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臺工作挺好吧?
是挺好的。
鐵飯碗。
然而跟有成就的動物攝影師相比呢?
BBC的《野生生物》可是世界範圍內認可度最高的動物攝影雜誌,自己的作品能在上面刊登,是絕大多數動物攝影師的夢想。
現在陳嶼憑藉他的天賦和拼命做到了,這無關薪資待遇,關乎人生價值與職業榮譽。
要說掙錢,在座的許幻山、沈傑、樑正賢,都比他有能耐,可要說對世界,對社會人文足以稱道的貢獻,沒一個人比得上他。
鍾曉陽的眼珠子轉啊轉,轉啊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鍾曉芹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她跟陳嶼離婚後,扭頭就接受了小奶狗的示好,雖然在別人那裡的說辭是還沒接受鍾曉陽,但實際情況是除了工作,倆人一日三餐兩頓同吃。
前夫去了大草原,沒有了家庭的束縛,在追求夢想,勇攀高峰。
她呢?她在幹什麼?
陳嶼可憐嗎?悲慘嗎?
林躍原本只是想讓鍾曉芹和鍾曉陽看看陳嶼現在的狀態,他有幹勁兒,有夢想,有令人起敬的工作,結識了新夥伴,沒有想到這個便宜兄長比他想的還要爭氣,居然拍攝出了BBC《野生生物》這種專業動物攝影雜誌都認可的照片。
這人吶,果然得逼,不逼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咦,瞧你們這樣子,我錯過了什麼嗎?”沈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發現現場氣氛有點兒不對勁。
林躍確認一遍懟人計數器的數字,主角12,配角18。
上回在崑山花園一口氣懟了鍾曉芹三回,主角計數器到了11,配角計數器到了17,今天自己沒懟他們倆,事情是陳嶼乾的,沒想到兩邊數字各加了一點,系統還真是貼心啊。
“你呀,你錯過了一出好戲。”林躍端起高腳杯喝了口酒:“說起來,丟工作的不只是我哥哦。”
對,還有鍾曉陽,他丟了弘遠集團的工作。
“對不起,我家裡是做生意的,讀大學時父母就給我在上海買了房,我從來沒有指望那份工作能養家餬口。”
“那是,一份外賣就能吃掉三百塊的人,真不知道你爹媽如果破產了,你還能不能笑的這麼開心。”
濃郁的火藥味兒在席間發酵。
這時顧景鴻看了一眼走遠的女兒女婿:“年輕人,說話留一線,對別人對自己都好。”
林躍又一次皺眉,這老東西今天是怎麼了?剛纔哪壺不開提哪壺,現在又幫着鍾曉陽擠兌自己,說實話,看電視劇的時候就不喜歡老東西一副死了老婆的孤僻德性,看在顧佳和許幻山的面子上,之前的事自己就不計較了,現在這是蹬鼻子上臉呀。
真以爲自己是這裡輩分最大的就可以倚老賣老?
林躍覺得或許和鍾曉芹有關,老傢伙在電視劇裡是那種總覺得閨女在男方家庭吃虧的人,別說許幻山是一個有才華又疼老婆的人,像顧父這種人,你給他個總統女婿都不會100%滿意。
現在鍾曉芹和陳嶼離婚了,在顧佳那邊吧啦吧啦一說,老傢伙知道後肯定認爲陳嶼做的不對,他不是很滿意許幻山,陳嶼的性格還不如許幻山呢。
他不喜歡陳嶼,結果陳嶼現在過得挺好,老傢伙心裡能痛快纔怪,也就不難理解爲什麼把氣撒到自己身上了。
今天可是你女兒的生日,這麼搞合適嗎?
不過認真地想一想,顧景鴻的設定就是一個固執己見,說話陰陽怪氣不留口德的傢伙。
比誰說話更不留口德是不是?OK。
要知道系統讓他來這裡幹嘛的?懟人的!你這自己往槍口上撞呀。
“現在流行一句話,叫不是老人變壞了,是壞人變老了,不知道大家聽過沒有。總想着要年輕人尊敬老人,德行也得跟上才行呀。就說這公共交通設施的老年卡、社區免費體檢、還有什麼老年大學,老年活動中心,這些是靠什麼支撐的?還不是年輕人創造的財富和稅收,換句話說,推高城市房價的因素裡,維持老年人福利也是其中之一。還有發放給老年人的養老金,也是年輕人負擔的,這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年輕時沒交過養老金,現在卻大把大把領養老金的人,不知道顧先生以前交沒交過呢?”
“一個老人,可以要求子女尊敬你,但如果無才無德無傑出社會貢獻不斷透支年輕人的養老金還隨隨便便出言教訓不相干的年輕人,嘖嘖,耍流氓呀?”
“這麼說吧,只要我願意,你女兒忍辱負重混太太圈兒得到的那些利好,一朝就能化爲烏有,當煙花公司沒有了訂單,許幻山拿什麼維持現在的生活?你女兒要是知道你這麼給她拉仇恨,不知道心裡會怎麼想。”
顧景鴻怒道:“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
“難聽嗎?跟你學的。看在顧佳和許幻山的面子上,真正難聽的話我還沒說呢,要不你再激激我,咱們玩兒票大的,我讓你們一家人雞犬不寧?”
全場譁然,誰也沒想到陳嶼作爲許幻山的司機會和生日宴上輩分最大的人鬧這麼僵。
鍾曉芹有點懵,不過鍾曉陽很高興,嘴角含着一抹笑意,他認爲那位神仙司機是在給自己樹敵。
“來,陳旭,我敬你一杯,上次要不是你讓我回煙花廠看一下,可能還發現不了那麼大的安全隱患呢,我們開煙花公司的呀,最怕出事,因爲一出事就是大事。”沈傑看了一眼鑽進帳篷說悄悄話的兩個人,趕緊想辦法緩和現場氣氛。
林躍瞥了一眼老傢伙,端起眼前酒杯喝了一口。
這時沈傑湊近幾分,小聲說道:“我看今天情況不對,你要不要先撤?許總和顧佳那邊我去說。”
林躍笑了,同樣壓低聲音說道:“這場鴻門宴我還吃定了,想給我難堪?對面坐的這幾個人,一個別想跑。”
沈傑一愣,心說好傢伙,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或許是唯恐天下不亂,也可能是要殺殺林躍的威風,那邊樑正賢放下餐叉和餐刀說道:“既然顧佳是漫妮的好朋友,煙花公司的事,我也可以幫忙呀。”
王漫妮說道:“你怎麼幫呀?”
樑正賢說道:“我有認識一些在禮儀慶典領域很吃得開的朋友呀,他們每年都有重要的活動要搞一搞,應該會有人喜歡許總的煙花吧,剛纔我們看到的那些,很棒呀。”
明眼人都知道這話是迴應林躍剛纔威脅顧景鴻的話。
他說他有能力讓顧佳混太太圈兒的努力付諸東流,煙花公司別想再有訂單,扭頭樑正賢就說可以幫忙。
什麼意思。
拆臺唄。
沈傑很頭疼。
有句話叫按下葫蘆浮起了瓢,現在基本就這情況。
陳旭這邊逮誰懟誰,那邊一個個還都不服氣,總想撩撥他。
你說這叫個什麼事呀!
“幫煙花公司介紹生意?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的事吧。”林躍揚起手腕看了一下表盤:“唔,差不多該到了。”
“我去接個人。”他站起來拍拍沈傑的肩膀:“待會兒有好戲看了,可以把許總叫過來一起欣賞的。”
“你想幹什麼?今天是顧佳的生日宴,能不能給她留點面子?”
林躍說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給她面子,是他們不給我面子。”
他轉身往公園入口方向走去。
沈傑很頭疼,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喊顧佳和許幻山過來處理,生日宴可能不歡而散,不喊他們兩個過來,天知道那個說話行事百無禁忌的傢伙會幹出什麼事來,這些人也是,不招惹他能死嗎?
五分鐘後,林躍去而復返,一併的還帶了個女人過來。
“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她叫趙靜語,是HK人。”
鍾曉芹想起了她的牀。
鍾曉陽、顧父及其他人沒啥反應。
不過有一個人反應很大,大到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