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秋痕不敢相信。
不是她不相信關叔的判斷,那壓斷的枯木的枝幹,還有那種種跡象,無一不表明瞭關叔的判斷應該是對的。可是這一眼望下去,看不到盡頭的又陡又斜的坡,卻讓秋痕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想去相信。
從這裡滾下去,謝宛雲會怎麼樣啊?
她不敢去想像,臉都白了,一下子衝到了路的最邊邊“姑娘”“姑娘”地叫着,但是,無論她怎麼呼叫,下頭卻並沒有聽到任何的迴音。
秋痕急了,不顧一切地就要往下爬,去找謝宛雲。
關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喝道:“你這是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秋痕甩着胳膊掙扎着:“當然是去救姑娘啊。也不知道姑娘受傷了沒有,傷得重不重。還下着這麼大的雨。我要趕緊找到姑娘。”
“瞎胡鬧。”
關叔一聲大喝:“這麼又斜又陡的山坡,還下了雨,地也會變得又滑又軟。連我這個大男人都不敢保證一定能沒事。你一個姑娘家,還穿着裙子,怎麼下去?”
“那要怎麼辦?就算是死,我也要去找姑娘。”
秋痕倔強地道,眼卻已經紅了:“老天有眼,我才能再見到姑娘。我發過誓的,一定會不惜一切地保護好姑娘的。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換,也不會再讓她受傷害。現在,我怎麼能就這麼在一邊看着,什麼也不管?”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義字。
秋痕對謝宛雲的忠義深深地感動了關叔。本來只是因爲於閒的拜託,他這才同關嬸一起來幫忙照顧謝宛雲的。可這些時日的相處,謝宛雲的爲人處事,還有她的遭遇,漸漸地讓關叔不再把她只當做於閒的表妹,而是開始確實打從心眼裡關心起她這個人來。
更何況,謝宛雲出事,也是因爲他沒有注意到地上的坑,這才導致了她的失蹤。
關叔也是心急如焚。
但是,他見過的風浪多了,曉得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不能失了分寸,要不然,只會添亂,對事情一點兒幫助也沒有。
所以,他沉聲對秋痕道:“你死了,那姑娘怎麼辦?姑娘難道就能夠得救了嗎?現在,不是衝動地賠上你自己的時候,而是用最有效的方法將姑娘救回來纔是正經。你到底還想不想救姑娘了?想的話就一切聽我的,不要亂來。”
“嗯,我聽你的,我一切都聽你的,只要能救回姑娘。”
秋痕連連點頭,眼巴巴地看着關叔。
關叔欣慰地點了點頭:“這纔對。”
於是,他對秋痕說了他的計劃,收他從這裡慢慢往下爬,去找謝宛雲。而秋痕呢,則回閒王府去叫人。畢竟,這裡離閒王府的距離可比離侯府的距離近多了。從這裡滾下去,也不知滾到了哪裡,人越多越好。
秋痕一聽,也知道關叔說的在理。
她一個人往下爬,如果也出了事,還讓關叔又多一個牽掛。而且,人多力量大,比他們兩個人找可就強多了。
於是,秋痕點了點頭。
“那關叔,我去找你,您老也小心一點,注意別滑倒了。”
“放心,這爬山什麼的,我是老手了,出不了什麼事。不過,倒是你,這一路走回去路可不遠,你一個姑娘家,沒事吧!”
關叔擔心地道。
若是他能騎馬回去,自然快多了。可是,誰也不知道謝宛雲滾下去了,是個什麼樣的狀況。早一步早到她,若是受了傷,也能幫得上忙。要不然,時間耽擱久了,說不定本來可以救的,也變得沒救了。
也只有他能夠下去,也纔有可能隨着謝宛雲留下的痕跡追蹤到她的下落。
因此,這個回去報信的任務,也只有交給秋痕了。
不過,這樣的天,這遠的路,她一個姑娘家,關叔還真有些不放心。
秋痕卻指了指馬,對關叔道:“關叔你把這個給我也就是了。”
“你會騎馬?”
關叔驚喜不已。
秋痕點了點頭:“姑娘教我的。”
謝宛雲是個不管男孩子會的還是女孩子會的都有極大的興趣的人,她從謝敬那裡學會了騎馬,便也教春歌和秋痕。她
從來都是這樣的,一點兒也不藏私。總是願意把她的一切同她們分享,從來不因爲她們是下人,就覺得她們不配學這些。
當時,秋痕膽子小,本來是有些怕的。
可是,拗不住謝宛雲一個勁兒地勸,終於跟着她學了。以前是那麼地不情不願,現在,秋痕卻想感謝上天了。
還好她會騎馬,要不然,這個時候就一點兒用也沒有了。
憑一雙腳,還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呢!
僅管無論多遠她也會走的,但是,姑娘卻等不得啊。
關叔娶下套在馬上的車,秋痕翻身上馬,姿勢雖因爲太久沒有騎而有些生澀,但看得出來,的確是學過的。她一揮鞭子,馬兒四蹄甩開,遠去,消失在路的盡頭。
而關叔,也開始小心地抓着樹枝,開始往下攀爬了。心中暗自祈禱,希望蒼天有眼,能保佑他快點找到謝宛雲。
雨越來越大了,從絲絲細雨,漸漸地有轉變成狂風驟雨的趨勢。
林木掩映間,一個人看着這雨勢,不得不放棄了繼續前進的打算,喃喃自語道:“還是先找個地方歇着吧。這麼大的雨,估計一會兒也停不了了。”
他倒是全副打扮,頭上戴着斗笠,身上穿着個簍子,腳下踩着膠鞋。這天,本來不應該出來的,可是,有一個患者急需一味藥,只有山裡纔有。病情大如天,能早一天找到藥,病人也早一天少受些苦楚。
因此,他還是出來了。
只是,卻是有些計算錯誤,本來以爲只會下一點小雨的。沒有想到,現在雨竟然下得這樣大了。藥還沒有找到,看東西也看不清,也只有等雨停了再說了。
他記得就在離這兒不遠處,有一個巖洞的,他打算去那裡休息。
就在這時,他看到一截衣角,從一堆落葉中伸了出來。
這,是什麼?
這麼偏遠的山腳下,怎麼會有人的衣服?
男子朝前走了過去。
他剝開了落葉,裡頭,露出了一張面如金紙的臉來,眼睛閉着,眉頭卻深鎖着,嘴裡發出無意識地呻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