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珥修當即明白了瀋河的意思。
對方並沒有認同自己。
在作出是否支持自己的決定之前，自然不可能將一切毫無保留的告訴她，事實上，僅僅是方纔知曉的這些，就足以讓她朝着自己的心願靠近一大步。
只是......
明白歸明白，但是庫珥修現在卻有些焦灼，畢竟她已經看見了前路中的一部分，卻無法看見全部。
“不知道需要在下做什麼？”她緊接着問道。
“......我會設置些考覈。”瀋河也有自己的打算，忽然間，他眯起眼睛，“你的實力太差，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存在，能夠以一人之軀屠盡一國，即便是萊茵哈魯特......劍聖或許能擊敗敵人，但是未必能夠保護你們。”
實力太差......
庫珥修呼吸一滯。
她師從大名鼎鼎的劍鬼，擁有“風之加護”的能力，結合自身超高劍技和魔法之後可以使用無視距離的斬擊“百人一太刀”，甚至被稱爲“戰乙女”。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着她的面用“實力太差”這個詞彙來形容她。
不過，想起方纔那種宛如直面神龍般的龐大壓力，庫珥修也只能慚愧的低下頭，無話可說。
“所以，第一個考覈......白鯨。”瀋河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白鯨？”
聽到這個名字，庫珥修也不由一愣。
而站在她身後的劍鬼威爾海姆，更是難以保持波瀾不驚的神態，甚至險些無法控制自己的劍意。
他的妻子，萊茵哈魯特的奶奶，前代劍聖，就是死於白鯨之下。
“三大魔獸中，白鯨對格魯尼卡王國的威脅之大不用我說。”瀋河指明自己的考覈方向，“談判、引導、統協，以及......利益最大化，我就直說了吧，白鯨的實力在我眼中不算什麼，但我更看重的，是你在征討白鯨的過程中，所展現出來的能力。”
“白鯨......不算什麼嗎？真不可思議......”庫珥修喃喃道，因爲她的加護告訴她，瀋河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撒謊。
他是真心認爲白鯨不算什麼。
要知道，十四年前，格魯尼卡王國舉國之力，進行大征伐，卻依舊慘敗。
無數的精英強者犧牲，其中甚至包括當時的劍聖，劍鬼威爾海姆的妻子。
但即便是這樣，白鯨也依舊在對方的口中得到一個“不算什麼”的評價。
如果這是真的。
那瀋河的確有資格說她“實力太差”。
“征討白鯨，我自是義不容辭。”庫珥修呼出一口氣。
她現在，對於瀋河的身份目的可以說已經信了八成。
剩下的兩成不信任來自於時間。
這畢竟是他們第一次見面，而且此前對於瀋河毫無瞭解，甚至從未聽聞過有這樣的一個人。
如果瀋河提出的是其它的要求，或許還需要略微思索一二，無法立即答應下來。
但是討伐白鯨......
對於庫珥修而言是必然要執行的事情。
“我可以提供一點幫助。”瀋河也再一次拿出了自己的誠意，“無論任何時間，只要你準備就緒，我都可以爲你指明白鯨所在的地址。”
“這可是真的？”庫珥修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起來。
白鯨向來神秘，而且速度極快，十四年前的那次大討伐的失敗，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被白鯨牽着走，最終逐個擊破。
如果能提前知曉白鯨的地址，就能盡情的做足準備。
“當然。”瀋河給予確定的回覆。
白鯨出現的地址，和出現的時間，原本的劇情中這兩點信息是依靠着菜月昴數次的死亡纔得到的。
但是對於瀋河而言，卻輕而易舉。
因爲有貞德。
貞德的啓示，實質上是指引着她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不單單隻能跟在目標的身後，而往往能夠先目標一步。
“好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瀋河卻在此時站起來，“那麼，我們還有其它的要事，如果你們想要找我們，直接去和萊茵哈魯特聯繫就行。”
“已經夜深了，先生都不暫居一夜嗎？”庫珥修沒有想到瀋河這麼快就要告辭。
實質上，因爲信息量太大，她到現在還有種雲裡霧裡的感覺，有非常多的事情想要問。
但瀋河只是擺擺手。
兩個人的身形直接消失不見。
這是藉助旅行卡的效果，直接返回到漫威世界的天空花園中。
這一手自然是看的庫珥修眼瞳猛然收縮。
“威爾海姆。”庫珥修聲音微微顫動的唸叨了一聲。
“......老朽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威爾海姆銳利的視線掃過整個屋子，最後也只能無奈的搖頭。
加護？
還是別的能力？
庫珥修甚至都有一種恍若夢中的感覺。
她忽然響起對方剛剛說的一句話。
這個世界上有些存在，能夠以一人之軀屠盡一國。
數百年前的嫉妒魔女無疑就是這樣的人，硬要說的話，庇護格魯尼卡王國的龍也是這樣的存在，難道說對方也......
庫珥修晃了晃頭，將這些無意義的猜測放一邊。
“想不到，我一直認爲只有與龍解除了契約才能改變格魯尼卡王國，竟然是陷入了偏見。”庫珥修的神情複雜。
長期以來的信念，一天忽然意識到那是錯誤的。
的確很容易讓人產生心灰意冷的感覺。
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
“但是，家主也得到了正確的辦法，不是嗎？”威爾海姆語氣平淡的說道。
“正是！”庫珥修的眼神再一次綻放神采，“只是，還不夠，我還有很多問題不明白，如果說可以保留與龍的契約，那麼後兩個問題，又爲何都是在解除契約的前提之下......那個人，還真是位不可思議之人。”
庫珥修感覺自己今日受到的震撼，只有王子死去那天可以比擬。
她在那一天堅定了要改變格魯尼卡王國的心願。
而今天，卻明白了自己在這個心願面前的不足。
在庫珥修心情激盪之時，另一邊，瀋河在回到了天空花園後，回顧了一下自己做的事情後，也暫且放下，回房休息。
按照這樣下去，想要實現萊茵哈魯特的願望，也只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解決掉白鯨和魔女教，在格魯尼卡王國刷夠了聲望之後，就開始着手藉助自己的聲望和庫珥修王國候選人的身份，從上到下的讓整個王國煥然一新。
相信以庫珥修的魄力，在判定部分貴族、賢人會中的成員，只是王國的蛀蟲之後，自然會大刀闊斧，而且也名正言順。
至於神龍。
如果它出現了，能夠交談就好好交談，不能交談就付之武力。
除此之外。
大概就只剩下那位他心心念念想要拐回來的碧翠絲了。
躺在牀上的瀋河想到這個問題，忍不住翻了個身，略微的有些憂鬱。
沒有頭緒啊。
動畫裡面，碧翠絲不同於蕾姆，出場畫面有限，他又沒有看過完整的小說，少數的信息還是當年從彈幕中得知的。
雖然上次已經說服了帕克，它也答應幫忙，但是想到那隻毒舌蘿莉，依舊感覺虛的很。
“御主......在想什麼事嗎？”旁邊的貞德坐起來。
夫妻一年多，平時的御主基本上很快睡着，除非有什麼煩心的事，不然不會在晚上思索的。
瀋河翻了個身。
房間還有些昏暗的燈光，貞德穿着淡顏色的睡衣，倚靠在牀頭上，望着他視線略微的有些期待。
“也不算什麼事......”
瀋河索性坐起來，將自己看上了碧翠絲，同時想要測試下系統對於他自主簽訂契約之人的反應，告訴了貞德。
“這不是御主最擅長的事情嗎？”貞德有些奇怪。
“不，這不一樣。”
瀋河搖搖頭，他自然知道貞德是值得什麼。
目前爲止，抽出來的從者，還沒有一位真正拒絕他的召喚。
這其中有各自的原因，也有瀋河的個人優勢。
因爲瀋河總是先一步認知到對方的需求，再同時藉助系統的神秘，將自己能夠實現對方需求的能力講述出來，換取契約。
更不用說，諸如貞德、休比、薇爾莉特等等，一大半的從者都處於不會拒絕他的狀況。
“其實，也是一樣的。”貞德露出了笑臉，原本輕柔的聲音忽然變得堅定起來，“御主，如果是聖盃戰爭，從者和御主之間的關係，其實是依託於‘願望’的合作，守護御主的願望，追逐自己的願望，是大部分從者得以現世的目的，我想，放到這裡來也是一樣的。”
“意思是說......找到貝蒂的願望？”瀋河也明白了。
他只知道碧翠絲是隻嘴硬心軟的合法蘿莉，但是並不清楚她的心願。
因爲動畫里根本沒有體現出來。
這樣看來，這應該就是自己會感到苦惱的原因吧。
畢竟之前的每一位從者，他都有所瞭解。
但是，不知道，可以去找。
“我大概有個思路了。”瀋河已經想清楚了，他忽然看向貞德，“你可是正統的從者，但似乎，你並沒有什麼要實現的願望吧。”
“御主，ruler就是一個這樣的職位啦，自己也有願望的話還如何做裁判？”貞德笑嘻嘻的說道，忽然靠近了上來，舒舒服服的躺在瀋河懷裡，“不過，現在我已經有願望了。”
貞德沒有說她現在的願望是什麼，但是，瀋河早已經明白。
“ruler可不是沒有願望的職位。”瀋河雙手環在貞德的細腰上，又躺了下去，喃喃道，“只是貞德你不同而已。”
很快的，房間裡傳來細微而又壓抑的呼吸聲。
一夜醒來，第二天，瀋河難得的起來得很早。
旅行卡的時效一直持續到傍晚。
他也不想浪費了。
這一次沒有帶貞德，而是獨自一人來到從零世界，徑直去了邊境伯爵的府邸。
蕾姆和拉姆兩人已經連夜打掃了戰場，只剩下一道長達數百米，寬數米的裂紋，和一堆堆在一起的魔獸屍體。
“歡迎客人回來。”
蕾姆在看見瀋河的第一時間，就帶着甜甜的笑容迎了上來。
看着一旁累了一宿的菜月昴睜大眼睛。
蕾姆從來都沒有對他這樣笑過哇，太可惡了！
“嗯，事情已經解決了，阿爾託莉雅呢？”瀋河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呆毛王的身影。
“阿爾託莉雅大人在後院練劍。”蕾姆馬上領着瀋河過去，末了還沒忘記吩咐一句，“菜月昴記得把這堆魔獸的屍體清理乾淨哦。”
“等，等等，這些全部嗎？我一個人？”
菜月昴在後面忍不住大喊，但是蕾姆卻好像沒聽到一樣。
瀋河更加不會多說什麼了。
只是一會兒，他就在後院看見了正在練劍的阿爾託莉雅，而呆毛王在看見他之後，也收起了劍，一路小跑的竄過來。
“御主。”阿爾託莉雅的視線飛速的在瀋河身上轉了一圈，隨後目光炯炯的望着他，“你是給我送早餐來的嗎？”
“......”
瀋河當然不會說不是，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從系統揹包裡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蛋糕。
“這，這難道是繪里奈在除夕年夜飯的時候製作的黑森林櫻桃蛋糕嗎！？”阿爾託莉雅死死的盯着瀋河手中的糕點，滿臉的震驚，“太奢侈了，今天是什麼日子？繪里奈竟然會在早上製作這樣的美食！”
“......你要不要？”
瀋河纔不會說這是他在除夕夜的時候偷偷塞進系統空間的，反正那地方時間靜止。
“要——”
阿爾託莉雅拖長了聲音，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將蛋糕接過來，嚥了口口水，然後一溜煙的跑了。
她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享受美食。
旁邊的蕾姆目瞪口呆的看完全程。
昨天晚上的時候，她明明給這位救了姐姐和艾米莉婭大人的阿爾託莉雅大人制作了分量不少的夜宵啊。
“阿爾託莉雅就是這個樣子的。”瀋河笑了笑，“越精緻美味的美食，她就越喜歡，好了，帶我去見下艾米莉婭吧。”
羅茲瓦爾還沒有回來，艾米莉婭就相當於是這座府邸的主人。
不過瀋河也只是去見了一面。
表達了下自己的關心，然後接受了一波艾米莉婭和帕克的感謝。
隨後，就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帕克，我們去找碧翠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