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明被她問的詫異了,放下刀叉,溫溫和和的道,“說什麼傻話?你是我女朋友,我當然覺得你最好。”
文萱眼睛噙着淚水,含在眼眶裡沒有掉下來,這樣的可憐樣子更增添了無助的氣質。
她心裡苦澀,臉色當然不好看,“我覺得不是這樣,你雖然跟我在一起,我們正式交往也一段時間了,可是你心裡一定還覺得盛夏是最好的女人,我知道,你放不下她。”
“文萱,你別哭啊,我真的沒那麼想,我剛纔說錯了什麼?我跟你道歉。”傅思明看她哭,自己亂了陣腳,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用自己的襯衣袖子替她擦眼淚。
文萱搖頭,錯開他的手,低垂下腦袋,眼淚也啪嗒滴在了腿上,“思明,我死皮賴臉把你搶過來,我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剛纔你當着我的面,說盛夏這裡好,那裡好,讓我處處跟着她學。”
“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別的意思,我當時什麼都沒想,真的,我什麼都沒想,我只是……”
傅思明回想一番自己剛纔的反應,突然明白了。
“對不起,文萱,我剛纔……”
文萱又用力的搖了幾下頭,她閉上眼睛,淚水從灼燙的眼眶涌動,幾乎要把她的瞳孔灼傷。
“思明,我沒說不讓你喜歡她,沒說一定要讓你放下她,可是,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點,至少不要讓我這麼難堪?”
文萱本來就很瘦弱,她低頭抽泣的樣子更是孱弱的像個孩子,她在哭,可是沒敢哭的聲大音,肩膀一下一下的打顫,整個人都在搖搖欲墜。
傅思明看她哭的樣子,心揪着疼,雙臂溫柔的把她抱在懷裡,緊緊的扣住她不停顫抖的身板,“我錯了,文萱,我剛纔只想讓你好好的,我想讓你……”像盛夏一樣充滿活力,像她一樣健健康康的,好好的,開開心心的,我真的沒想別的,你相信我。
話鋒一轉,傅思明不敢直接那麼說,“文萱,別哭了好嗎?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我給道歉,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好好的。我嘴笨不會說,你知道。”
文萱伏在懷裡,手指揪緊他的襯衣,嗚嗚咽咽道,“思明,我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真的,我好怕你離開我,我愛的這麼卑微,我自己都覺得可憐,你知道嗎?”
傅思明閉上眼睛,眼皮很沉,很酸,“對不起,我想讓你做個快樂的女人,如果我連起碼的安全感和快樂都給不了你,那我還怎麼做你的男人?”
文萱更加用力的搖頭,她幾乎使出了全部的力量摟住他的腰,把自己深深地埋入他的胸膛,“不,不是這樣的,不是你的錯,你是個好男人,我從來不後悔愛你!不是你的錯!”
怎麼會是你的錯,被愛有什麼錯?錯的人是那個輕而易舉就霸佔了你的人生的女人,是她啊!
“不哭了好嗎?我們換個地方吃飯,好不好?”傅思明着實不會安慰人,越是緊張在乎,越是找不到合適的詞彙表達感情。
文萱深深吸一口氣,滿口都是傅思明身上的淡淡體香,淺淺的荷爾蒙氣息刺激着她的神經,將她的細胞擴大,激發她體內潛在的本能,讓她想要從他身上汲取更多,更多。
良久,文萱盈盈擡頭,一雙沾衣欲溼杏花雨般的神情水眸,定定的、癡癡的望着他的黑眸,咬了咬嘴脣,“思明,你今晚陪我好不好?”
傅思明摟着她的雙手下意識的緊了緊,喉結滾動,瞳孔放大了一倍,“我……”
文萱有些涼意的雙手自下而上捧住了傅思明的下巴,小心的把自己往上提,用自己的脣去碰他的,“思明,你愛我嗎?”
傅思明呼吸漸漸急促,大腦幾乎處於缺氧狀態即將關機,聲音因爲緊張而沙啞,“我……愛。”
文萱噙着淚的眼睛彎了彎,笑的分外柔美,“那就要了我吧,我願意把自己交給你,以後我就是你的女人,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全部都交給你。”
傅思明又艱難的吞了吞口水,他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血液不通,臉色漲紅,血液嗖嗖嗖往腦門擁擠!
“我……我們還沒結婚,我怎麼能在結婚前就……就把你……”傅思明斷了好幾次句子,到底都沒勇氣把完整的意思表達出來。
文萱輕輕的搖頭,以自己的脣觸碰他的脣,溫熱的觸感貼着他緊張的發涼的脣,一股電流從她身上轉移到傅思明身上,激靈靈的讓他抽搐一下。
“我願意,思明,我自願的。如果你愛我,就成全我吧。”文萱眼中的水印閃爍着,像夜空中雲層遮蔽的星子,若隱若現,美輪美奐。
“我……”
文萱脣突然貼緊了他的,把他沒有說出來的話全部堵了回去,熾熱的脣瓣生澀又堅定的與他徹底的交纏。
——
“兒子!老媽來接你了!”
盛夏大老遠看到小寶兒,支開雙臂去迎接。
“老媽?”小寶兒挺意外的,老媽怎麼來接他放學?
盛夏大步流星,毫無淑芬風範的主動進門,把小寶兒結結實實抱在懷裡,吧唧吧唧親了好幾口。
“驚喜吧?老媽我親自來接你。”
小寶兒軟軟的嘴巴撅噘,“還行吧。”
“切!傲嬌的,還行吧?你就偷着樂吧,老媽現在休息一下灰常難的,你懂得。”盛夏抓抓小寶兒毛茸茸的腦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每次看到小寶,都覺得他長高了一截。
肯定錯覺。
小寶兒把自己的小夥伴給老媽引薦了一下,逐個做了介紹。
盛夏重點打量了叫小希的男孩,“小希,我現在跟你媽媽在一個部隊,我們是室友哦。”
小希點頭,“嗯,我聽她說過。”
喲,氣場很大嘛,蠻高冷的。
盛夏摸摸他的腦袋,“我聽說,你們現在結幫拉派,在幼兒園混的很開,怎麼滴,想成立大陸版古惑仔?”
小寶兒聳聳肩膀,“老爸,古惑仔早就過氣了。”
盛夏笑呵呵道,“好吧,你是老大,你決定。”
小希雙手把揹包帶子往下拽拽,不大樂意提這個話題,“誰是老大還不一定,我會繼續和冷佑擎pk,也許下一次贏的人是我。”
盛夏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嗎,“不錯不錯,有出息,阿姨看好你們哦!不過呢,真有那個本事,長大後去部隊練練,打架鬥毆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作爲哦。”
小希高冷霸道的點頭,“我會的!”
小希家的司機和接走了小希,盛夏和小寶兒也離開了幼兒園。
——
入夜,天不是很好,看起來好像要下雨了,白天還是晴朗的好天氣,剛到下班時間就颳起了北風,而且風越來越大,刮的樹上不多的葉子幾乎全部陣亡。
王天星“咻咻”吹口哨,“黑熊,三爺請咱們喝酒,怨氣有點大了吧?你看天都變了。”
程遠航換了身乾淨的便裝,伸展袖子套上外套,擡頭看看窗外,大風呼呼的吹,加足了馬力拍打窗戶。
“怨氣是挺大的,瞅瞅,胡天八月即飛雪大概就這樣兒的。”程遠航穿好衣服,抓起車鑰匙塞進褲袋裡。
兩人並肩往樓下走,王天星道,“八月飛雪算什麼,當年竇娥冤,六月飛雪,下了一尺多深,我說,京都不會是發生什麼冤假錯案了吧?”
“靠!扯淡吧,小說話本都是杜撰,咱們相信馬克思就行。”程遠航一邁出宿舍樓大門,一陣寒風嗖地刮到了領口,涼風嗖地竄進了胸口,透心的涼。
“還特孃的真冷了。”程遠航緊了緊領口。
王天星縮縮脖子,“馬上冬天了,不冷纔怪。”
三爺幾乎和他們前後差不離出門,三個人在停車場不期而遇,三爺晃了晃手裡的鑰匙,“坐我的車。”
程遠航咧嘴乾笑,“咋了三宸子,請我們喝酒,還坐你的車,你趕緊說明白,是不是做了虧心事?想賄賂我們?”
三爺單手插在褲袋裡,一身寒氣和秋風足以媲美,“不坐?可以。”
“別介啊!他不坐我坐!你儘管賄賂我!好吃的好喝的,美女人民幣,我來者不拒!”王天星沒節操的打開副駕駛門。
程遠航呵呵,“二比一,我服從多數。”
三爺扯起薄脣一角,“不展現風格了?”
“得得得,我錯了,接受賄賂!”程遠航打開後座的門。
三爺一把將王天星從副駕駛拽下來,“你,開車。”
王天星還沒反應過來,一把鑰匙被塞進手裡,王天星鬱悶的黑了臉,“我說三爺,咱們去喝酒,你讓我開車,回來咋整?”
三爺把程遠航推進後座,自己也跟着上了後座,“回來?你還想回來?今兒晚上都得給老子一醉方休!”
程遠航怔住,“靠,那不行,明兒得訓練,我訓練大綱都寫好了。”
三爺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將人按在座椅上壓的倍兒瓷實,“明天再說明天,膩膩歪歪個熊,是不是爺們?”
咔嚓。
王天星旋轉車鑰匙,啓動黑色大怪物,“行嘞!跟着三爺胡吃海喝,明兒的事明兒再說!走起!走起!”
黑色大怪物在呼呼的秋風中絕塵而去,尾燈消息在一片漆黑的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