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每次古一的出場,都讓他覺得這個女光頭比自己更有牌面。
一道光芒四射的橘色空間門打開,古一穿着秀滿花紋的黑色法師袍,輕輕飄飄的從一片黑暗的空間中飛了過來。
看着會議室裡一幫表情有點凝重的傢伙,古一微笑着點頭致意了一下,然後對着阿爾文微笑着說道:“你有什麼事情?”
阿爾文搓了搓手,無奈的說道:“我們需要一些專業意見。
我們在影響‘未來’,那麼‘未來’會不會反過來影響我們?
如果我們已經預知了‘未來’,那麼我們能不能改變‘未來’?
…………”
古一面色恬靜的聽着阿爾文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這位傳奇法師閉目思索了一下,她胸口的“阿戈摩托之眼”自發運轉,時間寶石在她的身體周圍形成了一道道玄妙的紋路……
一個人思考的時候能夠產生這麼華麗的聲光效果,讓阿爾文覺得既佩服又羨慕。
誰敢說這不是智慧之光?
等待的間隙,斯塔克拉着伊森博士和班納博士走到了會議室的一角,發現伊凡站在那裡沒有行動,斯塔克不耐煩的招了招手,說道:“過來,俄國佬,難道還需要我邀請你嗎?”
伊凡梗着脖子走去用肩膀撞了一下斯塔克,然後他靠在會議室的拐角,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你想說什麼?
利用皮姆粒子縮小自身體積進入量子領域,然後利用量子領域不同的時間規則,去尋找未來的‘出路’?
NO,我們都知道那不可能實現,因爲‘未來’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根本就沒有發生,他們是不存在的。”
說着伊凡沉默了一下,說道:“已經發生的‘未來’也不可能被改變。
尼爾能夠從未來回到現在,甚至會在十年後帶走阿爾文,這根本就不能說明什麼問題。
我們都知道只要能量足夠,時空也可以被扭曲摺疊,但是已經發生的事情,絕對不可能被改變。
你們難道還沒有意識到,其實是尼爾自己創造了自己的未來。
他已知的未來幾十年的歷史,都是他自己一手創造的。
他回來了,但是他什麼都沒有改變!”
斯塔克聽了,他沉默了一下,然後撇着嘴鄙視的說道:“我和阿爾文突襲了一個‘長老會’的實驗室,那裡面有一臺名爲‘阿尼姆斯’的機器。
它就能通過DNA定位一個人在過去的位置,然後追溯過去。
這是我親眼看到的結果,這就證明回到過去不是不可能的。
阿爾文是我們的朋友,他丟失的十幾年去哪兒了?
理論上來說,在尼爾所處的時間有另外一個斯塔克,另外一個伊凡,但是另外一個阿爾文爲什麼不見了?
他和尼爾進入未來之後發生了什麼?”
伊森博士搖頭說道:“我認爲你口中的這個‘未來’還沒有發生。
你和伊凡爭論的是一個無解的悖論,但是如果我們站在阿爾文無法戰勝的立場上來看,我只能認爲那個‘未來’還沒有發生。
因爲如果按照你的邏輯,整條時間線是完整的,那麼現在回到這裡就不應該是出發救人前的尼爾。”
班納博士看着陷入了迷茫的幾個人,他猶豫了一下,說道:“關於阿爾文的問題,如果運用現有的理論去探討永遠都是悖論。
但是如果阿爾文是‘唯一’的,那麼一切就都符合邏輯了。
我們的時間線就像是一部還未結局的電影,尼爾的出現,本質上是爲我們送上了未來十年的劇本。
爲什麼要把事情想得過於複雜?
如果阿爾文是唯一的,那麼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跳過了一個時間段,繼續探索自己的未來。”
說着班納博士看着依然有點不甘心的斯塔克,他笑着說道:“我們唯一達成共識的地方,就是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
尼爾甚至用自己的遭遇證明了這一點。
如果阿爾文是不可戰勝的,那麼我們爲什麼要爲他擔心?”
斯塔克聽了沉默了一下,說道:“我還要找那個孩子談談,如果阿爾文離開之後的‘未來’還沒有發生,那麼我們需要爲阿爾文做一點準備。
我不知道幾十年之後是什麼樣子,但是我們可以在十年之後把阿爾文武裝到牙齒。”
伊森博士沉默了一下,說道:“未來阿爾文回不回來並不重要,因爲我們知道他只是消失了十幾年,我們總會在未來的某天與他重逢。
而且你們有沒有想過,以他的性格,到時候他會怎麼選?
他的孩子在現在,也在未來,他的迴歸會造成什麼樣的反應?
就算有1%的可能造成尼爾他們所處‘未來’的消失,他也不會選擇歸來。
相比十幾年的分離,哪個更重要一點?”
說着伊森博士好笑的搖頭,說道:“這些都是猜測,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在十年內,爲他營造一個最好的外部環境,爲他打造最合適的武器讓他面對未來的敵人。
最後就是等待一個好的結果。
你們帶回地獄廚房的血蘭已經有了成果,時間現在其實站在我們這邊。
其實我更樂意相信,這是冥冥中有一種力量在驅動阿爾文主動去努力,面對未知的恐懼,他需要在十年內做很多的事情。
而這些事情對整個地球都是有益的!
夥計們,過去我們看到的阿爾文總是一副‘不着急’的模樣,現在他有動力了!”
伊森博士好像自我安慰的話,並沒有讓斯塔克完全的放下心來。
科學家最怕遇到的就是無法解釋的悖論,明明事情實實在在的發生了,但是就沒有一個完美的解釋,這讓斯塔克這種帶着一點強迫症的傢伙非常的難受。
而且他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一點,阿爾文對“阿尼姆斯”的態度當時就讓他非常的擔心,現在又出現了這種狀況,斯塔克很難抑制住對阿爾文未來的擔憂。
就在幾個高智商的人談話的時候,古一終於從“思考”中醒了過來。
這位地球上的傳奇法師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着阿爾文,最後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搖頭說道:“我不確定,因爲從你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對‘未來’失去了感應。”
說着古一看了一眼會議室中的桌子,她突然雙手結印,激發了“阿戈摩托之眼”的威能。
一道綠色的光芒照在會議桌上,周圍的人肉眼可見的看到會議桌在脆裂、腐敗,最後成爲了一灘衰敗的零碎。
接着古一在周圍人奇怪的表情當中伸出手掌逆時針的轉動,那張已經崩壞的桌子卻像是倒放畫面一樣,開始恢復重組,最後變回了原樣,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看了一眼幾個眉頭緊鎖的科學大佬,古一笑着說道:“時間並非不可逆轉,但是逆轉之後時間依然回到原有的軌道當中。
就像你看電影的時候按下了回放鍵,但是當你重新播放的時候,裡面的內容並沒有發生改變。
就像你們說的,已經發生的事情無法被改變!
無論重複多少次,結果永遠都是一致的。”
斯塔克皺着眉頭看着古一,說道:“如果這就是時間理論,那麼你依然無法解釋尼爾的存在,還有他對我們造成的改變……”
古一擺手在空氣中點化了幾下,一道金色的直線上出現了一個環形。
伸手把那個“環形”從直線上取了下來,古一笑着說道:“尼爾是一個特別的孩子,他生命中的某個階段形成了一個圓環。
這不是悖論,因爲是他在引領着時間向前,就像他父親做的一樣!”
說着古一揮手發出了幾條金色的光線,穿透了會議室中所有人的身體。
看着大夥兒疑惑的表情,古一笑着說道:“時間線只是一個概念,這些光線就是作用在你們每一個人身上的時間。
它對每一個人、每一件物品都是公平的,隨着時間的流逝,你們會生長、成熟、變老、腐朽、消失……
而所謂的‘時間線’,其實是所有人身上的時間匯聚而成的時間大河。
法師可以利用‘阿戈摩托之眼’,來操控你們身上的這些‘時間’。
我可以利用魔法讓你們身上的時間暫停,甚至讓時間倒退,但是這隻能作用於個體,或者很小的範圍。
因爲‘阿戈摩托之眼’的力量,抵不過時間大河前進的推力。
我們都是時間大河中水流而下的小魚,少數人能夠逆流而上,但是很快他依然會回到自己的軌道中。”
阿爾文腦袋發脹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金色光線,他無奈的說道:“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了,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明白,但是就是不知道你最終想要說什麼?
尼爾很特殊,他到底特殊在哪兒?”
古一微笑的看着阿爾文,說道:“從‘仙’犧牲了自己的那一刻開始,地球上的生命就脫離了宇宙的‘時間線’。
我們現在向前的每一步都是在創造着歷史,我們所面臨的未來都是自己的選擇。
過去我可以窺視到未來的碎片,但是當你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整個地球的未來都消失了。
如果我們是河流中的魚羣,那麼你可能就是決定這條河流行進方向的人。
你和尼爾都站在‘時間長河’之外,不管你們是被推着前進,還是你們拉扯着時間前往某個方向,你都是‘決定者’!
尼爾出現在這裡可以說是被安排好的,那就說明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必須要讓尼爾經歷這樣一個‘圓環’。
這看起來對他有點不公平,但是你必須要承認,現在的尼爾非常的優秀。”
阿爾文看到古一臉上,微微閃過的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會因爲什麼?
我究竟是帶頭的那條魚?還是我拽着人們身上時間的線條,讓他們向着我想要的方向前進?
其實法師也是站在‘時間大河’外的人對不對?你們有回溯時間的能力,而身在其中的人不可能‘看到’過去。”
古一愣了片刻,笑着擺手,說道:“只有佩戴‘阿戈摩托之眼’的法師,才能稱得上站在時間長河之外。
我最近一直待在太陽系的最外圍,我能看到世界樹的成長,同時也能感覺到‘命運’對整個太陽系的反撲。
‘命運’的反噬有很多種形式,但是它追求的結果一定是摧毀世界樹,摧毀地球的核心。
一個完美運行的程序,不可能允許體內有BUG的存在。
我更樂意把尼爾的歸來,看成是一次遵照時間規律的糾錯。
犧牲你十幾年的時間,去糾正一個足以毀掉地球的錯誤。”
一旁一直情緒低落的福克斯,有些痛苦的說道:“難道我們還是要瞞着尼爾?
我能看出來,尼爾看我的眼神裡有憤怒和不甘心。
我能想到,我爲什麼要離開他,因爲在他身邊我無法控制自己告訴他真相的慾望。”
說着福克斯抓着阿爾文的手臂,用祈求的語氣說道:“阿爾文,這不公平,這對我和尼爾都不公平!
我的兒子恨我,她愛海拉甚至多過於愛我,這不公平!”
阿爾文聽了,他摟着福克斯的肩膀,認真的說道:“那我們就遵從自己的內心選擇,如果已經發生的事情根本無法改變,那我們無論做什麼都不算錯。
如果我依然要離開,那你就告訴他‘真相’……”
說着阿爾文在福克斯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摸了一下,笑着說道:“其實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具體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並不確定。
我唯一確定的是,我的孩子都應該有一個幸福的童年,不然我這麼厲害的意義在哪裡?
我是個自私的人,我想不出有任何理由可以讓我犧牲自己的孩子和愛人。
讓你們受任何一點煎熬,都是對我力量的不尊重!”
古一看着安慰福克斯的阿爾文,她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輕輕的說道:“這是一次地球和宇宙的博弈!
究竟是我們被吞噬,還是我們的小河把整個宇宙納入新的軌道……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