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只覺得眼前一黑,力氣好像突然被吸乾了,“完了……他出不來了是不是?”
三爺長臂抱住盛夏的腰肢,怕她激動過去跌倒,“我們會想辦法。”
盛夏無力搖頭,眼淚簌簌的往下落,很快打溼了素白的小臉兒,“想辦法?你們想什麼辦法?中國和美國沒有引渡條約,在中國犯罪的犯人都沒辦法弄回來,何況是在美國直接被美國的警方抓捕?白松回不來了,他回不來了。”
三爺心疼的無可奈何,但事實擺在眼前,安慰顯得那麼蒼白無用,“不一定,我們可以跟警方交涉,法院的陪審團如果能認定他無罪,國內警方就能把他接回來。”
盛夏近乎絕望的捂住雙目,深呼吸之後才說出話,“白松觸犯的刑法,一定會被移交給警方,軍區不好插手,你也沒辦法出面了吧?”
盛夏這一點,算是提到了最核心的問題,三爺是軍區的人,警方那邊他不好插手,何況是中國的軍區和美國的警方,萬一搞不好會鬧成國際糾紛。
三爺悶了以後冷氣,“白松這次太沖動了,他沒考慮後果,又或者,他想回國自首,但人還沒出發就被逮捕了,有人在他背後捅刀子。”
捅刀子麼?
電光火石之間,盛夏想到了龐司南,這樣一門心思跟白家過不去的,除了姓龐的混蛋還能是誰?!
瑪德!混賬東西!
三爺看盛夏眼底的憤怒,“你想到了什麼?”
盛夏握緊了小拳頭,“夜宸,是龐司南做的,他想把白狐和白松置於死地,龐司南跟白家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給白松挖了這麼深的一個坑,五年的時間啊,這個人的心機怎麼那麼深!太特麼的可怕了。”
三爺卻沉思了,龐司南在背後搞鬼,針對白家……只怕不是白家這麼簡單吧?
“白狐跟你說了什麼?”三爺眉頭微調,心裡升起不祥的預感,龐司南或許是想借用白家達到別的目的,又或者……
跟龐司音有關?
那麼龐司南最後要對付的人,是他?
盛夏吐氣,“我跟白狐見了一面,她跟我講了這幾年白松被龐司南利用的事,白松被龐司南套牢了,龐司南太狡猾,所有的黑鍋都讓白松一個人背,他自己拍拍屁股就能走人,白松不是龐司南的對手,我懷疑這次軍區的案件是龐司南暗中引導的。”
三爺的黑眸風暴漸涌,“白松做了什麼?”
“洗黑錢,聯絡軍火販子,說不定還牽扯到人命,總之都是冒死的罪名,美國不是咱們的主場,想撈人簡直是做夢。”
盛夏在美國待過,瞭解美國的法律,白松犯的罪,八成要被弄成終身監禁……
“還有,如果龐司南從中作梗,白松就真沒希望了。”
三爺腦海中不斷浮現的是那夜的瓢潑大雨,那夜的龐司音冒死完成的任務,那夜再也沒有出現的龐司音。
龐司南如果舊事重提,要給龐司音報仇,只能說白家是他的第一個陷阱,也是他的切入點,他的目的是什麼?他要達到什麼效果?
現在還都是未知。
“龐司南要對付的人不是白家,他的真正敵人是我,白松不會有事,主要是看我的態度。”三爺順順她的頭髮。
盛夏恍然仰頭,高昂下巴望進三爺的眼睛,“你?爲什麼是你?就因爲你從龐司南手裡套了一筆錢?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龐司南不會因爲這點錢跟你玩兒命的!而且,白松是六年前……”
說着說着,盛夏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三爺,你和龐司南有什麼過節嗎?以前。”
三爺輕輕的撫摸盛夏的小腹,真怕自己說出來一些事會影響盛夏養胎,“沒什麼事,我會處理,你什麼都不要想,照顧好你自己就行。”
“我怎麼能不想?你是我丈夫,白松是我的好朋友,當年他是因爲我才受了傷在國外治病,總之這一切都是因爲我。”
懷中的小女人成了渾身都是小觸角的海膽,三爺抱着她有些不知道怎麼下手,“傻丫頭,胡說八道,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這顆小腦袋不要總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想,白松不是孩子了,就算以前跟你有關,現在的結果是他自己的選擇。”
被三爺安慰了一席話,盛夏心裡稍微好受了一點,“現在呢?我們怎麼做?白狐估計也知道白松被抓了,我想他們一家人應該會馬上去美國。”
三爺頷首,“都知道了,程子會一起去。”
“……”盛夏倒是呆了,“他也去?白狐讓他去的?”
三爺哭笑不得,“他自己要去,白狐默許。”
“呵……患難見真情嗎?如果他們能複合,也是好事兒。”
此時,王天星大步流星的走來,敬禮,立定,“三爺,司令員在來的路上,一會兒去會議室,你準備準備。”
盛夏從三爺的手臂裡掙扎出來,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你去忙吧,我在這裡也幫不到你,反正情況我都瞭解了,我先回家。”
三爺用指腹擦了擦她的眼角,“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王天星華麗麗的被兩人給忽視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三爺的答覆,“那個……三爺……”
“我知道了,你去安排。”
陳震廷過來,大概是因爲江城軍區的蛀蟲,另外,影響惡劣的爆炸事件也會嚴肅處理,這樣一來……又要跟白松掛鉤。
孃的!
盛夏乘車回冷家,路上司機一直在默默觀察盛夏的表情,好幾次想說什麼,但是想到她是三爺的女人,又不敢隨便張嘴。
車子開到半路,盛夏突然開口,“停車!”
嘎吱!
司機嚇了一跳,“在這裡停車?有什麼別的安排嗎?首長讓我直接送你回家啊。”
盛夏不由分說的推車門,“人有三急,我有棘手的麻煩必須解決,你回去吧,告訴他你完成任務就行。”
司機反應速度不算慢,但還是沒快過盛夏,人居然就這麼逃掉了。
跨過綠化帶,盛夏攔下了一輛車,“去君臨天下。”
盛夏坐在計程車的副駕駛上,想了關於龐司南的無數種可能,怎麼跟他談條件?怎麼跟他切磋?怎麼跟他打太極?軟的還是硬的?直接的還是迂迴的?
距離不近,但盛夏感覺時間比想象中的短了很多,一晃眼人居然已經站在了君臨天下的大廈門外。
盛夏跟商人沒什麼太多交集,以前幫助文萱的時候她曾經在cbd待過,但她沒來過君臨天下。
現在麼……仰頭望一望被金錢堆起來的龐然大物,這座高聳雲端的大樓好像代表着某種不可侵犯的權勢,那是站在金錢頂端的人發出的示威信號。
龐君側,龐司南,這兩個名字在京都商場的影響力,不亞於三爺之於軍事。
盛夏深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上了臺階。
高大的玻璃旋轉大門外站着兩個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面無表情,魁梧兇悍,來往的人都要被他們的x射線掃射一遍。
盛夏順利過了安檢,裡面是一個高大的穹頂,中間吊着一個碩大無比的水晶大吊燈,大白天的吊燈也亮着,璀璨的光華照耀在四方,又從半透明的瓷磚上折射回來,整個大廳都成了光色海洋。
瑪德,濃濃的金錢的味道。
前臺坐着兩個貌美如花的美女,看到盛夏先是微微一笑,“請問你找誰?”
盛夏也面帶笑,“龐司南。”
兩人相視一笑,其中一個問,“您要見我們總裁啊,有預約嗎?”
盛夏身板站的挺直,“沒有,但是你現在就可以給他打電話,蘇盛夏來訪,他會見我。”
美女狐疑了一下,不過還是很有素質的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入了龐司南的辦公室,終於聽到了龐司南的聲音。
“總裁,大廳有個叫蘇盛夏的要見您,請問您現在見嗎?”
美女看看蘇盛夏,眼神裡都是懷疑。
龐司南手裡夾着香菸,煙霧徐徐燃燒,菸草味道在辦公室的窗口飛出,“不見。”
“好的總裁。”
美女放下電話,擺出抱歉的公式化微笑,“不要意思蘇小姐,總裁說不見。”
瑪德!
龐司南你傲嬌個屁!
“把電話打過去,我親自跟他說!”盛夏這個火氣啊,蹭蹭蹭就上來了,簡直想一槍弄死龐司南個混蛋!
“不好意思蘇小姐,總裁很忙,說了不見就是不見,請回吧。”
盛夏權衡利弊,硬闖肯定不行,但她必須見到龐司南!
靈巧的眼睛四下張望,盛夏自信辦法一定會苦難多!
哼!
右側電梯門到了一樓,盛夏對前臺點頭,離開,旋即一個迅速如飛燕的轉身,纖瘦的身影在旁觀者無法看清的時候闖入了電梯!
“喂!蘇小姐!!”
電梯門關閉,隔絕了前臺的聲音。
盛夏靠在扶手上,環臂輕笑,好你個龐司南,姑奶奶偏要來會會你!
電梯直達頂層,隨着開門聲,盛夏大步走進長廊。
然後,盛夏有點懵逼。
尼瑪,頂層的格局太特麼的複雜了,清一色的金碧輝煌,清一色的奢華之氣,乍一看好像整面牆都貼了金子,簡直要閃瞎她的大眼睛!
七拐八繞,盛夏終於看到了寫着“總裁”二字的辦公室,光是看雙開的紅色大木門,就知道這個傢伙身價驚人。
靠靠靠!不愧是京都第一財閥的侄子,這尼瑪簡直開掛了!
辦公室外面有個秘書檯,裡面坐着五個秘書,爲首的秘書看到有人過來,禮貌的起身,“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盛夏輕哼,“我是誰?我是他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