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淚

“當初,祖魔,玄武,白虎,嘯天,還有我,以及神族的那個人,答應幫助你,而我們各自何嘗不是有私心,永生,乃是這個世界,不管是何種種族,怎樣的一條生命,都欲追求的目標,而且,當時的我們之中,你,天魔,是被公認爲最接近永生之門的人”青龍有些惆悵道“可是整整108個紀元過去了,輪迴的力量即將枯竭殆盡,這個封印,這個世界終究化作齏粉,可是我們依舊一無所獲......”

黎明看到一顆淚滴從青龍的眼中溢出,奇異的是,當那淚滴滴在地上時,卻是沒有立刻散開,而是如同一顆珠子一般停在那裡。

迄今爲止,他沒有得到天魔的記憶,自然不明白青龍此時所說這句話的感受,能夠讓如此強者掉淚,他卻是知道,無論如何,在他離開前,他都應該道歉。

“對不起”黎明開口道。

“這不是你的錯”青龍輕輕擺動龍頭,從其眼神中的情緒可以看出,十分的吃力“這個世界也沒有錯,畢竟,我們能夠出現,比起很多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多待了如此多的時間,甚至幹了這樣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情,其實,就算是最後沒有成功,我們也應該知足了。至少我們的存在,我們比起很多存在,都更加具有存在的意義......”

黎明打斷了青龍的話,沒有繼續聽下去“你現在想要做些什麼”

“聽說你現在的廚藝比起修爲更加精進,我想要吃一次你做的飯,行嗎”青龍輕聲開口,似有些尷尬,語氣之中卻又是請求。

黎明輕輕苦笑,大袖一揮,那做飯的器具立馬出現在了草地上。看着黎明熟練的做飯動作,青龍調侃道“你如此會做菜,一定能夠得到很多女子的青睞吧”

黎明正在把一個菜裝盤,輕輕苦笑,沒有答話。

幾個家常菜很快做好了,但因爲青龍已經沒有力氣自己做飯,黎明便開始喂起了青龍,可青龍每吃一口飯菜,雙眼之中都會掉出一些晶瑩的珠子。

“和那個女人做的菜有的一拼,不過總體上來說,比起那個女人,你還是欠些火候,你應該去遲遲那個女人做的飯菜,那才叫美味......你記不得了,那個時候,我們總是賴在你家等着那個女人做菜的,最倒黴的就是那條狗了,每次我都喂他骨頭......哈哈......還有那頭笨烏龜,因爲走得太慢,所以每次吃完飯就賴在你家院子,趕都趕不走,因爲他害怕下一次聚餐的時候,等他到了又只有舔盤子的份了......哈哈......”

“飯不語,聽說過這句話嗎”黎明提醒道“曾經我就有一次因爲吃飯亂說話,結果被人封印了整整三年......”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白虎那傢伙,還有你,另外就是我,每次都會因爲一盤菜大戰好久......若不是追求所謂的永生的話,說不定我們會把那種日子一直過下去的......”青龍的眼中開始冒出帶血絲的珠子。

“過去的就過去了,你還提那些有什麼意思”黎明面色不變,繼續給青龍餵飯。

“當然有意思”青龍反駁道“在我的前半生,都是打打殺殺,而後半生則是爲了和你們一起追求永生,來到這封印當中,而只有那中間的一些時間,纔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活着,不就是爲了開心嗎?變強,不就是爲了開心嗎?想要永生,還不是爲了開心嗎”

黎明頓時有些啞口無言,繼續給青龍喂着飯菜。

“還記得那個時候,我們跟隨你們一家人隱居山林......”

“可是後來你們怎麼想起了追求永生的呢”黎明打斷了青龍的話,注意到他失落的神色,趕緊糾正道“是我們”

“那不是因爲你在一次爲那個女人尋找食材的過程中,無意中得到一塊永生之石......”青龍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塊永生之時,不屬於這個混沌,據祖魔猜測,它是來自一個永生的世界,之前,我們一度以爲永生只是傳說,但那永生之石卻是給了我們希望”

“永生之石?”

青龍費力地擡起頭來,看了一眼黎明“就是你胸口的那塊石頭”

黎明震驚,他只知道這塊寶石能夠吸取生機,卻是不想它的來歷會如此之大!

但其實細想一下,也不難發現,這世間能夠吸取生機的存在很多嗎?也絕對不是任何的石頭,能夠讓美人魚都化作人形的!黎明不禁爲自己過去的天真感到可笑。

“那你知道,黎落夜......嗎”黎明問這個問題時,並沒有底氣,因爲曾經從王那裡,他便聽說,那在這個世界的父親,黎落夜絕對是一超級強者,更有可能就連所謂的紀元封印都無法束縛住他,他並不能夠確定青龍知道這個名字。

“誰?!”青龍突然雙眼放光。

“黎......落......夜......”黎明一字一頓“也就是我在這個世界,這個時空的父親”

“咳咳......”

一陣突如其來的咳嗽險些把青龍給噎死,但黎明卻是明顯感覺到青龍的氣息變得越來越虛弱,他的雙眼剛開始露出無與倫比的震驚,但卻沒什麼都沒說,接着變得複雜至極,同樣什麼都沒說,再到後來哈哈大笑起來,依舊什麼都沒說。

血紅的晶瑩珠子從青龍的眼眶中溢出。

可青龍的大笑沒有持續多久,就連嘴裡的飯菜都來不及吞下,就無了聲息。

縱然是殘念,以青龍這般強大的存在,依舊生出了血肉,所以他死後,並沒有化作晶瑩碎片,黎明就地挖了一個坑給他埋了。

然後把青龍眼眶中溢出的那些珠子一顆不剩地收集了起來。

目光再度落到青龍的墳地上,黎明嘴角勾勒起一絲苦笑“你們都走了,我能夠給你們壘起一個墳地,可當我走的時候,誰又爲我蓋一個墳地呢”

見到黎明從虛空中走出,義犬和黃鶴同時都鬆了一口氣,但同時,他們的目光也爲黎明手中那顆閃耀着青光的珠子所吸引。

黎明高舉手中的青龍珠,那些原本雷霆萬鈞的陰兵陰馬頓時晏下了氣息,並且很快化作一團團陰氣飄散。

義犬和黃鶴依舊一臉錯愕,向黎明走來。

黎明並未過多地解釋什麼,走到那巖窟口,同樣用青龍珠散發的光亮照亮,剎那間,整個巖窟的空間扭轉變換,一個巨大的法陣赫然形成,黎明徑直走到陣中,然後將青龍珠放上去。

空間再度一陣扭曲,在黎明等人面前,一個龐大的宮殿羣緩緩現出原形。

在青光籠罩下,那些欲要對黎明三人造成威脅的陰氣,全都退避三舍,去到他處,黎明三人一路暢通無阻,來到那青龍屍體前面。

正如黃鶴的那朋友所說,青龍屍體確實是被浸泡在黃泉之中,只是當那些因黃泉而產生的霧澤,接觸到青龍珠的青光時,頓時一一散去,黎明三人站在不遠處向青龍作揖,表示尊重,而後,黎明把青龍珠遞給黃鶴,黃鶴手捧青龍珠向青龍屍體走去。

與此同時,黎明把小金鵬從神識中喚了出來,青龍的尾巴上突然有一處,發出了微弱的光芒。

“竟然在他尾巴里面”黎明感嘆“難怪你的那個朋友無法將其取出來”

黃鶴輕輕苦笑,走上前去,很快在那碎片呈現的地方畫了一個陣法,然後伸出手,穿過那陣法,進入青龍的身子,將其拿了出來。

黎明湊前一看,那只是一塊普通、巴掌大小的石頭,但上面刻有玄妙的符文。

“這地圖只有全部拼湊在一起的時候,纔會呈現出來”像是看出了黎明的疑惑,黃鶴解釋道。

“只是”義犬盯着那青龍身上的法陣,沉吟“在神魔之井的時候,你爲何沒有用這法陣,將那塊碎片取出來?”

“因爲我擔心,那石頭裡或許還隱藏着其他,我們並不知曉的東西”黃鶴答道。

黎明和義犬面面相覷,皆是一臉的疑惑,當時的他們並未從其中感受到別的什麼存在。

離開墓冢時,應黎明的委託,除了那黃泉之外,義犬將整個青龍墓冢都完全封禁了起來,他這樣做,一來是不想要青龍在死之後都不得安生,二來則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破開輪迴的力量,他也能夠帶着它的屍體,到原本屬於他的世界去安葬。

再度回到遇到嘯天所在的地點時,黎明等人卻是沒有再見到嘯天,就連嘯天的屍體也沒見到。

“主人並不想你們見到他隕落時候的樣子,也不希望你去找他”說話之人正是當初與黎明對峙的那人狗,按照義犬的說法,他也是嘯天的左膀右臂,他拿出一封信件遞給義犬“這裡面有主人留給你的東西”

義犬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打開,而是擡頭向那人問道“父親留你們下來,一定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需要我幫忙嗎”

那人狗神情複雜地瞟了黎明一眼後,搖搖頭“不需要了,主人希望你能夠放開手腳,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就已然足夠了”

走了一段路,估計是被黎明和黃鶴的目光盯得有些發毛了,義犬有些無可奈何地解釋道“那幾名大將,全都是父親的毛髮幻化而成,也可以說是繼承了父親意志的一種特殊的象,按照正常情況下,父親若是隕落了,他們也應該消失纔對”

兩人齊齊露出震驚之色,那嘯天比起他們想象得更加強大,竟然隨便一根毛髮化作的存在,都幾乎與義犬不相上下,那嘯天究竟強大到了何種程度?他們不敢想象!

其實相比起這個,他們更加好奇,那個強者在臨終前會給義犬這個兒子留下怎樣的東西,但義犬卻似乎在掉他們胃口一般,一直把信件拽在手裡,也不打開。

直到他們就快要脫離黃泉地界的一個山林時,義犬獨自一人走到山坡頂上坐下,纔將信件打開,可兩人望眼欲穿,都只看見一張信紙,就別無他物。

然,義犬拿着那張紙,卻是足足看了好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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