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沒有在一起嗎?什麼啊!”
“這麼好的愛情,爲什麼好的結局,這不符合故事的設定好不好?”
“玻璃心要碎了,嗚嗚嗚,我要我的女神和大叔在一起!”
三爺的表情以很扭曲的弧度歪了歪。
在大家反映過來之前,三爺果斷的拉住老婆的手,以孕婦可以承受的安全又高效的速度逃走了。
在三爺離開之前,大家還不覺得怎麼着,可是三爺一走,大家紛紛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盛夏和三爺身上。
等會兒,男領導?女高中生?
“臥槽,大叔和蘿莉的軍旅愛情啊!好題材好題材,必須跟領導反應反應,也許真成了呢!”
“你是不是傻?反應個屁啊反應,你腦子瓦特了吧!沒看出來咱們教授在調侃三爺他們兩個?”
這個……
想想還真是,三爺和盛夏,哎呀媽,原版!
再想想,心都要嚇出來了,十七八歲的盛夏居然敢以死相逼三爺,真真是個漢子!
離開是非之地,三爺鬆了一口氣,“你想說什麼?嗯?我要是不攔着你,你還想說什麼?”
盛夏沒回答,而是轉過身,靜靜的看着他,“剩下的……盛夏的事,我們還說的清楚嗎?”
三爺被小丫頭給說暈了,“什麼說不清,怎麼說不清了?”
盛夏壞壞的拍打他的胸膛,“說……的清楚的話,那還……做、什麼?!”
說和做,這其中的奧秘,嗯……還是很值得推敲的。
三爺摸一把她的紅脣,粗糲的指紋拂過她細軟的脣線,十八歲……他在她最好的年華遇見了她。
所以,這一輩子都要好好愛她。
見他不說話,盛夏擡起腦袋看他下巴:“三叔兒,你想什麼呢?”
三爺的頭架在她的腦袋上,感慨道,“不知不覺,我們認識七年了。”
是啊,快七年了。
“哎呀三叔兒,不妙啊,咱們明年才能結婚,這直接就七年之癢,好可怕!”盛夏受驚的樣子,戲份很足的給自己加了個逃跑的姿勢。
三爺一把將她抱得更緊,周遭也沒什麼人,不影響風化。
三爺呼吸有點沉重,“夏夏,我比你大了七歲……”
盛夏好像聽出什麼奇怪的東西了,“三叔兒,你不會現在就中年危機了吧?”
不應該啊!太早了吧?
三爺拍拍她圓圓的腦袋,“一天到晚琢磨什麼呢!”
盛夏歪着脖子傻笑,越腦補那個畫面笑的就愈發的兇猛,最後哈哈哈爆笑的整個人都在他懷裡顛簸。
三爺終於被她笑的發毛了,“火鳳同志,嚴肅點!”
盛夏很努力的癟住嘴,但是一仰頭看到他的臉,“噗”又破功了!
三爺無奈的扯扯她的小耳朵,“你個丫頭……”
盛夏終於不笑了,正八經的望着他冷硬的面部,線條立體的五官,“三叔兒,我想到了等我們中年以後,可以有個小樂子。拔白頭髮啊,你一根,我一根,我一根……”
說着還比劃,跟拔雞毛一樣。
這句話,就像一尾羽毛飛入了三爺的心頭,嵌入了他心坎兒最溫軟的位置,青絲到白髮,這是多少夫妻渴望的永遠。
他想到了盛夏入伍那天,他親手將她的頭髮包在絲綢帕子裡,和他的黑髮混爲一體。
結髮爲夫妻,白首不相離。
他們是想到一起了。
三爺慎重的點頭,“不能天天拔白頭髮吧?扒着扒着就成禿瓢了。”
盛夏仰頭,抵着他的鼻尖,呼吸就順着她的嘴角,渡給他,“老公,我的人生真的很圓滿了,我很滿足,也很幸福。”
三爺嗯了聲,寵溺的哄道,“走吧,我送你回家,今晚在老宅吃飯,一家人團聚。”
盛夏開心跳起來,抱着三爺的脖子叭叭叭吃了好幾下,“嗯!一起吃飯,和和美美的團圓飯!”
下午冷正曦是前兩節課,下完課就準備接盛夏回家,結果盛夏發來了短信。
“大哥,我坐夜宸的車回家!”
雖然是最最平常的話,卻成了撼動他心靈的一劑猛料。
大哥……
夜宸……
回家……
爲了這六個字,小丫頭堅持了六七年,實在不可思議,實在不可思議。
冷正曦思索到這裡,風颳過來,他光顧着盯手機發呆,竟然忘了手裡還有一疊學生的學期作業。
這一陣風不打緊,把一疊卷子吹得四分五散。
“哎喲!”
反應過來之後,冷正曦忙彎腰撿起,可是冬天的風實在太大,一會兒把卷子吹得的到處都是。
試想,平時在大家眼裡男神一樣飄在雲端的人,這會兒手忙腳亂的撿白紙是什麼樣子?
冷正曦一身駝色的風衣,每次移動身體風衣的下襬就會有很大浮動的移動,掃的風再起……
不少學生上來幫忙,看到是大名鼎鼎的冷教授都表示出不可思議的驚歎。
男神……也有凡人的一面啊!
男神並非高不可攀!男神也吃人間煙火。
於是,國防大學的論壇多了一個帖子,一直被置頂多日,不過後來就被另外一個帖子以秒殺的速度趕超了。
今天的帖子內容如下:
【陌上人如玉,玉也有情有暖;
公子世無雙,子可願與我成雙?】
然後,下面是本來很狼狽很侷促的冷大少,被ps成了各種濾鏡下的文藝男神,身後是一座拱橋,白紙黑字漫天飛舞,他似乎享受在其中,嗅着墨水的清香。
總之,這一刻的冷大哥,真的不是後來論壇上那樣的。
他把卷子撫平,放好,但是少了一份。
冷正曦爲這一張很是着急,找了十幾分鍾之後,有種把這些全放出去,把那個先還回來的衝動。
無奈之際,冷正曦只得聯繫到那個學生重新寫一份了。
“教授在找什麼?”
冷正曦此時已經衣着得體,舉止從容,“藍……婷?我沒記錯吧?”
藍婷單手背在身後,一身得體的軍裝穿的很有氣場。
“教授好記性,見一面就記住了。”藍婷笑笑,寸發在耳邊飛揚,如絲如縷。
冷正曦倒是打量起她來,純粹出於長輩對晚輩關懷的打量,“我以前見過你嗎?”
藍婷不說話,只笑,笑的和當年稚嫩之年的自己相差無幾。
冷正曦這廂終於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你家住在濱河路的小區,對吧?”
藍婷這才咯咯笑出聲,“別人誇教授過目不忘,我看未必。”
冷正曦是不願意觸及那些傷心地,跟她有關的,他都不想再回憶,所以,那段記憶早已被塵封。
年深日久,便束之高閣,久而久之,蒙了塵,更加不願意再掀開。
這麼一想,竟然已經是十年前了。
真是……光陰似箭。
“不是我記性差,是你長大了,女大十八變,跟小時候不一樣了,我還敢認你嗎?”
藍婷也不跟他計較這些,“教授那張卷子,我去拿。”
“不在你手上?”
看她一隻手背在身後,冷正曦以爲是她故意藏着的。
“沒有,我帶你去吧。”
到了,冷正曦才知道她拿不到的原因。
卷子吹到一棵梧桐樹上了,卡在樹杈上,被戳破了。
“教授等着,我去搬個梯子來。”藍婷自告奮勇。
“那怎麼行?拿着這個,我去,你看着卷子,注意飛的方向。”冷正曦把幾十份作業完全信任的交給了藍婷。
懷裡的東西頓時沉甸甸的,連她手心手背剛纔爬樹失敗搞的傷口都不疼了。
冷正曦搬來梯子,放好,“你扶着,我上去。”
“好!”
藍婷用力控制梯子的重心不偏離,冷正曦放心的摘下卷子,“還好,回去修繕修繕。”
藍婷把卷子給他,“你就不怕我偷看啊?”
“這有什麼好怕的?你一個研三的學生,還會剽竊大一學生的題目?”
藍婷也笑了,“當然不會!不過還是謝謝教授的信任。”
“這手是怎麼了?”
因爲太開心,藍婷忘了掩飾,“這個沒事兒,做實驗碰的。”
冷正曦的表情認認真真的心疼了,“你這丫頭連撒謊都不會,血還沒凝結,剛纔想爬樹是吧?”
不是想,是真的爬了,但是樹滑,鞋底也滑,失敗了。
“額……就試了試。”
冷正曦卻真心的大笑了一聲,“哈哈,你們這些孩子!我們家以前也有個愛爬樹的。她是真爬上去了,大晚上的把我家老三嚇得不輕,我後來要不是親耳聽到,壓根不信。”
小姑娘,都太有力氣太有熱情了。
藍婷笑,“所以,她後來成了你三弟的妻子,你的弟妹,對嗎?”
冷正曦點頭,“嗯,是。現在很好。我帶你去醫務室,你這個得包紮,至少清理傷口以防感染。”
藍婷卻不動了,她似是玩笑,又似是認真,“如果我也爬上樹呢?”
顯然,大爺沒明白小妞的意思。
不過大爺還是很正經的大爺,“真爬上去也行,那你自己下得來嗎?你下不來,我不一樣要拿梯子?何必呢?”
不知道是真聽懂了,還是真的沒懂。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是很乖巧聰穎的回,“可是無法體會爬樹的刺激,爬上去的驚喜,還有……佔有這棵樹的喜悅。”
這次,也許是真的懂了,又似乎,是徹底的不懂了。
“藍婷同學,這座學校的一磚一木都是國家的,你想要,恐怕不行。”
冷正曦越來越有些不安了。
藍婷卻不走了,就這麼挑戰的看他,定定的,“在教授看來,我是好學生,好女孩嗎?”
這……
“嗯,是。”
藍婷露出微笑,從容而認真,“古人云,良禽擇木而棲,良禽在此,爲何不讓投林?”
冷正曦很溫柔很慈愛的笑道,“朽木已殘,不要一葉障目不見森林。”
藍婷走近一步,“弱水三千我不要,只取一瓢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