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知該如何迴應的內心

“……”

看到達裘拉的表情,萊爾非但沒有生氣,反倒他自己也有些發愣,他在達裘拉臉上看到了意想不到的表情。

“這是你的真心嗎?人類。”

“我不知道,這份憤怒我不知道代表了什麼。”

“哎……真的假的一個人類刺客能有這種表情?荒唐事越來越多了,真煩!”大力錘了一下桌子,盤子裡的肉塊因爲震動滑出來幾塊落在桌面上,他把自己的盤子也推到一邊,看來他也沒心思吃東西了。

“嗒!”萊爾丟了一塊皮球大的閃耀風寶石原石:“這個,你清楚值多少錢,你也清楚這塊原石能帶給你錢以外的其它什麼東西。”

“那又怎樣?”

“如果我說我要用這個僱傭你,殺了拉娜,你會做嗎。”說完把那塊原石推向達裘拉:“你要做的很簡單,轉身,刺下去,這就是你的了。”

“笑話。”伸手拿起那塊原石:“喂!達裘拉你認真的!?”見達裘拉的舉動拉娜忍不住大叫起來。

“看到了吧?人類都是一個……哎呦!”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塊原石被達裘拉當成石頭大力砸回他的臉上:“不能理解感情又怎樣,我不可能向姐姐揮刀,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確定對方的意圖並無惡意才收回豐熠星輝。

“既然如此,我收回前言,報上名來。”

“達裘拉·萊格薔薇。”

“我記住你了。”轉頭看向拉娜:“你有一個不善表達但很愛你的妹妹,可是你對她的信任還不夠,我不清楚你們的過去,但是,你不應該一直沉浸在你自認爲的迴應裡。”

“我……”剛要開口卻又被打斷:“幫你姐姐處理傷口,我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人類能吃的東西,畢竟是客人。”背對兩人擺擺手去了廚房,隨後一陣翻找的聲音傳出來。

“對不起……”靜靜坐在那裡,臉上有些委屈的的神色,達裘拉在背後幫她處理傷口。

“不是姐姐的錯,姐姐只是被他誤導了,我清楚的,察言觀色可是我的強項。”

達裘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那番話傷到了拉娜。拉娜清楚那是出於好心的安慰,但自己沒有正確迴應達裘拉的內心,達裘拉卻依舊對她沒有半點改變,她有些無地自容。

“姐姐,教我控制表情可以嗎。”

“嗯,當然,當然可以。”她很開心,達裘拉願意向自己提出要求說明自己還有機會彌補。

“表情雖說和情緒掛鉤,但是不含有任何情緒也可以模仿出來,你應該清楚,國家會議上被迫假笑的感覺。”

“那感覺很不好……”“當然,來,把臉部肌肉放鬆一些。”

拉娜伸出爪子輕輕提起達裘拉放鬆的嘴角,形成一個比較自然的微笑,唯一的的瑕疵,或許只有那雙沒有光亮的眼睛了。

“微笑是很自然的感覺,不需要假笑那麼用力,試試?”收回爪子,達裘拉的嘴角又垂下去變回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努力回憶剛剛的感覺嘗試做出微笑,但第一次效果縱使不盡人意的,微笑還是因爲太用力變成了假笑。

“果然太生硬的講,還是很難理解吧……”爪子向下移動瘙起達裘拉的癢來:“別去忍耐試試。”從小一起生活,她很清楚達裘拉哪裡怕癢。

“唔……”

可縱使拉娜再怎麼瘙癢達裘拉還是笑不出來,似乎她連癢這種感覺都不怎麼感覺得到了。

“那麼生硬的辦法能成功就有鬼了,真實的情感要有感而發,帶她走得越遠越好,走的路越多越好。”

萊爾端着幾個盤子回來並收拾走了桌上的帶骨肉,他給拉娜換了一盤嫩肉,給達裘拉烤了一塊肉排,還配有一個牛角包。

“我這也沒什麼東西,前陣子處理掉的幾個黑商的包裡倒是有面包啥的,不介意的話吃點吧。”

“謝謝。”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三人以沉默的氣氛度過了午餐時間。

“看你們的樣子,在旅行吧?”

“嗯,在旅行,最後的目標是那個國家。”

拉娜吃完就出門去了,留下達裘拉在洞內。

“那個國家?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會想去那裡啊……汀傑爾那傢伙惹起來的亂子還真大。”

萊爾自言自語起來,似乎想要以說漏嘴爲由一樣故意告訴達裘拉什麼。

“冒險之路是沒有終點的,那個國家……”

“不用你告訴我,我要的不是某個地方,是整個過程,那個國家,只是停止旅途的地方罷了,等真的找到那裡,我也該成家了。”

達裘拉的眼中有着不屬於她年齡的成熟,萊爾能感受到。

“看起來只有17歲的樣子,卻感覺在和一個30歲的成年人對話,你真的了不起,不過再怎麼了不起,我也要留你們住一天。”

“爲什麼?”

“風暴要開始了,那風有多強你親身感受過的。”

談話間洞外已經傳來狂風呼嘯的聲音,還有碎石樹枝等東西被風扔到門上發出的聲音。

“那風不是你引起的?”

“不是,我雖然是風龍,但是要想吹起那種颶風能把我累死,這座山本來就是多風氣候,聚集了大量的風元素,這也是爲什麼會有那麼大塊的閃耀風寶石原石。”

“瞭解了。”突然意識到什麼來回轉頭看了看四周:“等下,姐姐去哪了?”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那個身影。

“出去了吧……啊……”“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出去!!!”意識到情況不對不顧萊爾阻攔撞開門跑了出去。

“達裘拉,你和那傢伙好像……”

萊爾沒有追出去,而是靜靜看着達裘拉跑遠的身影,他確定兩人不會出事,在這裡住了上百年的他對那股颶風一清二楚,剛剛吹起來的風不會太強。

“唔!!”剛一出門強大的風壓就頂得她喘不上來氣,好不容易整理好的頭髮又和兜帽一起在狂風中姍姍起舞。

“我在此獻上純粹的星輝,星空喲,請將那星屑之中堅不可摧的堅盾賜予我!”她以現代文吟唱起咒語,大量星輝元素藉由豐熠星輝從她的體內升向高空,星光消失之時,星屑墜落,來自星空的回禮落在達裘拉手中,那是一面星屑打造的半透明藍紫色盾牌。

“啊哈,啊哈……”盾牌張開一層結界膜,抵擋了拍在達裘拉身上的狂風,但換來這盾牌獻祭了她大半的魔力。

“姐姐!聽得到嗎!回答我!!”

達裘拉靠着盾牌在狂風中前進,在空地周圍尋找拉娜,但幾乎找遍了也沒找到,相反因爲被捲起的煙塵能見度還在直線下降。

“向前,向前,不要停下……”“誒?”突然,父親的聲音在耳邊迴盪起來,達裘拉的腳步似乎受到什麼控制一般自己動起來,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父親?”嘗試開口詢問什麼,但無論呼喚了多少次那個聲音從不理會她。

“是幻覺,糟了!!”察覺到是幻覺時,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走到懸崖邊了,同時她還看到拉娜雙目無神的走過來。

“姐姐!清醒點!!”

幾乎是瞬間,在拉娜因爲幻覺落下懸崖前達裘拉一把抓住了她的的爪子:“誒?什什什什什麼情況!!!?”撞在巖壁上的震動讓拉娜清醒過來。

“是幻覺!!姐姐你先上來!!!!”

廢了好大的力氣,拉娜才一邊扣着巖壁一邊接達裘拉的手爬上去癱坐在崖邊,兩人藉着盾牌的保護索性在這裡說起話來。

“怎麼回事?我明明在遺蹟看碑文怎麼突然跑這來了……”

“是幻覺,我剛剛出來的時候也中了,差點掉下去,這裡不僅僅是風元素極強,還有別的什麼東西。”

兩人擠在盾牌在風中隔開的一小塊區域裡喘息,點點星光因爲石塊,樹枝撞擊在護盾上而落下。

達裘拉重新整理好被再一次弄亂的頭髮,站起身看向懸崖下,湍急的水流正從下面奔流而過,時不時還有些大型水生生物從中躍起隨波逐流,在空中停留了短短几秒後又消失在白色的水花中,也有些倒黴的傢伙不是被更大的水生生物一口咬住,就是撞到巖壁上留下一朵鮮紅色的花朵。

“先回去吧,你的盾牌應該堅持不了太久的。”擡頭看了看護盾,魔力薄膜已經被削得比紙還要薄很多,似乎隨時都會破碎。

“嗯。”

趕在薄膜破碎前兩人趕回山洞內,喘着粗氣癱坐到椅子上,很顯然是跑着回來的。

“哦,回來了?閣樓有間客房,你們隨便用,兩個人住一間沒意見吧?”

萊爾很隨便得說着遞過來兩杯熱咖啡,他爲什麼有咖啡?

明明才半天的時間,拉娜和達裘拉就已經因爲頂了兩次狂風加上魔力消耗,已經累得夠嗆。

“謝謝……”“多謝……”同時道謝接下咖啡,有氣無力的互相攙扶爬上樓梯。

“她產生共鳴了?”一瞬間,萊爾注意到拉娜的脖子上的龍紋似乎閃爍了一下:“看來有必要帶她去試試,如果真的是的話……”

“嘶,說不通啊,混血爲什麼會起反應???”苦苦思考也想不到合理的解釋,自言自語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馨瑪爾公曆15400年4月13日:

今天和姐姐選了經過一座高山的路,因爲姐姐對那裡感興趣。

在山腳下的入口處到處都是警示牌,而且據姐姐所說她聽到了龍語,上山前她還從身上解下來一條皮帶讓我綁上,不得不承認她那長得過分風皮帶還是有用的,我被那皮帶救了一命。

中午,風暴停息了一會,山頂的山洞裡住着純血風龍萊爾,他好像認識姐姐的生母雪娜,但是他不願意說太多,發生了一些小衝突,我似乎得到了認可。

簡單的午飯後風暴又一次颳了起來,在萊爾的邀請下我決定留宿一天等風暴停息,加上因爲姐姐出去附近的遺蹟看石碑中了莫名其妙的幻覺,浪費了太多魔力和體力,已經很累了,明明才中午……

萊爾或許是爲了測試,說了一些詆譭姐姐的話,我明明不會有反應纔對,可是手不聽使喚拔了刀,這之後就被他認可了,還把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向姐姐說的話以第三方的角度說了出來,我真的應該好好謝謝他。

我不想姐姐太難受,稍微安慰了她一下,但是好像說錯話了,所以我拜託姐姐教我控制表情,結果無論用什麼辦法,沒有姐姐提着我的嘴角我就做不到微笑,微笑到底是什麼感覺?有感而發的感情,是什麼?不弄清這些我該怎麼迴應姐姐的真心,又該怎麼迴應我自己的內心呢……

達裘拉和拉娜兩人睡醒時已經是轉天清晨,並且因爲魔力消耗過度還是拉娜把達裘拉叫醒的。

“喲,早。”

一大早萊爾就準備好早餐在客廳等着。明明才認識一天,可卻對他莫名的產生了親切感。

“風暴停了,不過你們走前,可以再耽誤一會嗎?我有點在意的事情。”

“我倒是沒什麼關係,說達裘拉你覺得呢?我還是聽你的。”很自然的坐下並把切成小塊的嫩肉丟進嘴裡。而達裘拉坐在旁邊掰麪包蘸果醬。萊爾的好東西還真多……

一人兩龍坐一起有說有笑的吃早飯看起來就像是一家人,如果有路過的旅人看到,或許真的會認爲她們是一家人吧。

“沒有危險的話,幫這個忙也沒問題。”

“放心放心,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抓起木水桶灌了一桶水下去:“拉娜你昨天,是不是去遺蹟了?”

“嗯,去看了看碑文……然後應該是中了幻覺了……”低頭思考着昨天發生的事,可回憶了一圈發現對於什麼時候中的幻覺完全沒印象。

“先不提幻覺的事情,拉娜,我覺得你可能產生共鳴了。”看樣子他並不想繞彎子,斬釘截鐵地切入了主題。

“共鳴?怎麼可能?我是混血誒,混血怎麼可能產生共鳴?”

混血龍族因爲血液不純,不可能和古龍文產生共鳴纔對,這已經超出拉娜的認知了。

“達裘拉,看看拉娜的龍紋。”

“哦。”伸手撥開拉娜墨綠色的長髮,那頭髮的手感很好。撥開頭髮後,拉娜後頸代表她是龍族的龍紋暴露出來,那龍紋正散發着墨綠色的熒光。

“都說了不可能的啊……我的龍紋不可能有反應的。”可下一秒達裘拉的話讓她愣住了:“可是姐姐的龍紋確實在發光……”“誒?”

“果然昨天我沒看錯,這附近的那個遺蹟,是古龍墓,老祖先的墓園,我不過是個守墓人罷了。”稍微頓了頓,換了一種嚴肅的語氣繼續說:“既然你和那裡產生了共鳴,就可以證明你是墓主人的後代,這樣一來我也能確認,那個墓是毒龍的墓園,這樣調查也方便了。”

“哦哦~古龍後代~姐姐好厲害~”故意裝作崇拜的樣子如是說着,或許是爲了調節氣氛,不過效果不怎麼好。

“既然這樣碑文應該是毒龍的文字,你能看懂嗎?”

“能,昨天大致看了一下,都是記錄的歷史,沒有什麼特別的。”仔細回憶了一下碑文的內容,那些不過是早就該塵封的歷史罷了,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內容。

“嗯……好了,沒事了,順着路走就能到和對岸相連的懸崖了,旅途愉快。”說完收拾空盤去了廚房,等收拾好再回來的時候,客廳已經空無一人了。

“雪娜的女兒,混血,怎麼回事……難道毒龍都被殺光了不成?乾脆回一趟家問問父親去算了,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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