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辛辛苦苦買來的靈獸倒被別人當做牛馬使用了,黎明,我是該說你傻呢,還是該說你傻呢!”便在這時,一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從黎明身後響起。
黎明轉過身,看見楊亞楠手捧着一大疊不知做什麼用的真絲布,遂笑道:“我先才還尋思怎麼來到這裡,不見了你的身影,現在你出現了。”
“呃?”黎明走上前去,用手觸摸了下那真絲布,發現和普通的真絲布並沒有兩樣,“這個,是拿來做什麼的?”
“你不要跟我轉移話題!”楊亞楠一臉怒意未消,“你說,你每天累死累活的,最終倒便宜了別人,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這不是挺好的嗎?爲你們提供了一免費勞動力。”黎明略帶苦澀地笑道。
察覺出黎明笑容裡的苦澀,心細的楊亞楠頓時感覺到了不對勁,關切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都已經過去了!”黎明很是勉強地笑了起來,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從今以後,我黎明又恢復自由身了!”
“真的嗎?”聞言,楊亞楠也是很高興,“快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黎明便在去楊亞楠家的途中,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給楊亞楠講訴了一遍,當然這其中,黎明隱瞞了最後和林大嫂他們之間的不快。在黎明心裡,雖然自己最後仍被拋棄了,可在他看來,這也並不是林大嫂他們的本意,這是形勢所迫之下做出的決定。在他眼裡,林大嫂他們依舊是值得尊敬的人。而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是柴家。
“太好了!”楊亞楠一邊掏出鑰匙開門,一邊興奮道,旋即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也跟着屋裡的昏暗黯淡了下來,“可你如此正大光明地對付柴家,到時候他們來找你麻煩怎麼辦?”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柴少的關係,要找麻煩早就找了,也不在乎多這一件事。”黎明無所謂地說道,旋即目光再落到那真絲布上,“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些真絲布是用來做什麼的吧?”
“每年到了春耕播種的季節,來偷食種子的鳥類動物就特別多,你別小看這真絲布,在注入靈力之後,它就會變得完全透明起來。把它一罩在田地上之後,便會隱去田地內種子的身形,而且還不會干擾種子們的健康成長!”楊亞楠興奮地解釋道,感覺得出來她對這個分外得自豪,“這可是我發明的哦!”
“你真厲害啊!”黎明由衷地讚歎道,他手摸着那些楊亞楠當做寶貝的真絲布,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問道,“你以前,是不是靠做這個,賺學費的?”
楊亞楠坐在點了蠟燭,依舊昏暗的桌邊,無聲地點點頭。
“可是。”黎明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現在春耕纔過去不久,還是夏天啊!”
“因爲每一年都要用新的,貧民區的需求量又太大,所以,我從夏天就要開始動工,到明天春天,就剛好能供上了。”楊亞楠解釋道。
這次輪到黎明無語了,她一個人供應整個貧民區的需求......難怪她的靈力如此強大......
接下來的日子,黎明過得出奇得空洞,他沒想到,沒了農場的那份工作後,每日除了例行執行任務外,自己空餘下來的時間是如此之多。徐晨每日忙着修煉和注意柴家的動向,還有便是打聽林宇的下落,而蔣萌萌則每日陪伴在柴少身邊,楊亞楠除了任務外,就是縫紉那些真絲布。只有他自己整日都無所事事。
十指陰陽,在他成功修煉出一指後,進步就變得異常緩慢,甚至可以忽略不計。而他每日做的,除了看那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天羅秘術》,就是記憶棺材裡修煉第二體的要訣。
說到這裡,還忘說一件事,讓黎明最爲氣憤的是,就連第三者都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那就是睡覺。在草叢裡睡厭了,就去山頂睡,在山頂睡厭了,就去地下挖洞睡,在洞裡睡厭了,就乾脆搭棚做牀睡......反正一段時間下來,黎明神識中,能睡覺的地方,第三者都去睡過。能睡覺的方法,第三者也都用過。
這段時間,令黎明略感欣慰地便是殘豆的成長。殘豆表面的殼已然從當初的灰色變得完全黑了,而裡面的叫聲也從嘰嘰變成了老虎般地咆哮聲,但這殘豆成長越快,所需求的靈力越多,現在黎明執行任務得來的晶石几乎全都砸在了它上面。黎明有種預感,等這殘豆真正完全孵化出來的時候,他就得抽自己的血給它喝了。
這段時間,黎明還養成了一個習慣,那便是一有空便往貧民區跑。一來是想看看陽陽的苦逼靈獸生,想想陽陽先後待遇的落差,爲其受了不少苦的黎明就暗暗叫爽。二來就是幫楊亞楠縫紉真絲布了。
雖說黎明現在也很缺錢,可他從未問楊亞楠開口要過一分錢,以他親身經驗,他深諳一個人從小長大的不易。最重要的是,街坊們付給楊亞楠的是金幣,而不是晶石,黎明拿來也沒什麼用。
這一天,當黎明剛回到家的時候,遠遠便見到了一臉焦急等候在家門口的劉七。
雖說因爲那天的不快,黎明並不記恨他們,可每次想到那件事,他心裡總還是不痛快。所以,真如他所說的,自那以後,黎明再未回去過農場,並且即便在街道上不期而遇了,黎明也總是繞開走,因此,對於農場後來的情況,柴家是否真的強制性收購了農場,他都不得而知了。
而此時,劉七親自找上門來,他們究竟是個什麼意思,黎明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心裡現在很不是滋味。
“黎明。”
正當黎明折返想要離開的時候,劉七叫住了他。
黎明並未轉身,淡淡道:“你還來做什麼?我現在和農場一點兒關係都沒了。”
“我知道我們當日做得不對,可你也要體驗我們的苦衷。”劉七道,“你知道,我們農場裡幾乎所有幫工的夥計都是修煉無望,無法跨過體尊那道門檻的頹廢修士,好在有了林大嫂開的這個農場,我們纔有了混口飯吃的機會。如今柴家要收購農場,柴家權大勢大,我們不想連最後餬口的地方都失去了。”
“我知道。”黎明低聲道,“可你知道,我想說的並不是這個。”
“我們都只是一羣處於俠客境的小嘍囉,而就在柴家的年輕一輩裡,便有了一名人羅中期,加之前不久剛進階的胡泊,就有兩名人羅境了。另外,還有數十名體尊靈尊強者,我們是不可能與之抗衡的。”劉七無力地低下頭去。
黎明沒有轉身,並不代表他沒看見。到達俠客後期後,他的神識進一步增強不少,神識中,他清晰地看到劉七臉上毫無不幹的臣服。是的!其實,劉七他們纔是修煉一途中的犧牲品,他們的生活並不比貧民區的人們好過,甚至更難過。貧民區的人們過得再如何艱難貧窮,至少他們能夠自給自足,能夠充實地度過每一天。而劉七他們呢?他們空有一腹變強的豪邁壯志,可現實告訴他們,他們跨不過體尊那道坎,他們也就比普通的平民強上了那麼一點點。他們每日只能在幻想和現實的矛盾中過活。
這樣的他們,面對強敵,他們除了認命,他們還能夠做些什麼呢?
“好了。”黎明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告訴我,你這次專程來找我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