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還是JIN DING RICHLY WILL夜總會,還是那個包廂。
魏廣生、安妮、趙覺民三人急得團團轉,他們找了桌子下面,找了沙發底下,連保潔員都問了,就是沒找到U盤。
“哪兒去了,究竟哪兒去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你說你怎麼就能把它弄丟了呢?”魏廣生氣得在地上來回走動。
趙覺民坐在沙發上直嘆氣。
而安妮有些拘謹地低着頭,默不作聲,像是在懊惱所犯錯誤。
趙覺民在演戲,因爲U盤就在他的手裡。
安妮在演戲,因爲她知道U盤在趙覺民手裡,還知道他想利用U盤敲詐她跟魏廣生,真正着急的只有魏廣生一人兒。
“老魏,會不會是……”
“你想到什麼了?”
“會不會是餘歡水拿的?”
老魏猛一拍手:“是他,一定是他。”
昨晚他就覺得餘歡水有點不對勁,去而復返也就算了,罰酒的時候還碰倒了安妮面前的酒瓶,要說趁亂拿走U盤,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不會吧……”趙覺民放下翹着的二郎腿:“餘歡水那個窩囊廢,他不敢這麼做。”
安妮瞥了他一眼,心想可憐的傢伙,餘歡水把你玩的跟什麼似得,如果他是窩囊廢,你是什麼?白癡啊?
魏廣生說道:“那你說是誰?”
趙覺民啞巴了,U盤在他手裡,可這事兒不能說啊。
魏廣生指着趙覺民說道:“給他打電話,趕緊給他打電話,問問U盤是不是在他哪兒。”
“他今天沒來,請假了,說身體不舒服。”
“昨天晚上見了我們一面今天就請病假,這不正常。”魏廣生憂心忡忡地道:“他這是在考慮怎麼對付我們啊。”
安妮看着一步一步自己入套的魏廣生,感覺既無奈又好笑,餘歡水連這個老傢伙生性多疑的毛病都算準了。
“給他打電話,探探他的口風。”魏廣生指着趙覺民說道。
趙覺民說道:“不是……我說有必要嗎?”
安妮說道:“老魏,你先別急,我覺得無論U盤在不在餘歡水手裡,現在要做的事是儘量穩住他。據我所知,他老婆嫌他窮嫌他沒能耐,正在跟他鬧離婚,如果他真拿了U盤,我覺得……也不過是想詐我們點兒錢花。”
趙覺民眨巴着一對小眼睛:“對,對,對,餘歡水跟他老婆的事公司傳得沸沸揚揚的。”
魏廣生認真想了想,覺得是這麼個理,挨着最近的沙發坐下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趙覺民說道:“要我說,先晾他兩天再說,如果我們表現得急於求成,那不是給了他獅子大開口的勇氣麼?”
站在他的角度,當然是想把餘歡水拿U盤的嫌疑洗刷掉。如果餘歡水一直沒動靜,相信魏廣生和樑安妮就安心了。
魏廣生沉吟片刻:“好吧,只能先這樣了。”
……
第三天,林躍沒去公司上班。
第四天,林躍還沒去公司上班。
第五天亦然。
第六天。
趙覺民坐得住,魏廣生沉不住氣了,帶着樑安妮來到經理室。
“這怎麼搞得?都過去三四天了,人還沒來上班?”
趙覺民說道:“不知道,從那天請了假人再沒來。”
“不對吧。”樑安妮說道:“早晨我過來的時候,聽見公司裡的人在討論餘歡水離職的事。”
魏廣生一愣:“什麼情況?”
趙覺民解釋道:“哦,是這樣,月初他有一次來晚了,求我不要罰他,並承諾這個月做到公司的銷售之星,不然就收拾東西走人。”
魏廣生又問:“時間到了嗎?”
趙覺民說道:“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吧。”
“趕緊給他打電話,讓他來公司。”
“爲什麼呀?”
魏廣生拿出手機,點開一條短消息,發件人是未知號碼,內容是U盤在我手上。
“我也收到了。”安妮也拿出自己的手機,短信箱有一條一模一樣的短消息。
“你呢?”
趙覺民說道:“我一直沒看手機。”完了拿出手機解鎖屏幕,果然在短信箱裡找到一則未讀短信。
“怪不得他今天發消息威脅我們,原來是距離挑戰結束還有一天時間。”魏廣生說道:“給他打電話,趕緊打電話。”
趙覺民很鬱悶,趙覺民很受傷,他發短信給魏廣生和安妮,不過是想給兩人一點壓力,畢竟過去快一週了,既然要敲詐他們,多少得有點動靜啊。
結果呢?魏廣生這個自作聰明的傢伙,誤以爲是餘歡水乾的好事。
這特麼找誰說理去。
“愣着幹嗎?打電話啊。”
趙覺民沒有辦法,只好拿起電話,找到餘歡水的號碼撥出去。
嘟,嘟,嘟……
電話響了兩聲接通。
“餘歡水,你他媽死哪兒去了?”
“派出所。”
魏廣生一聽這話臉上的肉一哆嗦,心都懸了起來。
“你跑那兒幹什麼呀?”
“老婆鬧離婚,遷戶口。”
“餘歡水,你都多少天沒來上班了?這份工作真不想要了?”
“你管我啊?”
“我是公司經理,你是公司員工,你說我管不管得了你?”
“趙覺民,我跟你說,我現在一點都不怕你,老子想什麼時候去上班就什麼時候去上班。實話告訴你,我特麼早看你不順眼了。”
“餘歡水,你有種。”趙覺民被他罵的火上來了:“不來是吧,別說這個月的薪水,前兩個月的提成你也別想要了。”
“你大爺的趙覺民,你還別拿這事威脅我,敢扣我前兩個月的提成,信不信我整死你個王八蛋。”
“你敢罵我?”
“罵你怎麼了?你他媽的,你他媽的,你他媽的~艹!”
啪~
嘟嘟嘟嘟……
電話掛了。
辦公室三人面面相覷。
趙覺民很不爽,軟柿子餘歡水長能耐了啊,敢這麼跟他說話,誰給他勇氣這樣罵自己?
以前倆人走個對臉,哪次不是點頭哈腰跟個三孫子一樣喊趙經理好,趙經理吃了麼,就怕自己拿業績說話喊他滾蛋,也就這半個月,手裡事多外加因爲銷售之星挑戰的事,想讓他自己離職,懶得理這廢物,沒成想他得寸進尺,在電話裡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
真是太囂張,太張狂。
安妮白了他一眼:“老趙,你怎麼能這樣跟他講話呢?”
“不這樣講話該怎樣?你們聽到沒有,他剛纔在電話裡罵我啊。”
趙覺民心說我好歹是個經理,他一銷售員敢這樣跟我講話,換誰不得跟他急眼啊。
安妮說道:“還不是你平常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別說他現在拿到了U盤,就算沒U盤,一個正在跟老婆鬧離婚的男人,你用這樣的口氣說話,也不會換來好結果。”
“哦,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
“行了,都別吵了。”魏廣生說道:“把他電話給我,我給他打。”
趙覺民報了一遍餘歡水的電話。
嘟,嘟,嘟……
電話接通。
“趙覺民,你煩不煩?”
“呵呵,小余啊,是我,魏廣生。”
“哦,魏總啊,你有事嗎?”
“是這樣的,我想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如果有時間,咱們能不能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聊。”
“是不是趙覺民打我小報告了?”
“沒有,沒有。”
“沒有才怪,那個王八蛋表面上人五人六的,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我還不瞭解他?一定是剛纔被我罵了心裡不舒服,扭頭來你這兒說我壞話。”
魏廣生聽到這話沒什麼反應,對面趙覺民坐不住了,臉憋得通紅,指着電話的手直哆嗦。
你說他嘴巴怎麼就那麼欠?
“這話說誰呢?誰一肚子男盜女娼?”
安妮瞟了他一眼,輕輕摩挲塗着紅指甲油的指甲蓋兒,小聲嘟囔着:“說別人對得起你麼。”
“安妮,你說什麼?”
“沒有啊,哦,我說我該塗指甲油了,你看都花了呢。”
趙覺民帶着狐疑的眼神轉回頭去。
那邊魏廣生跟林躍的談話還在繼續。
“我說呢,拐來拐去也是不想給我前兩個月的提成啊,你個老畜生,實話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做早操喊口號這事兒是你整的吧?什麼企業文化,團隊凝聚力,純粹放屁,好好的上班點兒愣是因爲這件事提早半個小時,還沒加班費,要不是你這烏龜王八蛋,老子能經常性遲到嗎?要比爛,你特麼比趙覺民還爛。”
纔回過頭去的趙覺民眼睛都瞪直了,餘歡水行啊,罵完他還不解氣,連魏廣生也帶上了。
在罵人這件事上一碗水端平,嗯,挺好。
魏廣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老臉掛不住了,好歹自己也是公司老總。
他怎麼能這樣呢!
“餘歡水,你怎麼說話呢,我可是公司的總經理。”
“前些天你跟趙覺民在夜總會叫我滾蛋的時候怎麼不嫌自己說話難聽?我呸,別說你是一分公司老總,就算總公司老總來了,該罵也得罵,今天我還就不慣着你們了。”
啪~
嘟嘟嘟嘟……
電話掛了,揚聲器裡傳來短促的忙音。
趙覺民看着魏廣生的臉,他很想笑,卻又不能笑,整個人憋得很難受。你是總經理你臉大是不是?看給你牛的,這下好,被打腫了吧。
安妮在後面輕輕揉搓兩個鬢角,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其實心裡爽的不要不要的,果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兩個王八蛋跟她玩手段耍心機,到頭來呢?還不是被一個餘歡水玩弄於鼓掌之間?
“看來餘歡水是真的拿住咱們的把柄了。”魏廣生重重地嘆了口氣,他不認爲一個普普通通的銷售員有這樣的魄力跟上司講話,餘歡水敢這麼做只有一個可能,有恃無恐!
趙覺民調整一下情緒:“那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