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樂呵呵的笑了,“社爾王子這話可就錯了,我大唐是願意跟突厥和平相處的。但是我大唐也不能放任你叔父頡利繼續坐大不是?
你也知道,你叔父頡利在位期間,曾經多次侵犯我大唐,對我大唐的臣民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傷害。
如今我大唐有機會徹底的剷除你叔父,又豈會坐以待斃?”
阿史那社爾想辯駁。
李元吉接着又道:“我大唐此次兵進突厥,主要是爲了針對頡利,可不是爲了針對蘇尼失。所以你和蘇尼失願意跟我大唐和平相處的話,我大唐還是願意跟你們和平相處的。”
阿史那社爾悲憤的道:“可你大唐的兵馬進了突厥,一定會牽連許多無辜的人!”
李元吉失笑道:“頡利兵進我大唐的時候,難道就沒牽連許多無辜的人?據我所知,在你們突厥的王庭,尚有我大唐數十萬百姓過着朝不保夕,不如牛馬的日子。
所以他頡利能牽連無辜,憑什麼我們就不能牽連無辜。
社爾王子總不會只希望看到我大唐的臣民受你們突厥的苦,不希望看到你們突厥的臣民受我大唐的苦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之間還談什麼和平相處?”
想雙標,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阿史那社爾被這話懟的有些臉紅,有心反駁,爲突厥的百姓爭一條活路,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如今是大唐強,突厥弱。
突厥可沒資格在放過火,點過燈的同時,不許大唐放火點燈。
“那就請您在入了突厥以後,少造殺孽,給王庭的百姓們一條活路。傷害你們大唐的是我叔父,不是那些百姓。”
阿史那社爾在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開口懇求。
他沒辦法反駁李元吉的話,就只能放下身段求人了。
李元吉笑着點頭道:“這個可以,不過你們突厥的百姓要是幫着你叔父一起抵禦我們的話,那我們也沒辦法保證他們的安全。”
阿史那社爾咬着牙道:“我會私底下差人告誡他們的,讓他們別幫着我叔父跟你們爲敵。”
李元吉笑眯眯的道:“那就好……”
阿史那社爾緊跟着又道:“你們在擊敗了我叔父以後,準備如何處置我突厥的百姓,以及我突厥的疆域?”
李元吉呵呵笑道:“我也不騙你,我們在擊敗了你叔父以後,會將其麾下的百姓納入到我大唐麾下,也會將其治下的疆域納入我大唐的版圖。”
既然都佔領了,那就得佔住,並且一直經營下去。
哪有還回去的道理?
現在可沒有什麼國際形勢,以及國際風評需要考慮。
誰要是覺得這麼做不妥,大唐有的是人過去讓他改口。
阿史那社爾聽到這話,再次悲憤了起來,“那是我突厥的疆域,也是我突厥的臣民,你大唐怎麼能佔去?”
李元吉好笑的道:“許你突厥佔我大唐疆域,掠我大唐臣民,就不許我大唐掠你突厥臣民,佔你突厥疆域了?
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阿史那社爾辯解道:“那是我叔父做的錯事,不是我突厥臣民做的錯事,你不該遷怒於我突厥臣民。”
李元吉淡然笑道:“我這個人嘛,不是什麼善人。我一向講究的都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叔父在我大唐所造的殺孽,以及對我大唐造成的傷害,我都會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阿史那社爾急了,驚叫道:“你不能這麼對我突厥的臣民,他們是無辜的。”
李元吉收起了笑臉,冷淡的道:“那那些被你叔父虜到突厥去的唐人就不無辜了?”
阿史那社爾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有些雙標了,可爲了突厥臣民們的性命着想,他不得不雙標。
李元吉繼續道:“你口口聲聲的說要跟我大唐和平相處,口口聲聲的要我別傷害你突厥的臣民。可你從始至終一點兒表示也沒有。
你要是能將你突厥內部的那些唐人集中起來,給我送回來,哪怕送回來幾萬。
我也認可你說的話。
可你什麼也沒做,你一邊要我跟你們突厥和平相處,別傷害你們突厥的臣民,一邊又放任着你們突厥的臣民傷害着我大唐的臣民。
你讓我怎麼認可你說的話?
難道在你眼裡,你突厥的臣民是臣民,我大唐的臣民就不是臣民了嗎?
還是你覺得你突厥傷害我大唐的臣民可以,我大唐傷害你突厥的臣民就不行?!”
阿史那社爾驚恐的張大嘴,徹底說不出話了。
李元吉冷哼了一聲道:“如果你過來,是想空口白牙的向我爲你們突厥的臣民討一條活路,那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我還是那句話,我一向講究的都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誰怎麼對我,我就會怎麼對誰,不會有任何變化。”
阿史那社爾急了,急切的道:“那我要是將你大唐的臣民集中起來,一併還回來,你大唐就能放過我突厥的臣民了?”
李元吉皮笑肉不笑的呵呵道:“你覺得是我能等,還是我大唐的大軍能等?”
阿史那社爾趕忙道:“我們可以賠償大唐的損失!”
李元吉擺擺手道:“不必了,我大唐被掠去的臣民,我大唐會親手奪回來。”
阿史那社爾臉色大變,驚聲道:“那就是沒得商量了?”
李元吉沒有回話。
阿史那社爾咬起了牙道:“殿下難道不怕我和我叔祖一起倒向我叔父,一起抵禦大唐嗎?”
李元吉目光一冷,面色冷峻的盯着阿史那社爾看了好一會兒,一直把阿史那社爾看的不自在的低下頭的時候,才突然笑道:“這就是你最後的籌碼?”
阿史那社爾沒說話,算是默認了這個說法。
李元吉繼續笑道:“那你們就去試試吧……”
阿史那社爾猛然擡頭,一臉難以置信。
李元吉笑着道:“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你、蘇尼失和頡利一起聯手,我大唐就奈何不了你們了?還是你覺得,你們三人聯手,就有了對抗我大唐的力量了?
其實我大唐很希望你們聯手,因爲你們要是聯手的話,我們就不用一邊征討頡利,一邊防着你們了,我們可以將你們和頡利一起征討,一舉蕩平!”
阿史那社爾驚恐的道:“你大唐有這個實力?!”
李元吉笑眯眯的道:“你們完全可以試試。”
阿史那社爾目光閃爍着,吞嚥着唾沫,愣是說不出一句硬氣的話。
大唐的強大,早在慶州之戰的時候就證明過了。
頡利率領了突厥近半數的兵馬進攻大唐,不僅沒討到好,還被狠狠的教訓了一番,還差點失去了汗位。
如今突厥二分,又內鬥了兩年之久,實力早就大不如前了。
而大唐在這兩年中,勵精圖治,休養生息,國力翻了不止一倍,兵馬的實力只會比以前更強。
兩相對比,誰現在是爺,誰是孫子,一目瞭然。
所以突厥所有勢力即便是聯合在一起,也沒有跟大唐抗衡的資本了。
所以阿史那社爾就算是再不服氣,再憋屈,也說不出一句硬氣話。
“那你要怎樣纔會放過我突厥的臣民,歸還我突厥的疆域?”
阿史那社爾知道突厥如今已經不是大唐的對手了,他又沒嚇唬住李元吉,就只能跟李元吉談條件。
李元吉聽到這話,雙眼微微一亮。
還有這好事,仗還沒開始打呢,就直接進入談判環節了,還是大唐爲刀俎,突厥爲魚肉。
要是操作得當了,大唐真就躺着把頡利給平了,還能撈足了好處,回頭等消化完了好處,又可以繼續征討蘇尼失部,繼續撈好處。
至於拿突厥練兵的事情,可以適當的調整一下,將一整個事情,變成階段性事情,每個階段完成一段,也能夠達到目的,就是所耗費的時間會長一些。
“你們能付出什麼代價?是幫我征討頡利,還是幫我打下一片不輸給突厥的疆域,然後拿它來換?”
李元吉不動聲色的問。
阿史那社爾毫不猶豫的道:“這不可能,我們不可能幫你們打下一片不輸給我突厥的疆域,然後拿它來換屬於我突厥的疆域。”
付出這麼大的話,他們還不如另找一塊地方另立突厥呢。
反正他們領地意識也不強,也不講究什麼落葉歸根,有水有草的地方他們就能生存。
李元吉調侃道:“那你們只肯幫我征討頡利咯?可征討頡利我們自己就做得到,我又何必跟你交易呢?”
阿史那社爾沉聲道:“我們還可以幫你征討樑師都,再不行還可以加上大賀氏。”
好傢伙!好傢伙啊!
樑師都和大賀氏可都是蘇尼失的盟友啊。
蘇尼失和阿史那社爾爲了頡利手裡的那些突厥臣民和突厥疆域,連盟友都肯出賣,甚至還願意幫大唐背刺他們的盟友。
簡直是無信無義啊。
不過這也正常,國與國之間哪有什麼堅定的盟友可言,都是爲了利益走到一起的。
如果有一天雙方的利益產生了衝突,那麼該分道揚鑣的就會分道揚鑣,該出賣的就會出賣,沒有人會心慈手軟。
如果有人心慈手軟了,那麼他就是最大的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