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色特別的明亮,冷冽的寒風在高樓大廈間吹徹着。在這樣的嚴冬夜晚,整個紐約市都像是陷入了死寂一般,往日燈火通宵的不夜城,在今夜顯得格外的陰沉。
兩隻黑色的蝙蝠從烏雲下慢悠悠的劃過,它們尖銳的爪子倒吊在紐約州立醫院的外牆上。
血紅色充滿了嗜血渴望的眼睛目不轉睛,詭異冷漠地盯着遠處的街道。
街角處一輛孤零零的出租車駛過,“嘭”的一聲打開車門,把後座上的乘客丟在了紐約醫院的門外,然後飛馳而去。吸血蝙蝠被驚醒,撲棱着翅膀,從這個女人的頭上飛過。
女人用手捂住口鼻,輕輕的抽泣着,勉強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往醫院裡走了過去。冰冷刺骨的晚風,吹拂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奪走她身體的最後一點熱量。
就像是奪走她弟弟的生命一樣,冷酷!無情!
她焦急的來到紐約醫院停屍房,在這裡,身上裹着厚厚大褂的醫生已經等待她有段時間了。
“醫生,我的弟弟......”女人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醫生,祈求不要在他的嘴裡傳出噩耗。不管在電話裡,警察先生怎麼說,女人都不相信自己一貫膽小謹慎的弟弟會被人謀殺在郊外。
只有從醫生的口中得到證實,她纔會相信!醫生的表情冷漠麻木,像是帶上了一塊僵硬死板的面具。
他搖了搖頭,從手中遞過來一紙報告:“對不起,凱思琳女士,我們盡力了。”
凱思琳的目光停留在了報告的第一行,黑體加粗的字母組成了一行字:“美國州立醫院,死亡通知書......”
“尊敬的伊米爾先生,於......日,送入我院治療。診斷結果爲......經搶救無效,於......日死亡,請來院料理後事,並憑此單辦理相關手續......”
凱思琳啜泣着,斷斷續續唸完了死亡通知書上的信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終於流下了淚水。
醫生低下頭,彷彿不忍心見到這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在他面前悲傷。
“這——這怎麼可能,我弟弟一直都很低調老實的,他爲什麼會無緣無故跑到紐約郊外去?他又沒有和人結仇,怎麼會有人傷害他......”
“很抱歉,凱思琳女士,紐約警方把伊米爾先生送進醫院的時候,他就已經停止了呼吸。對了,我們檢查出來,他似乎是被什麼利器捅破了脾臟,引起器官衰竭所以死亡的。”
醫生搖搖頭,伸手拍了拍凱思琳的肩膀,走了出去。他面對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了,他知道,現在凱思琳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人好好哭一場,他不方便在場。
停屍間的門在凱思琳的身後關上,就像是世界完全失去了應有的色彩一樣。房間裡陷入了黑暗寧靜,這是一種令人感覺很沉重,很壓抑的氣氛。
在凱思琳的眼中,只有令人憂鬱的白色霧氣,讓她看不清現實。
如果能讓自己的弟弟再重新活過來,凱思琳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與魔鬼做交易也沒有問題。
“嗒嗒嗒”由遠到近,沉重的腳步聲迴盪在走廊上。令人不寒而慄的是,一個男人憑空出現在了紐約醫院的走廊上,他出現得是那樣突然。
悄無聲息,如鬼魅般憑空出現,簡直就像是從空氣中走出來的一樣。就在男人邁出他在人世間第一步的時候,紐約醫院的外面平地響起了一聲霹靂。
外面的天空,陰雲密佈電閃雷鳴,似乎在爲這隻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而感到顫抖。
風雨夾雜着雨雪,猛烈的撞擊在紐約醫院的大樓上。這個男人信步走在醫院裡,白色的熒光燈受到了某種特殊的干擾發出“吱吱吱”的聲音,他每走過一處,日光燈就會“呯”地一聲炸開。
男人慢慢地走向躺着伊米爾屍體的停屍房,整條走廊上所有能夠發出亮光的電器都被莫名損壞了。
只剩下一片黑暗,黑暗中映襯着這個男人,他的身材瘦削,頭髮灰白卻梳理得一絲不苟,身穿着一襲精美的墨藍色鑲嵌了金色鈕釦的紳士服,臉色陰鬱倨傲。
他拄着自己手中用水晶骷髏作爲裝飾的手杖,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推開了停屍間的房門:“伊米爾,伊米爾·弗萊迪·朗基努斯......”
這個男人嘴裡呼喚着凱思琳死去弟弟的名字,站在了停屍間門口。
“您是?”凱思琳輕輕拭了拭臉上的淚花,擡起頭來,她還以爲是伊米爾生前的朋友。不過很快凱思琳就反應過來了,看看這老先生花白的頭髮吧,伊米爾可沒有年紀這麼大的朋友。
“看來我來晚了......”男人看着躺在停屍間裡,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的伊米爾屍體,搖了搖頭自我介紹道:“墨菲斯托·費勒斯,你可以喊我墨菲斯托。”
他緩緩走到了伊米爾的屍體前,用手撫摸在上面,就像是在摩挲着珍世奇寶一樣:“真是古怪,他本來不應該死去的。我感覺不到他的命運,發生了什麼事情?”
凱思琳被這個男人眼中透露出來的光芒給嚇了一跳,不過等她回過神來,發現這個老先生的眼睛也只不過是比平常人更加明亮一些,並不會放出什麼火光。
她的聲音顫抖着,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警察通知我,他們在紐約郊外發現了我弟弟的屍體。”
“哦!”墨菲斯托沉吟了片刻,他把手放在了伊米爾腹部的傷口上,用着猶如耳語的聲音小聲嘀咕道:“這不可能,這是朗基努斯之槍所造成的傷勢......”
可是朗基努斯之槍在這個世界上,早已經就失去了蹤跡。儘管伊米爾和凱思琳都姓朗基努斯,可能是當年古羅馬那個百夫長的後人,但是在他們的手上,也是萬萬沒有可能存在朗基努斯之槍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墨菲斯托看着凱思琳,眼中忽然一轉,又有了主意:“或許,這沒有關係。凱思琳,我本來是要來找你的弟弟,不過現在,我們也可以談一談的。”
弟弟伊米爾出了這麼大的事,凱思琳哪裡還有和別人聊天的心情?她默默地流着眼淚,對墨菲斯托抱歉道:“對不起,老先生,我想我今天沒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