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根筋的女人

這是一間矮小破陋的房屋,以至於站在屋子外面,能夠完全看到屋子裡的情形,一個看上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躺在牀上,身上所蓋的被褥又髒又爛,在她旁邊放着一塊骨頭,黎明一眼便能夠看出,這定然是之前那羊腿吃剩下的,小女孩正在用毛巾給中年婦女擦臉,許是餘光所致,中年婦女首先看到了屋子外的黎明,然後對小女孩說了些什麼,然後小女孩也看見了黎明。

“我母親說了,雖然我們窮,但是我們並不需要施捨,所以你的心意我們心領了,所以請你回去吧”小女孩剛一走到黎明面前,對黎明所說的這番話,着實讓黎明驚了一跳。但他還是有些遲疑“我並不是施捨,我精通一些醫術,來爲你母親看看病,你看行吧”

小女孩遲疑着,回頭看了一眼躺在病牀上的中年婦女,然後道“你等等,這個我需要問母親看看”

在黎明的注視下,小女孩很快跑進了屋子,但很快又跑了出來。

“我母親說了,她患的病不是一般的病,你治不好的,所以感謝你的好意,你還是請回吧”

黎明目光微擡,看向病牀上的那中年婦女,目光相觸的剎那後,她又轉過頭去。

黎明不好再挽留下去,輕嘆一聲“那以後我再來看你們”然後轉身離去。

黎明沒走出多遠,便聽到了從那小屋裡傳出小女孩的聲音“母親,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沒有吃飽,沒有吃飽的話,我再去問黃爺爺要一點......”

回到山寨的時候,黎明在山寨門口便見到了向他迎上來的黃鶴,他臉色還有些發白,看來吐得不輕,但精神明顯好多了,他目光集中在黎明手中的那食物上,一臉調侃道“你就省省心吧!若是那女人如此容易被打動的話,我們早就把她們接近山寨裡了,至少也不會讓她們娘倆過着如此悽苦的生活”

黎明輕輕苦笑,並未答話。

第二天一大早,黎明便拿着工具來到了小屋前,一陣叮叮噹噹聲將母女二人吵醒。

當小女孩帶着惺忪的睡眼出去門的時候,卻是見到黎明早已忙活開了,他把砍來的樹,整整齊齊地削成一塊一塊,然後開始修補起那小屋。

中年婦女目光微動,卻是沒有說話。

待到太陽升起的時候,黎明已經將小屋的四周修補好了,黎明直接將身上的外套脫下,遞給小女孩“用這個擋住你母親,因爲等下修補房頂會有髒東西落下來”

小女孩遲疑着回頭看了一眼中年婦女,見中年婦女並沒有拒絕的意思,於是按照黎明所說的做了起來。

臨近正午的時候,原本豔陽高照的天空,突然烏雲密佈,電閃雷鳴,滂沱大雨很快下了起來。

小女孩在屋裡歡呼“太好了,太好了!母親,家裡終於不漏雨了,不漏雨了”

聽到小女孩的歡呼,黎明輕輕一笑,然後帶着溼透了的身子回到了山寨。

黃鶴正欲前來接他,見到他的樣子,又看了看其身後的小屋,神色有些複雜起來。

“她就算是想要自己過這種苦日子,但是我想,作爲母親的話,他不會讓孩子也跟着一起過苦日子纔對”黎明這句話像是對黃鶴說,又像是對那中年婦女說。

第二天,黎明纔剛剛醒來,走出房屋,便聽到大門口傳來一陣吵鬧聲。

“心心,你來得太早了,現在我們還沒做早飯呢”這是黃鶴的聲音。

“我不是來要吃的,我是來找人......”這個弱弱的聲音,是那個小女孩。

“你找誰呀”聽黃鶴的聲音,明顯是訝異至極。

“找......找......”叫心心的小女孩遲疑了半天,卻是說不出對方的名諱,就在這時,她看到黎明迎面走來,猛地眼前一亮,指向黎明道“我就是找他!”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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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前兩日還吃閉門羹的黎明,突然就變成了座上賓,這讓黎明實在是有些不太自在,更讓不自在的是,他和黃鶴這兩個大男人就在這裡乾坐着,而讓一個小女孩在那裡做飯。

終於黎明坐不住了,欲要去幫心心的忙,卻是被其一口拒絕了“現在你們是客,我們是主人,哪兒有客人下廚的道理啊”

黎明的幫忙也只好作罷。

菜很簡單,都是一些野菜,而且七八歲的心心雖然吃得狼吞虎嚥,但對於黎明和黃鶴二人卻是有些難以下嚥,但兩人礙於顏面,卻也只有不管是什麼,就算是毒藥,他們也得強撐了下去。待到收碗的時候,中年婦女才招心心到她面前,然後附在耳邊說了些什麼。

然後心心把那些話又在黎明二人耳邊複述了一遍,十分委婉,但大概意思就是,黎明幫她們蓋好了房屋,她們給他做一頓飯表示感謝,然後互不相欠。

對於這種結果,黎明是深感無奈,但卻又無處發作。

“我說,你也不要覺得憋得慌,這女人就是這樣,她吃苦不要緊,我們心疼那心心啊”黃鶴一臉心疼道“但是這女人就是一根筋,我們也沒辦法,時間久了,你也就習慣了”

剛剛回到山寨門口,黎明便感覺到了山寨氣氛的不對勁,往常山寨裡都是熱鬧朝天的,今日卻是一片死寂,而且隱約中,黎明從空氣中嗅到了一絲火藥氣味。

“你先找個地方隱匿起來,我先進去看看”黎明不明所以,只得按照黃鶴所說去做。

黎明繞開山寨,去到山寨的後山,屏住氣息,收斂神識,單憑目光向那邊看去,在山寨中,他看到了許多飛在空中,停在地上的異獸,異獸上所坐之人無一不是人羅境強者,而且身穿重寶,一個個寶箱莊重,好不威風。

而且在人羣中,黎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火龍!他來這山寨做什麼”黎明喃喃自語。

“這片區域屬於火凰一族的地盤,應該是來收保護費了”義犬的聲音突然在黎明後方響起,黎明回頭一看,看多日不見義犬一身白衣翩翩,屹立在一塊岩石上,負手而立,頗有君臨天下的架勢“而且,火凰一族應該知曉黃家掌握那副地圖,一定也會故意刁難他們的”

見到黎明起身而去,義犬連忙發聲將其阻攔“你去做些什麼”

“這火凰一族太過猖狂了,這次剛纔是一個天賜的理由,不能夠就此放過他們”黎明說道。

“火凰一族因上古火凰之勢而生,且火凰極有可能便存在於這個世界,你這樣找上門去,完全是送羊肉入虎口,別忘了,他們也在四處找我們”義犬眉頭微蹙,輕輕沉下臉來“知曉我們是能夠生出象的存在,還敢公然對我們下手,由此可見他們的野心與底蘊”

“那按照你這樣說,我們豈不是隻能夠忍氣吞聲了?”黎明問道。

“那倒不至於”義犬輕輕搖頭,衣衫無風自舞,整個人同樣憑空懸浮起來,未見其有任何動作,只感覺一陣劇烈的靈力波動,義犬在空氣中拉出一道長長的殘影,便來到黎明身邊。此時那火凰一族已經收完保護費,開始走出了山寨的方位,在其中黎明再度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火神!

“老爺子,聽我一聲勸,你還是趕快把地圖交出來罷,這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從此以後,我們互不干涉,怎樣”火神一邊向山寨外,一邊對黃龍說道。

“火公子的話確實是不錯,但老頭子確實是有幾張藏寶圖,沒有火公子所要的那地圖,要不這樣?老頭子把那幾張藏寶圖讓出來,如何”黃龍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既然如此,我們也就沒什麼好商量的了,來日方長”火神面色一沉,翻身騎上一頭異獸,便在這時,察覺到危機降臨的他,立馬駕馭異獸向山寨外逃去。

數十杆大旗從後山處飄來,插在了山寨的圍牆上。

一時間山寨門自動關閉,整個山寨陰風陣陣,凜冽刺骨,其中更有鬼哭狼嚎,令人心悸,天空之上,更是黑雲壓境,不但遮擋晴日,更是將山寨之中籠罩地像是夜晚一般黑暗,與此同時,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在山寨中形成。

“老頭,你竟然算計我們——”火龍對着黃龍怒吼道。

“天地良心,就算是算計你們,我會在自己家裡動手嗎?這豈不是給自己抹黑”黑暗中,黃龍的聲音響起。

“說不定你就是想用這個藉口搪塞過去,將計就計”火龍反駁道。

黃龍依舊在辯駁,但兩人的聲音很快就被一陣慘叫和打鬥聲掩蓋過去。

“媽呀,你竟然打我”火龍的聲音響起。

“別,別打,少主,我是火龍......”

“我只是暫時封鎖了他們的神識和氣息,還有視線,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特別是對於火凰一族的人來說,更是如此”義犬似笑非笑道。

黎明看着混亂一片的山寨,同樣錯愕不已,但錯愕之餘,也略有擔憂在裡面“那豈不是黃家的人也會自己打自己?”

義犬輕輕一笑,搖搖頭。

黎明有些狐疑地看了義犬一眼,再看向山寨裡的情形,猛地明白了些什麼。

火凰一族的人驚慌失措,完全不明所以,混亂一片,差不多是逮誰就向誰動手,而黃家卻是依舊有條不紊地對付其那些火凰一族的人,雖然不能夠明着來,但正所謂乘亂打狗,到時就算是知道了,他們也說不出來個什麼道道,畢竟當時確實就連他們自己都在打自己人。

“黃帝能夠成爲上古大帝,不是沒有道理的”義犬解釋道“就算是延續了千百萬年之後,他的血脈,依舊流在子孫的血液當中,血脈之間是可以相互感應的。而火凰一族則不同,他們只是因勢而生的存在,只是勢想通,但卻沒有血脈的相近之處”

黎明輕輕點頭,正欲同樣下去,給那些火凰一族打幾記悶棍,好發泄心中怒火,但卻被義犬再度拉住了。

“你這樣下去,那就完全暴露我們和黃家的關係,就會把好事變成壞事了”

不想黎明卻是給他一意味不明的笑意“我知道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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