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靖莊的避暑山莊是前朝修建的避暑山莊,規模宏大,建築精美,在欒京西南兩百多裡,虞嘉翔譴皇后帶領後宮妃子和皇子皇女前往避暑。
自己卻帶着樂辰住進距欒京東北四十里的青衢行宮裡,而且,還帶上了皇長子。
說是爲了更好地處理政務,帶上皇長子便是想親自教養。
皇帝的這種行爲,大臣們沒有話說,皇上帶上皇長子親自教養更是有偏愛皇長子的意思,皇后異常欣慰。
青衢行宮是虞嘉翔的祖母皇太后爲了休養修建的,並不大,但貴在素淡雅緻,依山傍水,風景秀美。
樂辰一到就喜歡上了。
虞嘉翔新帝登基,這纔是德熙元年,青衢宮從德熙二年開始擴建,改名爲榮恩園,又被民間稱爲辰宮,修建歷時三代帝王,成爲本朝最大的皇家御苑。
這時候的青衢宮還比較小,裡面綠樹掩映,亭臺樓閣,翠羽啾嘈,樂辰於其間散步,清風襲來,涼爽宜人,心情舒暢。
到了青衢宮後,原來的暑溼症不治而愈,身體健康一些,精神自然就好了,樂辰非常喜歡這裡,不止向虞嘉翔表達過一次這種喜愛,意思是讓虞嘉翔多讓他在這裡待些時候,他不想和虞嘉翔回皇宮了。
只是,他不知道就是他的這幾句話,表達的這個意思,讓青衢宮有了之後的擴建,皇帝將一應事務都搬到此處,這裡將代替皇宮成爲天朝的最高權力中心。
樂辰也不知道,他之後的生活都將在這裡度過,無論是好是壞,此刻享受涼爽的他都是欣喜暢快的。
黃昏時分,太陽已經落山,西天邊紅霞堆積,雲霞絢麗。
樂辰站在園子裡的大榕樹下看天,這樣的火燒雲,真是壯觀。
“小祖宗,你不要亂跑,這邊是不能亂跑的,陛下知道了是要怪罪的。”
一個急慌慌的聲音喚着,樂辰回過頭去看聲音傳來的方向。
透過一棵樹和藤蔓的間隙,看到一個老嬤嬤在慌忙地朝這邊跑,邊跑邊喚。
樂辰正覺得好奇,就看到一邊茂密的藤蔓動了,一個小腦袋從裡面伸出來,眼睛黑黑亮亮的,骨碌地轉着,看到獨自站在榕樹下一身淡藍衣衫的樂辰後愣了一下,樂辰正想問話,就見那小孩兒朝他擺手,然後,那孩子藏在藤蔓裡沒動靜了。
老嬤嬤從那邊曲廊跑過來,看到樂辰後,也是一愣,然後就前來問話,“你可見過一個小孩兒?”
樂辰看老嬤嬤着急地急紅了眼,本要向她指那藤蔓,但看過去的時候,就見那小孩兒躲在裡面着急地向他搖手。
樂辰笑了一聲,很客氣地向老嬤嬤說道,“不曾見!嬤嬤是不是找錯方向了,小孩子喜歡到處玩,此時已近晚膳時候,怕是已經自己回去了吧!”
老嬤嬤向樂辰感激一笑,“已經回去了就放心了。”
後面又跑來幾個小內侍,估計也是一起來找人的,只是慢了一步,老嬤嬤看樂辰一人站這裡,離開時還好心提醒了一句,“上面吩咐不許人進這邊園子,小哥還是不要在這邊待久了,快些離開吧!”
樂辰聽了點頭稱謝。
那老嬤嬤帶着小內侍們又從曲廊上離開了,估計是去別的地方找人。
老嬤嬤一走,藏在藤蔓下的小孩兒就爬了出來,頭髮上沾了幾片枯葉,臉上沾了灰,眼睛大大的非常機靈,臉部輪廓有些虞嘉翔的影子在。
樂辰看到他就知道這孩子是虞嘉翔的長子,心裡有些酸。臉上還是帶了笑意,說道,“讓嬤嬤擔心,可不是好孩子會做的事情。”
那小孩兒從藤蔓裡爬出來後,站起身,身子儘量站得筆直端正,將衣袖甩了甩,把上面的枯葉甩下去,雖然還小,倒還是有一番氣勢和皇家氣派的。
睨了樂辰一眼後,就要繞過樂辰往樂辰住的居所方向走,嘴裡還說着硬氣的話,“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要是你將頭髮上的枯葉摘了,將臉擦乾淨了說這句話,我可能會覺得你的話有幾分氣勢!不過,你的臉太髒了,頭髮也很亂!”樂辰看這小孩兒這般,就想到虞嘉翔小時候的樣子,不自覺就想逗他。
那小孩兒回過頭來瞪樂辰,馬上撈起衣袖擦臉,摸了一把頭頂,的確抓了兩片枯葉下來,於是臉就紅了,咬着脣看樂辰笑他,羞怒的一甩衣袖,無理道,“你早看到了,怎麼不早告訴我,還不快過來伺候我把我頭髮弄好。”
樂辰笑看着這小孩兒,還是走過去將他頭髮上的枯葉都給摘了,然後又把他那兩個包包頭攏了一下。
“我不會梳頭,再說這裡沒有梳子,你這頭髮只能這樣了,要梳你只能回去讓伺候你的嬤嬤給你弄。”樂辰說着,拿了一條藍色手巾出來,給這小孩兒擦了擦臉,將上面的灰土擦掉。
小孩兒苦着臉,想了一會兒說道,“回去了,他們就不會讓我再到這裡來。你去找把梳子喚個會梳頭的奴才來。”
“你到這裡來做什麼,他們爲什麼不讓你來?”樂辰問道。
“你管不着,快去喚人來伺候我梳頭。”小孩子有些氣苦地兇道。
“你不說,我可不會去喚人來伺候你,我又不是你奴才。”樂辰一副高處睨視他的樣子,小孩子有些氣憤,但身邊沒人,即使有人對他不遜,他也沒有辦法讓人教訓這人。雖是孩子,他也知道了很多道理,比如,他自己擁有的是指揮別人的權利,但是,要是有人不聽他指揮,他有的時候也是沒有辦法的,比如現在。
“不梳頭有什麼,頭髮又沒有太亂,看起來還挺好的。”樂辰看這小孩兒氣得鼓起腮幫子,便安慰了兩句。
“你知道什麼?要是父皇看到我這樣,說不定就不喜歡我了!”小孩兒眼神暗了暗,垂下頭這般說道。
樂辰愣了一下,語氣溫和地問道,“你是要去見虞……嗯,皇上嗎?”
“母后去靖莊了,我在這裡,還是三天前見過父皇的,雖然母后走時讓我要好好聽父皇的話,要認真學習,不要調皮,我很聽話,可是父皇只檢查了我的課業,就再沒有召見過了。我想看看他!”小孩兒聲音越說越低,委屈非常。
“那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到御書房裡去找不就好了。”樂辰聽了這孩子的話便原諒了他方纔的無禮,挺喜歡他了。
“父皇處理政務的時候,我怎麼能夠打擾呢!父皇在這裡,反正只是陪着那榮恩侯,那樣,陪陪我又有什麼?”小孩子擡起頭來望着樂辰說得頭頭是道。
樂辰聽着想笑,彎下腰拉了小孩子的手說道,“那進去等他吧!到我那裡去,讓人給你把頭髮梳好。”
承瀓居然沒有把樂辰的手甩開,被樂辰牽着手,只覺得特別舒服,這人的手潤潤涼涼的,有些瘦,和母后的手的感覺一點都不一樣,但是,他覺得很喜歡。
和樂辰走進內園的時候,承瀓才發現自己犯了忌諱,比如,母后向他強調的,不要隨便跟人走,不要吃任何別人給的東西,不要喝別人的水,他居然這麼簡單就和一個對他無禮的人走了。
和樂辰進了南泉宮,所有人都向他行禮稱呼‘公子’,看到樂辰手中牽着的孩子便一副好奇的模樣。
李力迎上來,看到承瀓便問,“這孩子是誰?”
南泉宮是青衢行宮裡最靠裡的宮苑,這裡最幽靜,修得也最美,皇帝將這裡安排給樂辰住了,承瀓隨着樂辰進來,看到大家對樂辰行禮,就覺得奇怪了,只是大家都稱呼樂辰‘公子’,他便將樂辰當成了榮恩侯身邊的人。
聽到有人直接無禮地問他的身份,承瀓有些生氣地呵斥道,“本宮的名諱是你等能夠知道的!”
承瀓平時是個挺和善的小孩兒,但是,對於獨佔了他父皇的榮恩侯的人,他覺得應該給他們點顏色,不然,自己就像會被人看不起一樣。
樂辰聽他這麼一說,馬上笑了,將他的手遞給李力,說道,“這是大皇子!他鑽枯藤架子的時候把頭髮弄亂了,想讓人給他梳好!你給他梳好吧!”
李力聽了,愣了一下,臉部表情有些怪,要去拉承瀓的手。
承瀓聽樂辰揶揄他‘鑽枯藤架子’,心裡特別不爽,把手縮回來,反駁道,“君子不拘小節!再說,本宮不是鑽枯藤架子,只是從那裡路過而已!”
樂辰看他這個樣子,就笑得更歡,小孩子多有意思啊!
“是啊,你從那裡路過而已,然後衣服也弄髒了,頭髮也弄散了!”
“你!無禮!”承瀓紅着臉又開始瞪眼。
李力本來還特別介意的,看樂辰逗這個小孩兒逗得不亦樂乎,於是也笑了。
“你們站在這裡,什麼事這麼開心?”虞嘉翔從一邊走廊過來,聽到樂辰的笑聲,寵溺地問道。
樂辰彎着腰擋住了承瀓,虞嘉翔開始並沒有注意他兒子。
樂辰聽到虞嘉翔的聲音,轉過身來,看着他笑道,“看我把誰給拐帶來了!”
承瀓看到虞嘉翔,原來還臉紅,一下子臉就白了,站直身體緊張地立着,看虞嘉翔看過來,就馬上躬身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