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 就你話多
好漢難敵四手,好虎不架羣羣,雖說那些吐蕃士兵很精銳,可是那一小隊吐蕃士兵只是抵抗了一會兒,就被憤怒的人羣淹沒。
不過那些精銳的吐蕃士兵也不是吃素的,倒下前,一百多匠師還有奴隸也倒在血淚中,工棚內血流成河,到處都是屍體和血跡,特別那些吐蕃士兵的屍體,有不少都讓人泄憤一般砸個稀巴爛,慘不忍睹。
“譚老能,你帶幾十人進礦洞,把礦洞裡的同胞解救出來,一起離開這裡,人多力量大。”張鐵牛以前做過軍匠的頭目,見識不淺,馬上就開吩咐道。
“好,我去。”平日大夥都隱以張鐵牛爲首,譚老能二話不說,馬上叫了幾十人拿着武器衝進礦洞。
他弟弟還在裡面做礦工,就是張鐵牛不叫,他都會要去的,說什麼也不能把弟弟落在鳥不拉屎的異鄉苦寒之地。
等譚老能走後,張鐵牛一下子跳到一個案幾之上,大聲地說:“諸位,我們受夠吐蕃人的氣了,在這裡早也是死,晚也是死,不去拼一把,我們替吐蕃人打造武器,而這些吐蕃人就是用我們打造的武器屠殺我大唐的同胞,不知不覺中,我們己做了幫兇,就是回到大唐,也可能受人指責,現在官軍有難,我們殺上去,助官軍殺賊,一來可彌補我們的過失,二來說不定能立功,衣錦還鄉.......”
“嗖”的一聲,張鐵牛一聲慘聲,從案几上被射翻,嚇了衆人一跳,衆人往外一看,只見那個兇狠的千戶長多達。手裡拿着一張長弓,一臉兇惡地朝這裡望來,那雙眼,極爲惡毒,讓人看到都有一種不寒而粟的感覺。
“張大哥,你沒事吧”
“張大哥”
衆人一下子關心地圍了過來,這個張鐵牛有過當官的經驗,衆人還準備跟着他一起回大唐呢,有了他在,估計到時和那些官老爺也好說上話。
“沒事”張鐵牛自己站了起來。看看那箭,心中暗叫應幸,幸虧距離有點遠,勁頭不足,射在肩膀上。插得不深。
“啊.....”張鐵牛咬着牙,硬生生把那箭撥了出來。那箭頭有倒鉤。撥的時候痛入心肺,撥出來時鮮血直流,張鐵牛痛得臉都扭曲了,不過他沒有叫,硬生生忍了,顯得極有血性。他雙手舉起鐵錘,大聲說:“兄弟們,抄傢伙,殺蕃奴”
“殺啊”
“殺死這些狗孃養的”
在場之人都被張鐵牛的血性帶動了。他們在張鐵牛的帶領下,開始向那些剩下的明崗暗哨攻擊,那些曾經當過兵,會射箭的人,也紛紛從死去吐番士兵手裡奪過橫刀和弓箭,跟着張鐵牛一起去助大唐官軍,先是鐵匠、燒火的奴隸,接着那些挑水的、做飯的、挖礦的奴隸全部加入了攻擊吐蕃士兵的隊伍,聲勢越來越大,幾百人彙集成一股復仇的洪流,殺氣騰騰地殺敵去,每一個吐蕃人都在了他們攻擊的對像。
匠師、雜工、再加上挖礦的人,大約有七八百人,八百多贊普親衛即使是分爲二輪監視他們,也綽綽有餘,有什麼事情,騎後列隊一個衝鋒就能鎮壓,幾百手無寸鐵之人不成氣候,但現在不同,這裡的守衛先是被幹掉了近三百人,剩下的五百人要動用絕大部分去圍剿劉遠率領的鎮蕃軍,哪裡還分得出人手對付這些曾經任意宰割的奴隸呢?
在石灰粉的攻擊下,本己經強弩之末,處盡下風,再加上這麼一股強大的力量,多達面如死灰。
一開始就掉進了對手精心編織的圈套,就是剛纔打得對對方龜縮,現在想起來,那是敵軍無意與自己過多糾纏,只爲佔據一個上風口,等到風一大,馬上發動致命攻擊,此刻敗局己定,任自己如何足智多謀,此刻也無力迴天,剛纔弟弟古倫的慘叫他也聽到,心如刀割,發冷箭射那個領頭之人,可惜距離過遠,沒能要他小命。
完了。
在多達暗呼“完了”的時候,劉遠和鎮蕃軍上下一片喜色,那些俘虜終於暴動了,有了他們這股力量,在勝局己定的時候,可以儘可能地減壓少鎮蕃軍的傷亡,有實力,才能更好地生存和發展,而長孫衝也是一臉的興奮:這些人比自己想像中更有血性,戰鬥力更強,有了這批兵源的補充,自己的力量就再次變大,這樣才能在吐蕃的腹地上更有作爲。
長孫衝暗想道:即使放棄這次軍功,得到這批兵源,還是很划算的。
松贊干布的親衛隊的確兇悍,明知不敵,還是死戰不退,直至戰鬥到最後一個人,這個人,正是千戶長多達,吐蕃文武雙全的未來將星。
此刻,他己變成了光棍司令,手執雙刀,一臉凜然地站在哪裡,腰桿站得筆直。
吐蕃是一個國家,也有官位和品級,贊普之下設大論一人(後期增加到多人)、副大論一人,協助贊普掌管軍國大事,又設內大論一人,副內大論一人,掌管內政,設司法大臣掌管糾察和司法。他還規定各級官員的品級、職權,以瑟瑟、金、銀、銅、鐵製作的章飾(告身)區分爲十二等,從他戰甲上彆着的銀章就能判斷出,他就是這裡最高的指揮官:千戶長。
鎮蕃軍把他團團圍住,圍而不殺,像這種重要人物,還是要聽聽將軍的意思。
“誰是唐軍的最高長官?何敢現身與我一敘。”多達中氣十足地大聲說道。
那大唐話說得有點生澀,不過那意思所有人都能聽得明白。
劉遠和長孫衝相視一眼,長孫衝笑着後退了一小步,對劉遠作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又笑着指了着那羣遠遠跪在地上、以張鐵牛爲首好幾百俘虜,意思是不和劉遠爭功,風頭你來出,我去收編那幫人。
這個傢伙,還挺會做人的,劉遠無奈地搖了搖頭,在血刀的保護下走了出來,那些將士也閃出一個空間,讓劉遠走近。
“我就是,不知找我有何貴幹?”劉遠懶洋洋地說。
“在下多達,任贊普親衛之千戶長。”、
“劉遠,大唐遊擊將軍。”
多達盯着劉遠,眼內全是震驚之色:“襲擊我鍛造工場,是閣下指揮的?”
“不錯,不知千戶長大人有找我有何事,如果投降的話,我可以保證免你一死。”
“沒想到,我竟然敗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手下。”多達不理會劉遠的勸降,自言自語地說:“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年紀輕輕,指揮這麼老定,可以說是算無遺漏,看來大唐果然是人才濟濟,深不可測。”
劉遠冷冷地說:“有志不在年高,你是死還是降,給個痛快,我可沒空跟你在這裡胡扯。”
多達雙手一擲,手上的兩把戰刀直插地下,他把那一身光亮的盔甲一件件脫下,露出一身健碩、黝黑的肌肉,稍稍一用力,那一塊塊精肉突出來,如魔鬼筋肉人一般,一看就知他武藝非凡,爆發力十足。
而他脫下防禦用的盔甲,顯示他對自己很有信心,自信十足。
“你們用陰謀詭計,勝之不武,現在,多達在這裡要挑戰你們最強的戰士,只要有人能打敗我,我才心服口服。”多達做了一個挑恤的動作:“不是說你們大唐名將輩出,武功蓋世嗎?我倒要好好領教一番。”
“來啊,你們大唐人,都是慫貨嗎?”多達繼續挑恤道。
劉遠有點無言了,這蕃子怎麼這麼喜歡單挑的,一打不過,開口閉口就來一個決鬥,上次在峽俗中也是,陸廣校尉被暗算,沒人敢上,最後還是血刀上場,用壓倒性的優勢,硬生生把他的鐵長矛劈斷,把他的腦袋砍成二半,大大漲了鎮蕃軍的士氣,這纔剛剛打勝仗,這個千戶長又來單挑,他還把盔甲脫下,更爲囂張。
看來書上的說法是對的,因爲高原缺氧的原因,很多吐蕃人都是一根筋的貨色,不跑也不逃,靜靜看着部下一個個戰死,然後自己像英雄一般來挑戰,這個很光榮嗎?
鎮蕃軍一下子把目光都投向了血刀。
很明顯,鎮蕃軍裡面,他的實力是公認最高,如戰神一般的存在,除了他,其它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血刀好像沒有看到大夥的目光一樣,一臉平淡,事不關己站在劉遠的身邊,要不是他手裡握着他的那把名師打造的陌刀時刻保護劉遠的安全,還以爲他只路過的呢。
“怎麼,沒人來嗎?一個不夠,那麼二個、三個一起上,我多達全接着。”多達指着在場的鎮蕃軍,很是囂張地說。
“嗖”的一聲弦響,在衆人的驚訝聲中,一支利箭一下子正正插入那吐蕃千戶長的心臟位置,衆人循聲望去,只見劉遠手裡執着弓,那弦還在不停地顫動着。
這一箭,正是他所射!
“你......”
多達好像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看着胸前插着的那支利箭,指着劉遠,可是隻說了一個字,“砰”一聲身體支撐不住,雙膝跪下,又是一聲悶響,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了。
“就你話多,我的將士之性命,每一條都是無價,你說決鬥就決鬥”劉遠冷笑地說:
“你以爲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