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白狐張口就說要分手?
不是拒絕求婚,不是以後再說,而是直接了當的跟他說要分手!
程遠航愣住了,他單膝跪在地上,保持謙恭卑微的姿勢一時沒有了下一步的舉動,只剩下呆愣的眼神兒,傻乎乎的凝視白若初。
“你……剛纔說什麼?你在跟我開玩笑吧?”程遠航的嘴巴用力往兩邊扯了扯,巨大的驚愕讓他大腦當機了,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
白若初笑了笑,隱藏在黑暗中的表情不知道笑的是暖還是涼,“我說的很清楚,黑熊,程副官,程遠航上校,我們分手。”
程遠航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他呆滯的抽動嘴角,手中的戒指盒握的更緊,手指幾乎要將一大把玫瑰花的花徑折斷,“你、你跟我分手?”
很想苦笑,可是發現自己做不出那個動作,五官都僵硬的不知道下一個動作該怎麼做,傻愣愣的看着,望着,凝視着。
白若初環視靶場上的盛大場面,有些嘲諷的笑道,“浪費了你不少錢吧?沒關係,這筆花費算我的,畢竟是我讓你白費了心思。”
“你在說什麼?白狐,你什麼意思?”程遠航被她說懵了,這個女人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
白若初聳聳肩膀,風吹在她的臉上,吹動了她的髮絲,短髮被風吹起來一縷,她伸手將頭髮壓下去,“五年的時間,我浪費的夠多了,以後咱們都該換一種活法兒,所以分手是最好的選擇,對你,對我都很好,程副官,以後你還是我的領導,咱們都大大方方的,別整的一分手老死不相往來,好吧?”
程遠航呵呵笑,笑完以後還覺得諷刺,好特麼的諷刺,“呵呵,呵呵,白狐,你喝多了吧?要不咱們先去醒醒酒?你特麼的發什麼瘋,好好的分什麼手?老子不同意!”
兩人在同心圓裡面你來我往的聊天,外面圍觀的人站不住了。
臥槽,發生了什麼?白狐居然拒絕了?居然還直接提出分手?沒搞錯吧?
擦!程副官這種好男人哪兒找去,她居然不珍惜!
啊,不會吧!居然不答應,人家程副官可是上校啊,前途無量的的年輕軍官,她居然不嫁!
她不肯嫁,多的是女兵想要嫁啊!
這邊,三爺的煙抽不下去了,菸蒂丟在地上,用腳底板用力的碾了一圈兒,菸蒂被他碾的粉碎,“操!搞什麼玩意兒!”
盛夏雙手揉額頭,“三叔兒,你去把程副官帶走吧,一會兒我怕兩人打起來。”
真打起來倒還好說,就怕白若初說出什麼更傷人的話,讓程遠航成爲笑柄,今晚上程遠航就尷尬到底了。
王天星罵了句我擦,“白狐特麼的腦子瓦特了,關鍵時刻使性子,依我之見,黑熊直接弄死她都不虧!這麼多兄弟看着呢,還特麼的怎麼做人。”
盛夏咬咬小白牙,手指揪拽三爺的軍裝衣袖,“三叔兒,你趕緊去,讓程副官回來吧。”
三爺臉色一寒,“我去?我去幹什麼?程子一個大老爺們,這點事兒還頂不過去?不去。”
靠!
關鍵時刻,三爺兒你耍什麼性子!
盛夏一跺腳,“行!我去!”
說完就要走,被三爺一把給拉住了,把人往自己的懷裡結結實實的一拽,“你湊什麼熱鬧,他們倆一起五年了,能處理好,看看他們怎麼說。”
“說什麼說,說個毛線啊,白狐她早就劈腿了!”盛夏氣的翻白眼兒,嘴巴一抽將白狐的事兒給三爺抖了出來。
三爺聽完表情黑了,擰着盛夏的小細胳膊確認道,“劈腿?”
盛夏氣的胸口起伏,小身板兒晃晃悠悠,“對!你們眼裡巾幗不讓鬚眉的女英雄,其實早就移情別戀了,她心裡根本就不在乎程副官,嫌棄程副官出身不好,她想嫁給鑽石王老五,瑪德,跟我的好表姐一個德行!操!”
王天星呆若木鳥兒,“火鳳你說……啥?”
盛夏不想再重複,“三叔兒,程副官是個好男人,別被有些人糟蹋了,你自己的戰友,自己不出手?”
冷三爺啐了一口,“瑪德!”
但是生氣歸生氣,人家求婚失敗,他插手總不合適,三爺揮揮手招呼來一個小尉官。
低頭跟尉官說了兩句,尉官壓着嗓子道,“是!”
說完就一溜煙跑了。
“你跟他說了什麼?”
“還能說什麼?給程子救場。”
盛夏二不楞的點頭,“哦……”
一羣女兵圍着靶場七嘴八舌,有的遺憾,有的唏噓,有的感慨,有的羨慕嫉妒恨。
簡沫茵捂着心臟泫然欲泣,“好浪漫啊,如果有人跟我求婚,我一定會答應的,嗚嗚,好感人啊,好用心。”
旁邊一女兵推推她,“妹子,醒醒吧,你先找個男朋友再說。”
“別戳我傷口好不?”
同心圓正中,白狐將頭髮掖到耳朵後面,瀟灑的笑道,“程副官,你別這樣了,好歹是職業軍人,一副不經打擊的樣子多丟人,咱們好聚好散。”
說完,白若初轉身就走。
程遠航情急之下“嘩啦”丟下玫瑰花,從後面緊緊的把人抱在懷裡,“我不同意!我特麼的不同意分手!”
“操!”三爺罵了句,“程子這蠢貨!”
盛夏吞吞口水,“三叔兒,程副官心裡難受,失戀的滋味很疼的。”
“老子知道。”三爺自然而然的接了句,他當然知道,他難受了五年,但是,“大老爺們在女人面前不能慫!”
三爺剛說完,緊急集合的鳴笛聲突然響徹雲霄。
一聽到緊急集合,靶場的兵一溜煙散了,速度之快像一陣龍口捲風,嗖嗖嗖風捲殘雲,剛纔裡三層外三層的靶場一忽兒空了。
盛夏暗中拉住了三爺的手,眼眶紅紅的道,“三叔兒,謝謝你。”
三爺拍拍她的腦袋,“謝什麼,程子是我兄弟,我能看着他丟人嗎?”
人羣散去,三爺盛夏和王天星走到同心圓中央,白狐用力掙開程遠航,翻身“啪”一巴掌!
牟足勁兒的一巴掌甩在臉上,回聲清脆響亮,不說程遠航,就連聽到的人都臉上一疼。
“白若初!”
王天星的聲音突然闖入兩人的混戰,打斷了程遠航的驚詫。
白狐微微一笑,“來的正好,代理隊長,三爺,趕緊把程副官帶走吧,他今天不清醒。”
盛夏一個箭步追上白若初,“你鬧夠了嗎?滿意了吧?!”
白若初面無表情,“盛夏,不關你的事,你不要插手。”
“呵呵,白狐,既然不想跟他好下去,爲什麼不早點說清楚?他掏心挖肺對你,你鐵石心腸也該化了,呵呵,你真捨得?!”
白狐忍了忍眼眶的熱辣,“是他自己傻。”
“對!他傻!他要是不傻,能讓你這麼糟踐他的真心嗎!!”盛夏說的很激動,說着說着眼淚涌出,熱熱的打在臉上。
“隨你怎麼說。”
撂下一句話,白狐拔腿而去,沒有半點留戀。
“白狐!你跟我說清楚,我不相信!”程遠航奮起直追,長腿兩步跨到白狐身後,聲音放軟了,乾笑道,“白狐,咱們有話好好說,行嗎?”
“沒必要了,我愛上了別人,本來不想這麼早告訴你,程副官,祝你幸福。”
“誰?你特麼的愛上了誰!”
“重要嗎?比你有錢,比你帥,他能給我一切。”
“白狐!”
“程子!”
程遠航還要去追,三爺鐵鉗般的手拉住程遠航的大臂把人給拉回來,“你特麼的就這點出息!讓她走!”
“三宸子,你放開我!”
“不放!讓她走!”
程遠航揮拳衝三爺猛攻,三爺膝蓋臂膀橫切,拳頭劈面砸下,程遠航被他一拳打趴在地上。
撲通一聲,程遠航的身體倒地,仰面朝上不動彈了。
白狐走了幾十米,聽到身後的聲音身子一頓,接着更大步的走開,走着走着,她眼淚撲簌簌決堤,鹹鹹的眼淚很快就濡溼了整張臉。
程遠航躺在地上,攥着戒指呵呵笑,“老子失戀了,呵呵……老子女人跑了。呵呵呵……”
王天星一咬牙,“回頭我特麼打聽清楚,白狐到底跟誰劈的腿,我滅了他!”
三爺附身蹲在地上,手壓着膝蓋俯視程遠航,“想哭就哭。”
“我不想哭。”
程遠航看着天空的星星月亮,咧咧嘴,跟個傻子似的道,“星星?星星……”
雖然看起來挨着,可兩顆星星不同軌跡,遙遙相望一輩子也無法觸及彼此,不是麼?
王天星“啪”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咬牙咒罵道,“我這個烏鴉嘴!程副官,你起來,你打我!”
程遠航腦袋嗡嗡的,他有氣無力的吐氣,“三宸子,地怎麼動了?地震了?”
三爺抹了一把臉,“地震了,海嘯了,你特麼想死就躺着吧。”
他想到了當年盛夏離開的時候,那會兒他看起來很平靜,其實每天都想踩着棉花,腳步是虛的,腦袋是暈的。
這會兒的程遠航大概就是同樣的症狀,這種傷別人幫不了,只能只癒合。
盛夏氣不過,“三叔兒,我先走一步。”
說完,也不等三爺迴應,盛夏小身影嗖嗖衝着白若初離開的方向飛奔。
王天星把程遠航拉起來,“黑熊,我請你喝酒,咱們喝個痛快。”
程遠航高大的身子跟蔫茄子似的,“喝酒?呵呵……我不喝,我回去了。”
三爺按住王天星的肩膀,示意他別動。
程遠航撐着地面站起來,瞅一圈兒靶場,蠟燭已經被風吹滅了七七八八,“老天都不作美。怨不得別人。”
他把戒指合上,塞進褲兜,腳步虛浮的走回宿舍,身後的燭光越來越遠,剛纔的熱鬧和亢奮就像一個諷刺的噩夢。
推開宿舍門,裡面是精心佈置的紅色新房,綠色軍被上放了鮮紅的剪紙,餐桌上擺放着飯菜,點燃了紅色的蠟燭,挨着牀頭的桌子放了兩個音響。
程遠航走過去,按了play鍵,悠揚的鋼琴曲飄逸。
他傻呵呵的跟着唱,“我們結婚吧……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