮上的酒館買醉，有一個披着大斗篷的人進來找酒吧老闆問路，我看他腰上彆着的袋子鼓鼓的，應該有不少值錢的東西，就跟朋友一起製造了點混亂，趁機順走了。”
勞爾指指林天賜手裡的布袋：
“就是這個。”
“那你爲什麼過了三個月才把這東西拿出來賣？”
“騎士大人，我也要避風頭啊，萬一苦主來報案，我不就被抓了個正着嘛。”
還真是，警察那邊先把勞爾關幾天就是等苦主報案，卻沒想到這袋‘寶石’已經是三個月前偷的了。
梅麗和林天賜聽完看向那個警察，後者想了想說道：
“最近並沒有丟了寶石的人來報案。”
使徒丟了東西沒有來找，估計正好是因爲梅麗找不到線索只能帶人把小混混關進籠子。勞爾這三個月來，隔三差五就被帶進看守所，使徒要是來找勞爾要這袋魂之信標，就有可能被發現。
爲了不打草驚蛇，所以對方乾脆就放棄了。
看勞爾一臉緊張的樣子，這傢伙還不知道自己被關進看守所算撿了一條命，已經連着殺了二十多個人的使徒，怎麼可能會對偷他東西的小混混手下留情。
不過這也就說明，使徒手裡可不是隻有一袋魂之信標，甚至於他殺了這一連串的人，很可能就是爲了積攢製作魂之信標的材料，畢竟系統給的物品屬性都寫着‘以靈魂能量爲材料凝結而成的邪惡魔法物品’。
話說煉魂爲法……
怎麼有種邪修的調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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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仔仔細細的盤問了勞爾幾遍，確保沒有遺漏任何線索。
至於按照樣貌抓人？
這就有點扯淡了，人家披着大斗篷，用勞爾的話說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而且他還會附身，現在早就頂着別人的皮到處走。
不過雖然沒抓到使徒的尾巴，這袋魂之信標卻是極好的證據，梅麗可以拿着它像騎士團高層證明確實有使徒混了進來。
此時騎士團哪怕再怎麼不待見梅麗，也必須傾巢出動去對付使徒，這是排除個人感情因素在外的，也是騎士團乃至教會的存在意義。
梅麗倒是挺感慨，自己費力找了三個月都毫無頭緒，卻不成想關鍵證據就在被自己幾次抓進警局的小混混身上。
這就是世事弄人吧。
剩下的該怎麼搞那就不關林小哥兒什麼事兒了，就像之前說過的術業有專攻。
對付魔族和怪物，教會直屬的騎士團纔是專業人士，先前不動僅僅只是不相信梅麗的話，這下有了魂之信標作爲證據，也就不需要林小哥兒這個臨時外援搭把手。
於是出了警局，林小哥兒就跟梅麗分開，後者叫了輛馬車急吼吼的殺向騎士團駐地，前者則跟逛街的遊客似的，先去甜品店買個蛋糕塞次元口袋裡等閒了吃，又跑去曾經去過的幾家首飾店問問，看他們有沒有收到極藍輝星體的碎片。
結果嘛，自然不出所料，依舊是零收穫。
失望的次數太多，林小哥兒也淡定了不少，反正找碎片這事兒從一開始就比大海撈針好不到哪去，沒有情報，沒有指引，鬼都不知道去哪找。
他昨天晚上給張百熙發信息報平安時提到了‘找不到，打算過兩天就回去’，張百熙也回信息說‘實在找不到就先回來’。
反正碎片特別多，賽維亞拉的碎片找不到，不代表落在其他位面的碎片也都完全找不到，多試試總會瞎貓碰上死耗子……
說白了，林小哥兒還是要到處奔波，你覺得回來就沒事了嗎？
天真。
走了幾家首飾店一無所獲之後，林小哥兒看了看日頭，感覺快到中午了，需要找個地方解決午飯。
至於剛買的蛋糕，那玩意兒是飯後甜點，午飯還是要吃的。
但還不等他決定中午去哪吃，就看到一輛裝飾豪華，車門上畫着巨大兒複雜紋章的白色貴族馬車一路疾馳而來，伴隨着駿馬嘶鳴，穩穩當當的停在林天賜前面不遠。
緊接着不久前分別的梅麗從馬車上跳下來，抓着林小哥兒就往馬車上走：
“跟我來，公主殿下想見你。”
啥？公主？這又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