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
“別妨礙張帖告示,小心用大腳踹你,一邊去。”
兩個雍州府的衙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拿出漿糊等物,開始在坊門那個專業張貼告示的地方用力地刷了起來,準備張貼剛剛下發的安民告示。
除了他們兩個,爲了應付目前亂成一團的狀況,雍州府可謂全員出動,出動所有衙役在城門坊門處張貼剛剛書寫的告示,以防止流言進一步擴散,安穩目前人心浮動的局面,因爲民心不穩,一旦鬧起事來,最先受到斥責和懲罰的,自然是負責管理的雍州府,作來雍州府實際最大的官,雍州刺史長孫祥能不急嗎?
長安的百姓、商賈,士子,一個個早就望眼欲穿了,一看到那衙役張貼,如潮水般四面八方涌來,嘴裡還喊着:
“張貼告示了”
“快,看看什麼?”
“就是,都急死我了,喂,你們貼得快一些啊。”
“俺不認識字呢,哪位公子或小郎君把它讀一下,勞駕。”
衆人紛紛擠了過來,把眼睛睜得大大的、脖子伸得長長的,耳朵豎得高高的,生怕聽漏了一個字。
隨着那告示一貼好,人羣人馬上響起了一片譁然聲,有懊悔的、失落的、有高興的,一時間,人生百態,都可以從這些人的臉上找到。
一個士子爲了賣弄自己的學問,開始搖頭晃腦地讀了起來:
“近日有不法之徒。捏造遷都之言,妖言惑衆。擾亂視聽,以至長安百姓人心浮動,純屬無的放矢、一派胡言,雍州府在此聲時,所謂遷都皆是謠言,長安是國之都城,京畿之地,豈有輕易遷都之理。我大唐國力日益昌盛,國勢如日中天,長安不僅是長治久安之地,還是福廕庇護之地,皇上有旨,從沒遷都之打算,望臣民切莫輕謠言。即日起禁止遷都一說,違者嚴懲不貸,而始作俑者,亦會依法追究查辦,絕不輕饒。”
“此外,鑑於長安至洛州官道繁忙。新路亦在籌備當中,有言朝中重臣甩賣產業一事,僅爲籌備築路之款項,別無它意,不可妄作猜測。雍州府令。”
“啊,不用遷都。太好了,今晚可以睡一個安穩的覺了。”有人高興得笑了起來。
“天啊,我半價賣了西市那個店鋪,啊啊啊,心痛死我了。”這是見機太早人的聲音。
“啪”一個有人狠狠給自己一巴,一臉沮喪地說:“都說買那個店鋪的,猶猶豫豫,現在錯失難得的良機了。”有人懊悔自己痛失機會。
撫民的告示一張貼,高興者有之、失望者有之、懊悔者有之、慶幸者有之,人生百態畢現,對很多人來說,也許前一刻還是天堂,現在彷彿墜進了地獄一般,有人在亂中發了財,亦有人在亂中身家大幅縮水。
不過,長安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亂得快,而平靜得也快,畢竟有房產和店鋪甩賣的,都是富貴人家,就是再不濟,人家手裡還有一大現銀,小老百姓想湊這個熱鬧都湊不上,自然也沒什麼損失,所以也鬧不起什麼亂子。
崔敬出宮後,還沒上馬車,就和那趕車的心腹對視一眼,心腹輕輕點了點頭,崔敬就一臉春風的踏着馬紮上了馬車。
不用說,事情己經辦妥,在不久的將來,崔府又有大筆的進項進入銀庫,對此,崔敬那是極爲滿意,這次劉遠出策出錢,清河崔氏負責配合,包括買賣和延遲散朝會的時間,多上奏摺,製造矛盾,朝議加上廊下食的時間,比往日至少推遲了兩個時辰才散,二個時辰,己經足夠消磨完那些商人的耐心,也有足夠的時間去操作了。
沒辦法,東西兩市開門營業的時間可比上朝晚多了,那才這次的重點。
一想到這次運作,至少有一半的利潤,三十萬兩,一半那也有十五萬,出錢出策的劉遠只要三成,給配合的士族分點好處,清河崔低至還有一半,也就是七八萬兩銀子的收益,相當一天,就賺到了一個大莊子上十年,還要風調雨順的收益,崔敬就高興得合不攏嘴,不過他也不會把到手的物業全部拋售的,以他的打算,挑下優質的自己經營,價值不高的再高價售出去,這樣一來利潤更大。
反正清河崔氏也不差那麼幾萬兩。
嗯,不錯,這個女婿挑對了。
長安亂成一團的時候,劉遠卻置身於揚威軍營,親自把關第二批淘汰,把原來的二千三百多人,一下子淘汰得只剩一千七百多人,手下的揚威軍的規模差不多縮小了一半,去劣存精,這樣更容易調教,就在昨天晚上,就當所有人都以爲不會緊急集合時,劉遠突然集合,不由分說,把那些不合格之人一下子又踢了五十多人出去,這樣一來,揚威軍僅餘一千六百七十二人。
這下以爲淘汰了兩批就可以安枕無憂的揚威軍一下子就得老實,不敢再鬆懈,因爲劉將軍說了,即使只有一千多人,還要正隊和預備隊,兩隊的待偶和地位也不相同,預備計只是正隊的替補,而正隊的人數不會超過八百人,比試前會通過比賽決出,這樣一來,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揚威軍一下子再次繃緊了神經。
經過兩次淘汰剩下的,都是精英中精英,也就是說,那競爭將會更爲慘烈,不努力,能行嗎?
淘汰後,劉遠就開始安排各式各樣的技能練習:攀巖、夜襲、黑暗行軍、僞裝等等,因爲劉遠再過二天,就要出發回清河準備結婚事宜,只能提前安排好,提高安排好每日訓練的項目,自己不在這裡的日子,可不能讓他們偷懶。
“報!”
劉遠正在修訂訓練日程時,營房外突然有人報告,擡頭一看,是趙福。
“進來。”
“嘻嘻”趙福笑了二聲,然後把一封請貼放在劉遠案几上:“將軍,趙國公派人送來的,軍中重地,他不能進入,就讓小的轉交給你了。”
咦,長孫無忌這老傢伙,邀請自己幹什麼,劉遠搖搖頭,打開請柬一看,原來是邀請自己去赴宴的。
稍稍思索一下,劉遠馬上就明白長孫無忌的用意了,不用說,肯定是朝堂上有人質問幾個家族拋棄物業的動機,而自己這個巨大的計劃肯定也冒出水了,這樣一來,找上自己,就是吃不了肉,就是喝點湯也不錯,幾百萬兩的大工程,可不是經常都能有的,以前聽崔敬那老小子說,那些家族,就是爲了二三十萬兩的小工程,也爭得頭破血流,這等良機,肯定不會錯過。
十有八九是爲了高速公路工程。
“趙福,送信的人還在嗎?”劉遠隨口問道。
“在。”
“去,給他一兩銀子,然後讓他給趙國公帶句話,劉某一定到。”
“是,將軍。”
長安城可以不給面子程老魔王,但絕對不能不給面子長孫無忌,這個老傢伙一天不死,最可怕之人就是他,他的能量大到可以左右到太子之位,像立李治爲太子,那是他活躍其中,李二覺得李治的性格太柔弱,不是明君之選,曾想立吳王李恪爲太子,可是長孫無忌一反對,最後此事就不了了之,可見他在李二心目中的地位是多麼重要。
都在長安城混,低頭不見擡頭見,他既然都把請柬發來了,這個面子說什麼也要給的,在雍州府,那長孫家的人,對自己可是沒少照顧呢。
不過趙國公府的大門可不是人人都可以進的,雖說有請柬,可是禮數也不能少,傍晚劉遠登門時,己經有精心準備的禮物:玉壁一雙,外加精裝的雪糕六大盒。
反正雪糕不值錢,稀罕物,提着也體面。
劉遠的面子不小,雖說長孫無忌沒有迎出來,趙國公府的大門也並沒有因劉遠而打開,但是雍州刺史,長孫家的長孫祥,親自迎了出來,把劉遠接進了府裡,那可是相當給臉面了。
笑話,就是崔敬親自前來,大門也不一定中開呢。
“遊擊將軍劉遠,見過趙國公、宋國公、申國公”一進門,劉遠嚇了一跳,長孫無忌、高士廉還有蕭瑀都在,連崔敬那老小子,也坐在角落裡,楞了一下,連忙向三人行禮。
“呵呵,不必客氣,現在己散值,不在衙門,就不用呼官名了,顯疏,論歲數,這裡在坐的都是你的前輩,小遠,你執晚輩之禮即可。”長孫無忌笑着說。
“是,長孫伯父好,蕭伯父好、高伯父好。”
高士廉摸着花白鬍子,笑着說:“呵呵,老夫老了,都可以當祖字輩了,你喚我爲伯父,倒時把老夫看年輕了。”
劉遠笑着說:“不老不老,高伯父猶如青山不老鬆,頭清目明,中氣十足,老當益壯呢。”
“你這孩子,還真會說話,呵呵”
劉遠和三人一一打完招呼,然後才向坐在角落裡的崔敬行了一個禮說:“小婿見過岳父大人。”
不知爲什麼,連崔敬也請了來。
而此時,皇宮的立政殿內,李二和長孫皇后一併坐着,一個身穿緋色官服的人向李二夫婦行完禮,這才小聲地說:“皇上,小人己經查清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