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扇子計(下)

王舉人聽得這句老爺來了,如遭雷擊,一動都不敢動。那婦人笑道:“小夥兒,你怕什麼,他雖是老爺,還要叫我一聲老孃呢!”綢被順聲揭開,露出一張深妝豔抹的臉來。如何一個濃豔法?也不過一回就要擦半匣兒滴珠香粉,使一整張胭脂,紅是紅,白是白,若是在戲臺上這樣妝扮起來,極是惹人愛的。那婦人嬌豔欲滴的紅脣貼着王舉人的脖子,輕輕擦來擦去,笑道:“好人,今日頭一回相與,你還不曉得我的好處呢。”

王慕菲結結巴巴道:“大姐,原是我走錯房門。”推開纏過來的一雙玉手就要爬起。

那婦人惱道:“睡都睡過,你這般是爲何?難道我張五娘是吃人白睡的不成?”一把拖住王舉人的兩條光腿,道:“你敢愉吃不認帳,休想!”扯開喉嚨喊起來:“強姦呀,救命呀。兒子,你快來!”

王慕菲心裡叫得一聲苦也,尚真真,你爲何將這七年的恩愛都付諸流水,我戀舊情約你一會,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婦人居然這樣陷這我!他用力掙扎,好不容易踢開那婦人爬到牀下拾衣裳。冷不防四五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闖進來,手裡提着繩索,七手八腳把王舉人按住捆起,都笑道:“老五娘,這人滋味如何?”

張五娘呸了一聲,惱道:“老孃本想合他結個朋友,偏他不識擡舉,看他身上衣裳像是個有銀子的主兒,告官去。你們去尋金捕頭來。”纏着綢單過來,狠狠踢了王舉人兩腳,啐他道:“枉費我使了合歡散跟依蘭依蘭香。半點用處沒有!小哥兒,要麼送官,要麼私了。你自挑一個。”

若是見官。這樣一個風流罪過,他的舉人必不保。王慕菲哪裡肯,哼哼道:“私了,私了,吳縣知縣好不貪呢。”

張五娘合衆後生都笑起來,道:“你倒不傻。曉得見官無好處,也罷,取你一件信物與你家做主的送個信兒去。”

王慕菲想到馬三娘那張不怒自威的臉,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哆嗦,忙道:“我家就我一個人,通是我自家做主。要多少銀子你說!”心裡隱隱生疑,難道真是真真主使地?才動得一動,那麻繩勒着他的肉,極是疼痛。

張五娘冷笑道:“你哄我們是三歲毛伢呢。誰不知你家有個厲害娘子,若是真是你當家做主,老孃纏這被子做甚。”把他全身衣裳捲起。挑了最不值錢的頂新帽子道:“取這個帽子與他娘子送去,得一萬兩贖他回去。不然咱們見官。這幾件衣裳都是新地。你們幾個拿去換錢買酒吃去!”

衆人把王慕菲捆在廳當中一根柱子上。各自走散。只有張五娘摟着一個少年又回牀上去睡,百般戲法。說書的都不好意思說。只說那王舉人原是大意吃了春藥地,見了那婦人如何忍得,所以此事卻怪不得他。若是不曾吃藥,想來他還有些定力,不會這樣容易上當。王舉人也只那一回吃馬三娘捆起輕輕打了二十大板,哪裡吃過這樣的苦頭!他想到滴珠去了靈隱寺沒有四五日不得回家,何等一個傷心了得。偏他在這裡吃苦頭受捆綁,一肚皮火氣。

王舉人細細想來,必是尚真真害他,可是尚真真爲何恨他?她這樣私奔的婦人,到哪家都是不得做正房妻室的。自己寵着她原是寵錯了,棄掉她另娶纔是正理,偏她這樣計較,先叫他受滿松江人笑話,他軟了性氣要去尋她和好,又不肯見,難道有錢了不起麼,就要人低聲下氣去求你麼。哪此這般越想越氣,重又恨真真恨得咬牙切齒。

那去王舉人家送信的人回來說起舉人娘子不在家。王慕菲纔想起姚滴珠去杭州去了,還要好幾日才能回來,再捆數日如何是好!就是回去合滴珠說,也沒得一萬兩來贖他,倒不如把尚真真拉扯出來,或者可以脫身。想來這羣人雖是合尚氏勾結,個個油頭粉面,必都是愛錢地,沒得他這樣的窮人按住死摳不去找有錢的尚家。

是以聽見裡間幾個人商議,他就大聲喊道:“我娘子雖是不在家,隔壁的梅小姐卻是我相好,必來求我的,她家銀子十萬也有。”

房裡幾個人聽說十萬兩,相互對望。那張五娘想道:“託我們做這事的人只說要狠狠羞辱這個王舉人,再叫他寫個通姦的甘結。他家的銀子隨我們擠,還有一千兩相贈。這羣小猴兒們哪裡見過十萬兩,莫叫他們壞了事。須要先審明白纔是。”披着件紫紅扣身衫兒出來,道:“與他碗水吃,提回咱們那裡慢慢審。”就有人取了只大布袋把他駝到後門,拋到小船上運回他們的老巢。

張五娘去尋宋大娘,道:“大姐,我接下這單生意,卻有些蹊蹺,那個王舉人家娘子本不在家,他說他合隔壁梅小姐有私,說十萬兩也有。Xs555小說網.手機站555”

宋大娘冷笑道:“就便是有私,原也是見不得光地。爲着他自家脫身就把人家拉扯下水,這個舉人甚不是東西。與我吊在後院,我親自去審他。”少時提着鞭子到後園去。

王慕菲早被解開繩子,兩手系在兩隻鐵環上,吊成一個太字,腰間那話兒因吃了點子藥,正是威風凜凜的時候,宋大娘見了這樣的小兄弟,也有些羞,叫人取塊布替他系在腰間,反手一鞭抽在他地大腿上,喝道:“姓王的,咱們是做什麼營生地,如今你已是曉得了。若是不老老實實叫你家娘子送銀子來,我就切了你那話兒,送到海船上去做活。”

這一鞭比不得馬三娘地板子含着丈母孃的情意,抽下去腿上立現手指頭粗地血痕,痛得王慕菲尖叫一聲,頭一歪暈過去。

張五娘笑道:“這個後生實是無用。”取了一桶井水澆他。王慕菲哆嗦着醒來,一張臉早已青白。睜開眼看見兩張濃妝豔抹的老臉。叫得一聲“有鬼!”

張五娘氣不過,甩他一巴掌罵道:“老孃年輕地時候也是數一數二的紅阿姑,長了幾歲年紀。你們男人都不愛了!鬼你個頭”

宋大娘橫了她一眼,道:“你原是老了。世上的男人無有不愛少女嫩婦地。只有八十多的老翁娶少女,你見過八十歲地老太太嫁少年沒有?”笑眯眯湊到王舉人跟前,道:“你家有多少銀子?那梅小姐又與你有何干系,你一一說來。不然---”揚起鞭子抽在大樹上,數片被鞭風颳落的葉子落到王舉人光腿上。擦着鞭痕掉在地下。

就是殺人也不過這般痛,王慕菲痛出一身冷汗來,有氣無力道:“我說,我說。”就把舊事說知。

原來他少年時遇到尚真真,起了歹意拐她到濟南去。尚真真一路上吃他軟磨硬泡,合他私拜了天地結爲夫妻。他們在濟南住了些時日,尚真真取出金珠叫他變賣,他賣得銀子卻被一個叫醉孃的粉頭引誘,取出一大半替她贖身。誰知那醉娘有一日逃走。恩將仇報尋了一羣人來捉他們。他在濟南存身不住,就又帶着尚氏回到松江。過得數年他考中秀才,尚氏家人極是勢力。要他寫婚書,到得他中舉。尚氏吃她孃家人引誘壞了。偏要拿銀子來壓他。他一氣之下另娶了正頭娘子,那尚氏雖是回孃家。卻放不下他,冒梅小姐之名來與他相會。

他說得口乾舌臊,央求道:“前幾個月那醉娘尋到我家,丟下一箱假銀子,內子拿去花吃了官司,家財花盡。我家實是拿不出來。尚氏極是有錢,只要你們合她說,就是沒有十萬,四五萬也是有的、”

張五娘聽他說了半日故事,已是憋了一肚子氣在那裡,怒得一隻手在背後緊緊掐住另一手上的鐲子,生怕忍不住下手打他。

宋大娘聽了好笑,使鞭子柄敲他道:“照你說來。你原合尚氏恩愛無比,她又有錢,爲何不與她婚書?”

王慕菲看院中還有三四個健婦,都是女人,吃吃哎哎道:“我不敢說。你們要打我。”宋大娘忍住氣笑道:“傻孩子,你說實話誰肯打你!不說纔要打你呢”

王慕菲怕痛,大膽道:“尚氏原是合我私奔地,奔者爲妾呢。從前我是個窮小廝合她混還罷了,我進了學還考中舉人,將來進了京裡考進士,自有那貴人會看中我,把千金小姐嫁我。她也不配我與婚書。”

“所以那尚氏就走了?”張五娘睜大一雙眼睛,追問道。

王慕菲想到尚鶯鶯說要與他數十萬兩銀子的,恨道:“她家故意哄人,又不許我再見真真。然真真心裡自舍不下我,我搬到蘇州來她也自跟着來,故意在我家隔壁住。你去問她要銀子去!”

宋大娘冷笑道:“那位尚氏跟了你數年,連個妾都沒掙上,所以回孃家去了。她既然改了名姓,又不肯合你相認,想來也是要另覓良人婚配的。住在你家隔壁原也是湊巧。王舉人這樣說,就使個人去說一聲兒,看她可是與你有意。”真個叫人重取了那頂帽子送到他家隔壁的梅宅。

老門公收了一隻包袱跟一封書信,送到進內宅,出來陪小夥子坐着,取酒把他吃,又合他說話。不多時內宅出來一位管家,鄭重道:“小哥兒,隔壁那王舉人甚不是東西,不知爲何編了這樣一篇胡話,我家老爺見了氣得發昏,正要去見知府大人呢,吃小姐攔下了。我家小姐才十七呢,沒有的十歲合他私奔不是?我們老爺雖然只是小小翰林,學生故舊做到督撫的也不少。叫他自家看着辦罷,咱們小姐名聲有虧,他這個舉人也休想當的長久。這裡有五兩銀子與小哥兒吃幾盞酒兒,請你回去說知。”

就當着那人的面,取了火盆來把那個包袱跟書信燒成灰燼。

那個小青皮吃他幾句話唬住了,回來合宋大娘一說,宋大娘想了一會,忙道:“你說了我們是誰沒有?”

小青皮搖頭道:“不曾說。”

宋大娘道:“想來那位公子出銀子叫咱們修理這姓王的賤人,就爲着他嘴不乾不淨。日夜想着梅小姐呢。你不是說那梅小姐生得甚像那尚氏?所以這個人昏了頭纔有綺思。你再去那左近,看見那姓王地娘子回來,你就回來報信。我叫那王秀才寫個字兒把你捎把他娘子。”

把王舉人放下來寫了一封要銀子的書信。又叫他寫了個伏罪的甘結,就把他丟進一間黑漆漆地破柴房。

王慕菲原來還道真真這般做作。必是要他休了滴珠回頭,心裡還有些想頭。聽說尚真真不認,還拿梅翰林的威風來壓他,推地甚是乾淨,這卻明擺着是她勾結地這起惡婦來害他了。總算是對尚真真死了心。對着牆咒罵尚真真和姚滴珠,覺得天底下的婦人再無一個好人。外頭地看守聽見,怒罵道:“你小聲些,叫大娘聽見,少不得還要賞你鞭子。”

卻說滴珠在八仙祠轉了數圈,尋不見王慕菲和那梅小梅,細想難道是自家看錯了句子會錯了意?可惜那扇子已是燒掉,就是有扇子在手回去找梅家,人家也是不會認的。不如冷眼靜候一時。

她回到酒坊歇了一會帶小桃紅回家。守門的說有人送了包袱合信來,非要親身交付小姐,因小姐不在就走了。方纔還看見那人捧着包袱到隔壁去了一回。卻是空着手出來的。

姚滴珠心裡一驚,難道真如她所想。是有人借梅小姐之名來陷害?她正在房裡思襯此事與那梅小姐可有干係。管家又送一封信來。信上寫着:

王舉人合寡嬸偷情,在下捉姦在牀。王舉人情願私了,請舉人娘子與一萬兩銀子跟送信的人走,不取銀贖就送官。

姚滴珠看一行氣一行,怒道:“枉我疑心到梅小姐頭上,原來合人家不相干。這是幾時跟人勾搭上地?”就叫傳那捉姦的人進來。

那小夥兒看見一個年少的婦人,生得又甚是美貌,心裡就有些活動。再得婦人輕輕一笑,就軟了半邊,暗道:“這個小娘子比張五娘好看多了,難怪那人精心佈置了院子,又要五娘下春藥。若換了是我,摟着這樣貌美的娘子,哪裡也不捨得去。”這般想着,臉上就透出些色眯眯的樣子來,

滴珠假妝看不見,故意笑眯眯道:“小哥兒,你說我家舉人老爺跟你嬸嬸偷情,爲何不扭送到官府去?”

小夥兒笑道:“小娘子,你若捨不得銀子,我們自然要送交官府的,到時候我家舍個老寡婦,你家舍個小舉人,是誰吃虧?舉人偷寡婦,可是大罪過。”

姚滴珠原就把舉人這兩個字看得重。然王慕菲去偷那梅小姐還罷了。居然連個老寡婦都要偷,甚是可惡,分明是她連人家老寡婦都不如了。她氣性上來,怒道:“我無銀子,你叫他見官去罷。”

小夥兒笑道:“經了官,你原本一萬兩能打發得掉咱們,只怕還要添上許多去打點官府,哪一個划算?小娘子,你自家算算,咱們告官也罷,私了也罷,拼着我家一個不頂數的寡婦不要罷了,沒什麼打緊。”

這卻是實話,滴珠上回叫吳縣縣令擠去一萬兩,已是嚇破了膽子,實是不想見官的。然再叫她拿銀子卻是不捨。想了一會,想到孃家,她就有了底氣,苦笑道:“我家前日經官丟了有萬金,如今實是拿不出來。只有五百兩,原是想做個小本生意的,再多也沒有。”

小夥子猜這間宅子也值二三千兩,冷笑道:“蘇州府地秀才都是一千兩一個,你一個舉人值不得十萬兩?只要一萬兩卻是便宜。如此這般,咱們公堂上見。”發怒要走。

姚滴珠思之再三,不如先應下來,回頭自叫馬三娘替她出氣,咬牙道:“也罷,這間宅子與你們,換舉人平安回來!”

小夥兒笑道:“小娘子,這卻少了。”

姚滴珠捨不得指日可待的鳳冠霞帔,恨聲道:“還有五百銀子,這間宅子原是我家五千兩買來的,我把銀子合房契帶你去衙門驗過。你放了人回來罷。”

他們說一萬之數原也是漫天要價,指望着有二三千就是上上籤兒,有五千之多卻是意外之喜。小夥兒笑道:“使得,明日我在縣衙門口等。驗得數就帶你去贖人。”拍拍腦袋笑道:“我家大舅卻是府衙地班頭,須要知會他一聲呢。明日你看我合一個穿紅的捕頭站在一處,就是了。”

走到階下,四下裡轉了一轉,笑道:“好房子呢。明日卻是跟我姓金。只是少這樣一個知情知趣地小娘子睡睡。”對着姚滴珠拋了個眼風兒自去。

姚滴珠氣得要死,召管家們來,道:“我使緩兵之計哄他明日再來,你們幾個跟着他去,你們幾個速回松江報信。”

那幾個人對看一眼,叫跟蹤地兩個就出門去。叫回松江的兩個卻道:“我們回去不妨,只是不曉得老爺跟夫人在不在家呢。上回來地時候原是聽說全家都到太倉去的。”

滴珠失望,道:“那樣,馬大毛。你去松江走走,若是在家,繼母她一向疼愛我。必然會來助我,若是不在家。也就罷了。”

那馬大毛無法。收拾了一兩件衣裳,揣了滴珠與他地一兩銀子。出了門慢吞吞到松江去了。卻說那跟着人家出門的兩個管家,因到王家這一向滴珠待他們呼來喝去,偏在銀錢上又不如在姚家,所以個個都不快活,出來胡亂走了幾步,走到一個酒店吃了半夜酒回來,推說沒有追到。姚氏卻是無可奈何。

第二日清早,就有人送了一個紙包來,裡頭是王舉人的半截頭髮。姚滴珠情知這一回討不到好處,只怕後母那裡也不會伸手,只得揣了房契,叫管家揹着五百兩銀子到縣衙,果然昨日那小夥兒合一個穿紅衣服、黑腰帶捕頭模樣的人站在一處。姚滴珠看見他合官差有說有笑,她是吃過官兒虧的,越發地老實了。驗過契紙真假,那小夥子帶着她走到半條街遠的一條小巷,拉開一頂轎子,笑道:“小娘子,看好了,這是不是你家舉人相公?看在你合我有緣的份上,我三日後搬去那裡住,你們趕緊搬家呀!”把姚滴珠手裡的契紙奪去,又把那個銀子包袱搶下,轎伕就把捆成一個肉團團的王舉人拉下來,他自坐了轎子揚長而去

姚滴珠看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王舉人,又是光溜溜的,一時愣在那裡。此處雖然偏僻,也有人路過,轉眼就圍上數十個人指點,道:“看這個小夥子,必是偷了誰家的媳婦,所以叫人捆成這般丟在街上呢。可憐邊上那個小婦人,想是他娘子,生的甚好,卻合這樣地人做夫婦。”

姚滴珠回過神來,速叫管家脫下衣裳與他遮羞,又叫僱車,把他提上車一路飛奔到家。小桃紅接着,看見她的舉人哥哥那樣可憐,哭的氣都順不過來。滴珠冷冷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家裡偷了還要在外頭偷,真是有出息,如今我連房子都爲了贖你把那人了。我們到哪裡去住?”

王舉人無言以對。

滴珠合小桃紅兩個一人執一把剪子替他把麻繩剪斷。又叫清風明月打水與他洗澡,與他收拾衣裳。滴珠想到無處可搬,急忙間也尋不下宅子來,那酒坊卻可以暫住,就叫人去合羅老闆說了,要借他後邊兩進院子暫住幾日,羅老闆也應了。王家就打點箱籠,第三日上頭搬到酒坊去住。

滴珠一連幾日忙亂,也顧不上睡在牀上妝死地王舉人。這一日去看一間宅院,偏生那家主人極是古板,不肯和婦人說話,只得回來叫王舉人同去。

王慕菲指着身上的鞭痕道:“娘子,不是我不想去,實是動不得。”

姚滴珠氣結,道:“我要你何用!還不如人家寡婦呢,沒了漢子還乾淨!”賭氣出來問羅老闆買酒吃。

羅老闆看她才十幾日功夫,老了幾歲似地,甚是心痛她,又聽說舉人是被人捉了奸捱了打在牀上動不得。如今沒有房住。他是個老好人,就動了側隱之心,道:“舉人娘子,舉人這些小小風流罪過,原也說不得了,只盼着他吃了這們一個大虧就此改過。房卻還是要找地呢,若是小娘子不怪罪,我去替你合那家說罷。”

此處後院實是不便居住,滴珠又實是看中間院子便宜,謝道:“卻是麻煩羅老闆。就請同去。”

他兩個帶着管家同去不提。

小桃紅就溜到王舉人房裡,對王慕菲說:“姑爺,我們小姐合那個姓羅的一同出門了呢!”今天六千多,總算把昨天地兩千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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