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魔身上,黎明很好理解了人以羣分這句話,這個往日裡在他們這些晚輩面前威嚴無比的存在,卻是在酒徒和屠夫面前侃侃而談,其中還不乏幾分獻殷勤的樣子。有關於這個黎明卻不是很在意,畢竟強者擁有強者世界,但對於天籟不時對他擠眉弄眼,好似在說,小子,你看,有人爭着向我獻殷勤,而你卻是有眼不識泰山的樣子,卻是讓黎明恨得牙癢癢,但卻也無從發作。
“沒想到你已經是人羅中期了”柴少與黎明並排前行,目光看向遠方,突然說道。
黎明向柴少翻了翻白眼,苦笑道“你都地羅中期的實力了,就不要在這裡詆譭我了”
柴少笑了笑,沒再答話。
接連的一段時間下來,一行人都行走得異常順利,義犬把神識擴散到了極致,方遠萬里內的一切動靜都在他的掌握當中,不少兇獸感知到他的神識飛快逃散,逃散不及的兇獸則化作了一團血霧,元神俱滅。
只是讓黎明有些不舒服的是,那兩個人影至始至終都跟在他們身後,既不對他們出手,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惡意,就這樣一直跟着,雖然按照義犬所說要靜觀其變,但知道從青龍墓冢裡跟出來的存在,還有一古神墳墓中跟出來的存在,給予人的心理壓力,終究大於實際的戰鬥。
而且更讓黎明感覺到不安的是,這兩個人影,似乎就有他和義犬能夠感知到其存在,其強大或者說隱匿程度竟然能夠避開酒徒等人的感知,若是他們對他不利的話,那他沒有半點的還手餘力。
每每停下來的時候,黎明便開始拼命淬鍊起那鎮魔寶塔最高一層血紅人形怪精血凝結而成的樓層,他要爲即將有可能產生的暴風雨做準備,以至於聚寶盆,黎明還沒有從天籟那裡套到提升的方法,不過眼下於他最要緊的還是要修補那兩極劍。因爲那條裂縫成爲了兩極劍的致命弱點,眼下的他遇到戰鬥,根本不敢將兩極劍祭出,還有就是燭龍,雖然這些年來,他在燭龍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但依舊是太弱了,在這九州府地,他一定要尋找到提升燭龍力量的方法才行。
猶豫再三後,黎明把燭龍放了出來。
燭龍乃上古至尊神獸,風光一時,黎明並不知道地羅是通過何種手段得到燭龍的,但他卻是需要提升燭龍的能力。
“燭龍乃世間陰陽衍化的產物,只能夠吞噬陰陽之氣才能夠成長,你把它放在這裡,根本無用的”天籟略顯嘲諷的聲音在黎明神識中響起。
黎明卻是不管,他相信物極必反的道理,在朱厭身上,他就曾親眼見識過,在這九州府地,雖然陽不盛陰陰不衰,但他相信,經過千百萬年來的衍化,這裡一定存在着某種能夠高效提升陰陽的存在的。
燭龍一直萎靡不振地在半空遊走着,黎明卻是不放棄,依舊讓它繼續前行。
突然,燭龍猛地睜開雙眼,當即直接鑽進了虛空,黎明不敢怠慢,直接跟了進去,待他們再度從虛空中出來的時候,發現是一座荒蕪的山脈,燭龍咆哮着,瘋狂撞擊着那座山脈。
黎明心下一動,山脈中有東西。
黎明運轉起眉心的“雷電”兒子,一時間,無數道閃電轟然落下,劈在那山脈之上,可同時,山脈上一龐大禁制赫然閃現,不但完全將雷電的攻擊阻擋,還直接將燭龍弾飛出去,黎明若不是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躲進了鎮魔寶塔當中,其遭遇恐怕和燭龍相差無幾。
燭龍並未反應,反而越挫越勇,繼續向那山脈衝撞而去。
酒徒等人也很快趕來,見到眼前的一幕時,封魔首先發出驚呼“這是......?!”
“難道我們到了古龍的隕落之地”黎明一臉疑問,他隱約感知到了些許龍脈的氣息。
“沒有那麼快”義犬搖了搖頭“但這裡面確實是有龍脈”
“是龍脈祭山”天籟的一句話讓黎明頓時一沉“據說古世界很多山脈都頗有靈性,它們表面上表現出來,與其他的山脈並無二樣,一動未動,卻能夠在無聲無息中吞噬生靈,誰也不知道里面終究有什麼”
黎明回過頭,發現那兩個人影依舊停頓在百里之外,不再前進,心中更是生出了些許的懼意,但燭龍如此衝撞眼前的山脈,也顯然已經驚動了這山脈的主人,他們已經不可能安然退出了。果不其然,當燭龍再度衝撞那山脈的時候,山脈上原本防禦的禁制卻是突然自主裂開一個口子,燭龍防不慎防,被那口子吞了進去。
燭龍是地羅留給黎明的遺物,他不能夠丟失,當即想都沒想就直接跟着衝了進去,而且身後酒徒等人則是輕嘆一聲,相繼跟了進去。
這是一處羣山。
有些匪夷所思的是,在如此陰寒之地,竟然全部雕刻着古佛的面孔,在之前的寺塔周圍,黎明見過那些古佛,自然知道這些佛像的面孔雕刻的是他們。
天籟同樣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神情莊重地觀察着每一尊古佛的面孔。
最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尊佛像上面,此佛像的面孔雕刻尤爲顯目,就其面孔來說,也是其餘古佛的數十倍,想不讓人注意都很難,更加讓人驚愕的是,此雕像雖爲雕像,但其身上散發出的強大佛威卻是真實無比,就算是身爲佛主分身的天籟,也有一種低下頭去的感覺。
“古佛佛主......”天籟身形開始顫抖,旋即跪倒在地,對那佛主接連叩首。
黎明等人不是佛門弟子,並不需要行如此大禮,就直接對那古佛主作揖表示尊敬便罷。而在這時,原本已然被這龐大的佛威壓制下安靜下來的燭龍卻是突然向那古佛主雕像的下方衝去,龐大的佛威降臨,燭龍再度被弾飛了回來。
黎明目光一凝,向燭龍飛去的方向看去“那下面有道暗門”
“讓我來”屠夫提刀上前,整個人威風不可一世,古佛主的佛威雖然強大,但終究古佛主隕落,不復存在,強大的佛威在屠夫的一刀下,裂開了一個口子,其餘人沒有猶豫,相繼鑽了進去。
古佛主的雕像與其他古佛一樣,只有面孔,身子下方都是山體,而此時黎明等人所看到的暗門,則是在山體之中。
所謂的暗門,其實就是隱匿在陰暗中的一柴門,這四周沒有半點生機,那裡卻是出現了柴門,且柴門上也生出了些許的枝椏,有了些許綠色,這與四周的死氣沉沉形成鮮明的對比。
“龍脈應該這裡面”天籟推測道。
黎明沒有言語,他看向前方不遠處的燭龍,之前,它還在瘋狂衝撞,而此時那柴門近在眼前,它卻是止步不前,這讓他生起了些許的警惕。
義犬欲要上前,被黎明攔下,他獨自向那柴門走去。
透過柴門的縫隙,能夠看到裡面的空間黑黢黢一片,但卻沒有感知到危險,他身子內的兩極劍也平靜如常。可就在黎明伸手將那柴門拉開的剎那,周圍那些雕刻了古佛佛像的山峰頓時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巨大的岩石不斷滾下,兩極劍也在這一刻警意頓生,顫抖不已,酒徒等人同樣感知到不妙,在這種沒有任何退路的情況下,他們就只有進入。
可剛一進入,黎明等人便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遍地都是白森森的人骨,不知有多少,也不知經歷了多少的歲月,但因爲這裡面潮溼寒冷的緣故,竟然沒有被風化成骨灰。而對於這一切,黎明和柴少的表現尤其劇烈,在柴家後山,也有同樣的情形存在。
一些想法開始出現在黎明心頭,曾經在柴家後山的地窖中所看到的一幕,黎明還有種茫然的樣子,而眼下再度見到這些東邪時,他開始聯想到,這會不會是一種古老的祭祀儀式,而這些人全都是祭品?
可當他把這種想法告訴給酒徒等人時,縱然是酒徒和屠夫也是一副眉頭緊蹙的樣子。
“如此血腥的祭祀,確實是要在這種隱匿的地點進行才行,否則若是被別人發現,一定會大亂的!但,一般的祭祀都是爲了達到某種目的,譬如求雨,皇帝祭天等等,我卻從未聽說過,這種祭祀的方法。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若是祭祀,一定是有人在召喚或甦醒一些恐怖的存在降臨”這是酒徒給黎明的回答。
黎明猛地一驚,他注意到了,酒徒在說話間提到了召喚。
“這不會是那個人爲了召喚我而設下的祭祀吧”天魔這個身份,足以出現許多可能,黎明不能夠排除這種可能,但因爲這種可能,他卻能夠解釋當初那個女人對他所說的,他既是天魔,也不是天魔的話了,他甚至有種感覺,他真的並不是每個紀元都會來到一千多年後的這個時空的。這個時空一定曾經發生了什麼,天魔一定發現了什麼,還有那個召喚他來到這個世界的人,也一定不是非凡,乃至他在這個世界的父親,黎落夜,肯定也是知道了什麼纔對。
黎明頓時感覺大腦亂作了一團漿糊。
“那是?!”柴少的話,把黎明從沉思中拉回了現實。
石室,石室中全都是棺材,棺材裡全都是石碑,每個石碑上都有一個名字。
這完全是一種詭異的祭祀儀式!
這個發現,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其中包括酒徒、屠夫、天籟,不管他們過去有何恩怨,還是站在什麼立場,但有人曾在九州地府下面舉行如此詭異的祭祀儀式,足以讓他們震驚了!
黎明開始想起,他最初遇到水麒麟清禪的時候,同樣是在這樣的一個地方。
“分頭去找”黎明突然開口道“看這裡是不是還有火山”
“火山?”衆人雖然疑惑,但注意到黎明嚴肅的神情,就覺得事情並非那麼簡單了,當即四處散開,火山很快被找到了,且這裡的佈局也和柴家後山相似。
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黎明終於把所有的事情給衆人講述了一遍,以及他的猜想,他開始覺得,整件事情背後隱藏了一個巨大的陰謀,這個陰謀之強大,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也絕對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承受的,他需要幫手,而眼下的這些人,則是最好的幫手。
聽完黎明的講述後,封魔、義犬、柴少,乃至是鷹王,神色都變得異常嚴峻起來,而酒徒、屠夫,還有天籟則是一直大眼瞪小眼,臉色變得慘白。
黎明看向三人“你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