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盛夏清凌凌的眼淚就這麼直接砸地板上,心疼的說不出什麼滋味。
“嗯……小姨知道了……小姨接然然回來見爸爸好不好啊?”
“好啊!小姨你真的要接我回去見爸爸嗎?”那端,奶聲奶氣的娃娃音期待又不敢相信,怯生生的小心追問。
盛夏眼淚又一次決堤,單手狠狠擦去,“真的,小姨不騙然然,然然要乖乖的看病,過兩天小姨就接你回來。”
“嗯!我乖乖的!我一定乖乖的,小姨你要快點來接我。”
盛夏倒抽一口氣,胸口憋的難受,想哭卻不能哭,怕自己一哭,爺爺更受不了,她平復一下心情,“然然的事,我會幫忙,但是不代表我原諒林可芸對我姐夫做的事。”
“他……他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大姑低聲嘀咕。
盛夏眸光森寒的掃她一眼,“呵?好?你們家把他欺負成什麼樣了?你沒長眼睛,看不到,旁觀者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董大鵬老實厚道,不是你們的對手,你們倒好,軟柿子使勁兒捏!然然病了,林可芸被家暴了,這會兒想起人家的好了?呵呵,晚了!”
一番話強勢狠辣,說的後者啞口無言。
盛夏也沒心情跟七大姑八大姨廢話,這些人就是鼠目寸光,只能看到眼前三毫米的利益。
“經過這件事,你也該想想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爲,大人作的惡,報應到孩子身上,我真替然然不值!”
趙麗華看盛夏是氣極了,怕她再說出什麼過分的話,及時拉住她的手,“好了,都別說了,然然一定得回京都看病,其他的接到孩子再說。”
老爺子到底是個穩重的,“夏夏,你操操心,別讓小然然受委屈。”
盛夏點頭,答應下來,“爺爺你放心。”
冷正曦站在門外,基本上把全過程聽了一遍,不由眉頭髮緊。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麻煩,小家庭也有小家庭的煩惱,果真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誰也不好評價誰。
回冷家的路上,盛夏還餘怒未消,氣的撓太陽穴。
“大哥,你說我大姑她們是不是太不要臉了?我真想一巴掌扇過去!”
冷正曦微微一笑,“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老祖宗都沒辦法,何況你?”
盛夏冷哼,“老祖宗說的就對?老祖宗的腐朽思想害死了多少人?我就不信這些!”
冷正曦不跟她爭辯,“你想怎麼做?關於董……你的前姐夫,你還希望他跟你表姐復婚嗎?”
盛夏以看怪物的目光看冷正曦,“大哥,你說胡話呢?我怎麼能把他往火坑推?林可芸和她那個便宜媽,沒有一個好東西!說實話,他們離婚我恨不得鼓掌叫好!”
只是,盛夏也有自己的擔憂,董大鵬想爭奪撫養權,貌似有點不符合要求,比如,他沒有再婚,沒有穩定的家庭環境,法院會考慮這一點的。
頭大!
回到家,盛夏還是蔫蔫,吃飯的時候都沒怎麼說話。
好幾次他擡頭看三爺,三爺都在給小寶兒夾菜,和往常倒是沒什麼異樣,還有小寶兒,依然乖乖吃飯,還是對親爹一副盲目崇拜的鐵粉樣兒。
盛夏吃飽飯,興致缺缺回房,心裡一直在琢磨,家裡的破事兒要不要跟三爺說?三爺那麼忙,能顧得上嗎?
會不會給他添麻煩?
“有心事?”
三爺給她端來了一杯酸奶,撫摸她的腦袋,將她抱到自己的懷裡。
盛夏心不在焉的喝一口,拂開手不要了,“夜宸,那個……最近董參謀怎麼樣?”
三爺已經從大哥那裡得知了盛夏家裡的情況,大手按摩她的肩膀,懷孕的女人不應該操心太多事兒,三爺捨不得她辛苦。
“我已經替他找了律師,然然的撫養權,我會替他爭取,至於其他的標準和要求,我們會在最短時間內解決好。”
盛夏一個猛子從三爺懷裡爬起來,“你這麼快就知道了?!”
三爺又把她按回去,繼續幫她揉肩膀,“然然生病,林可芸的丈夫不肯出錢,她找董大鵬要錢,這一層恐怕你大姑沒說吧?”
“臥槽!她沒說!奶奶的,真無恥!人渣!人渣!”
三爺手指堵住她的嘴巴,“我給了董大鵬一筆錢,足夠給然然看病,下一步我們得把孩子接過來,撫養權的爭奪,律師會全權負責,你給我老老實實的養胎,不許插手。”
盛夏嗚嗚嗚抱着三爺的脖子假哭,“老公你真好!你怎麼那麼好!你好的我都不知道說什麼了!你簡直太棒了太厲害了!分分鐘就解決了我們家最大的麻煩!”
哎,果然是冷三爺啊!渾身上下都是主角光環,隨便一個手指頭都比他們家的大腿粗呢
不膜拜不行。
三爺嗤笑,“狗腿子!”
“我就是狗腿子,我是你的小迷妹,小粉絲!嘻嘻嘻,偶像,我幫你捏肩揉背,好好伺候你!”
盛夏反手要幫三爺按摩,卻被三爺壓住了手臂,“真想伺候我?嗯?”
完蛋,某人的眼神好闊怕,要幹壞事兒了!
“啊……哈哈哈,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你覺得還來得及嗎?”
第二天,軍區。
程遠航熬了整整一夜,寫出了一萬字的詳細報告,三爺一進行政大樓的門,程遠航就來路搶在了三爺前面。
“寫好了。”
三爺頭一低,看着他手裡厚厚幾頁打印紙,“寫好了?”
“嗯,趕了一晚上,修改了兩遍,你先看看,有不合適的地方我再去改。”程遠航說話一股子很濃的煙味兒。
“抽了一晚上?”
“昂……差不多吧,也沒抽多少……三爺你先看看。”
三爺先一目十行過了一遍,“行,不用改了,就這樣,你去吃個飯,再睡一覺,我開完會跑一趟司令部。”
程遠航啪並住了雙腳,給三爺敬了個標標準準的軍禮,“三爺,一切就拜託了!”
三爺擡擡眉毛,“事成之後,請我喝喜酒。”
“那不是事兒!請你酒池肉林都行!”
“滾,拉革命軍人搞腐敗可不行,趕緊的,去吧,身上什麼味兒,餿了。”
程遠航趕緊撤了。
王天星在後面慢了一步,錯過了兩人的對話,不過眼眼尖的看到了三爺手裡的東西,“喲,寫完了?程副官速度可以啊!當年畢業論文一定寫的賊好。”
三爺把打印紙捲起來收好,“開完會,你給我當司機,咱們去司令部。”
王天星一個跳腳,“我?!司令員不活剝了我纔怪,三爺你換個人行嗎?”
“不行,就你合適。”
王天星淚奔,憑什麼程遠航救自己的小舅子,他要拋頭露面挨批判?簡直心累死了。
上午的會議何以烈也在,主要圍繞走私分子一事展開,何以烈關注的重點是葉紫的安危,全程繃着臉,目不斜視。
三爺餘光瞥見何以烈的神色,不露痕跡的繼續聽發言。
終於,談到了臥底的下一步工作,何以烈明顯緊張的繃緊了神經。
中尉看一眼何以烈,“關於葉紫同志,她的工作成效你我有目共睹,她忍辱負重,給我們提供了珍貴的線索,現在葉紫同志懷了孕,處在敵人中間相對安全,但並非絕對安全……”
如此這般,得失利弊分析一番,終於得出了結論,“葉紫同志此次傳遞的消息,可以幫助咱們大範圍打擊走私犯罪集團,等圍剿結束,同意葉紫同志返回軍區。”
何以烈的表情很清晰的鬆快了,他激動的有些無所適從,雙手握着鋼筆,好幾次要寫東西,但手抖的寫不出字兒。
三爺抿一口茶,“葉紫同志返回後,直接派駐a軍區,待產期間掛職通訊營,享受正營級待遇。”
何以烈驚訝的張張嘴。
三爺沒有給他接話的機會,“先這樣,具體的操作何以烈同志執行,散會。”
會議結束,何以烈在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才找三爺談話,“三爺,關於葉紫的安置……我想謝謝你。”
三爺收拾好會議資料,“謝我什麼?軍隊賞罰分明,不是我個人的意思。”
何以烈瞭然的點頭,他懂三爺的意思,“是,三爺說得對,是我心思狹隘了,那……我去辦了。”
何以烈走開,王天星咧咧嘴,“難得啊,何以烈對你的態度前後反差很大,現在顯然被你收編了。”
三爺橫他,“不去開車?”
嗷嗷!怎麼還記得呢!
王天星路上開的很慢,他能想象到司令員會怎麼熊他們,甚至保不齊,司令員一怒之下會崩了他們。
可是再怎麼逃避,還是躲不過最終的一擊,司令部到了。
王天星停下車,打開車門,“三爺……我能不能在這裡等你出來?”
他腿軟,不敢去見陳震廷。
他不想背鍋啊!又不是他小舅子!
三爺戴好軍帽,“不想去?”
王天星笑的臉抽筋兒,“那個啥……我能先去廁所放水嗎?”
“怎麼?怕被司令員嚇尿褲子?”三爺展平那幾張紙,自己也提了一口氣。
倒不是王天星太慫,而是這次的鍋太大,一般一人的腦子頂不起來……
王天星戴好帽子,望着司令員辦公室的窗戶,給自己加油打氣做了足夠的心理建設。
“算了算了,說好的兄弟,關鍵時刻我不能退縮!呼……走吧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