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艱難的抉擇

山下太太優雅的站在那裡,臉上帶着平緩的笑容,像一位母親一般。

我喜歡看到這樣的笑容,從來沒見過自己媽媽笑容的我,心裡覺着很是開心呢。

吾君走到了門口,對着松下太太微笑點頭,以示問好。

“哎呀!白木,你的連怎麼了?”松下太太一臉的驚訝,很是擔心的樣子。

吾君笑着搖了搖頭,落落大方的請松下太太進屋。“這點傷沒什麼,只是不小心弄到了而已。”

“哦,沒什麼大礙便好,看着你這孩子這樣,還怪心疼的。”

松下太太走進屋內,看到沙發上的花丸,寵溺的一笑,走過去將花丸抱了起來。

“你呀,真是一個小可愛。你對周圍的環境不是很熟悉,還在擔心會不會走丟呢。”松下太太說着,轉過身看着我和吾君。“謝謝你們呢,自從花丸到了這裡,就一直麻煩着你們。”

“它叫花丸呀,很可愛的名字呢。我也是今天才認識它的,一直以來都是它和貓在一起玩吧,所以松下太太也不用謝謝我的。”吾君謙虛的擺擺手,可愛的模樣深入我心。

松下太太微笑着對着我點了點頭,眼神傳遞着她的謝意。“本來還以爲花丸在這裡會很孤獨呢,沒想到這孩子這麼的幸運,能夠遇見貓。”

花丸遇到我是幸運的事情嗎?會不會就像我遇到吾君那般?如果真是如松下太太所說的話,那麼我是很感到欣慰的。自己的存在對別人來說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那麼看到別人因爲自己很開心,那麼我的心裡也會很開心的。

無論是誰,只要是存在於這世間的生物,都會渴望着自己被他人需要,總是被人無視的話,那麼我想會失去活下去的理由吧!

“我剛剛還在想這孩子會是誰家的呢,沒想到這麼巧松下太太就來了。這樣啊,我就能記住這孩子的名字了。”吾君微笑着,那溫暖的笑容是那般的白看不厭,暖得沁人心脾。

“我白天都不會在家,家裡面就花丸和肉丸。而肉丸又不喜歡出門,所以它像這樣能夠和貓一起,不會感到很孤獨無聊,我真的很高興,也很感謝貓呢。”

松下太太抱着花丸,像對自己的兒子一般溫柔。松下的兒子在東京上大學,一年難有幾次回家,所以松下把花丸當做自己孩子一般愛也並不奇怪。

看到它能被人這樣喜歡着,我的心裡也很開心。被愛是多麼值得慶幸的事情啊,來世上走一遭,若不能得到一絲愛,痛苦的離開,靈魂也不會得到超脫吧!

寒暄了一會兒後,松下帶着花丸回去了。我學着以往的模樣在廚房看着吾君做飯。

吃過晚飯,經過一番洗漱後,我們也準備入睡了。今天如此顛簸,坐車也累了,雖然吾君下午的時候在沙發上睡了不少時間,但是明天他又要上學了,而且學校的排練還沒開始,必定會很累。

如此一來,倒是早早的休息較好。

聽着吾君口中道出的晚安,像是一首美妙動聽的催眠曲一般,將心中的不平靜都驅散,安心的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夜是那般的安靜,它們不會發出半點聲響擾亂正在休息的人們,也不忍心破壞這份安詳。

只要這樣每天晚上聽見枕邊吾君那平緩的鼻息,我的這顆心就能拋棄掉所有的事情,專注在聽鼻息這一件事情上。我喜歡這種感覺,能帶給我快樂的感覺。

閉上眼聆聽着,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我久違的做了個夢。

密密麻麻的樹林裡,一眼望去全是高大且茂密的樹。樹枝間的每一片樹葉都是銜接得那麼密切,擡頭望去,望不到天空的顏色。

我在原地打着圈,不管哪個角度哪個方向,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毫無邊際的森林。我所能看到的東西全是粗大的樹幹,沒有一根草,一望無垠。

在這裡,我的世界是昏暗的,好像是在大地上迎來第一絲光線之前,有些昏暗卻能看清東西。

可能是之前流浪的日子裡,我已經習慣了與黑暗打交道,所以除了對這片森林有些詭異的氣氛而感到無措外,並沒有多害怕。我知道這不是真實的,我絕對是在做夢。既然是做夢的話,反正也不會怎樣,不如就闖一闖,看看在這夢境裡,我能遇到什麼吧!

看準一個方向,我輕輕的走了過去。因爲地上沒有一根草的緣故,光禿禿的土地上長滿的大樹就像是被剛剛種進去的一般。我的腳步很輕,土地也很鬆軟,給人一種走在麪包上的錯覺。

走過一片樹林有出現另一片,而我眼前也多了兩條路。說是路,不如說是故意空出來沒有樹木的土地,兩條路一模一樣,就連路邊每一刻樹的位置都像是克隆的一般。

我有些懵了,難道這裡有一面鏡子嗎?不然的話,怎麼會一模一樣!

這是要讓我做出選擇嗎?即使是遊戲的話,做出選擇的前提是應該給我一些提示吧!

轉念一想,反正只是夢,選做什麼都一樣,所以憑着感覺來吧!

這樣一想,我像左邊的那條路走了過去,一路走着。不一會兒,面前有出現了兩條路,同之前一樣,是兩條一模一樣的路。

一路走下來,我不知道自己過了幾個這樣的路口,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我只知道現在的我已經失去走下去的興趣了,若這真是一個遊戲的話,這場遊戲未免太過無聊。

我想着,若是這裡走出去還未有個盡頭的話,我就在原地等待睡醒的那一刻吧。這樣周而復始的走下去,身體休息好了,我的心卻累了。

還好,如我想的一般,這一下終於眼前沒有再出現兩條一模一樣的路了。而沒有路後,眼前出現的竟然是一座神社。

神社裡很冷清,沒有一個人,而神社看起來很新的樣子,好像是剛建起來的。

“有人嗎?”

我輕輕的喊了聲,沒有人回答我,周圍依舊很安靜。

我左右看了看,慢慢的走了進去。

神社裡面倒是和其它神社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但是就是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當我準備離開之時,一個老者出現了,老者穿着很奇怪的衣服,頭髮和鬍子都已花白。

“請問……這裡是哪裡呢?”我鼓起勇氣開了口,想要知道在這個夢境裡,我身在何處,要做些什麼事情。

老者輕輕揮了揮衣袖,仔細的盯着我打量了一番。“我是誰不重要,但是我今天出現可能只是命運的安排,亦或許只是生活中某件事物的投影。”

我懵懂的點了點頭,心想反正都是夢而已,怎樣都沒有關係。

“那你是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裡呢?我可是很想知道。”我向老者靠近了幾步,看着他沒有表情的臉。

那一瞬間,老者的臉和好似除了鬍子,其他的五官皆不清晰,讓我無法記住他的長相。

“來之不易的親情與一見如故的友情,你覺得哪個更重要呢?我需要你能馬上回答我,不要有遲疑。”

“如果你必須捨棄一種感情,那麼會是哪一種?當然,你捨棄了的這種感情的同時,必定會失去,因爲感情斷裂的同時,就不會再有和對方相處的必要了。”

老者帶着笑容,那笑卻讓人看了會覺着有些寒意。

世間的感情能夠選擇嗎?又有感情是可以身邊捨棄的嗎?

對於我來說,每一段感情都是那麼的來之不易,無論友情還是親情。要問自己做出決定捨棄的話,這無疑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

“不,我不選擇,只要是我身邊的人事,我都不會將其捨棄。”

“萬一命運要讓你選擇呢?命運這種事情不是能夠反抗得了的,該來的還是會來。”

老者臉上沒有了笑容,面容依舊很是模糊,但聲音卻是那般的鏗鏘。

“儘管該來的會來,但是我不會主動去捨棄,我是很貪婪的生物,這一生中僅有的我都不滿足,怎會忍心捨去?命運或許可以控制我,但是我的內心由我自己主宰。”

“而且我知道,這只是個夢而已,我是不會讓夢擾亂我的心智,捨棄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任何一個誰。”

我很堅定的說着,目光對上那老者的眼睛。在此時,我沒有再感受到壓迫和恐懼感,而是從來沒有的堅定。

“你……”

“媽媽……”

是吾君的聲音,帶着哭腔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裡,也打斷了老者接下來要說的話。

“命運是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好過的,你不選擇,那麼命運就替你選。當然,若是結果不令人如意,也是你自己的決定。”

老者說完,身子化作一團煙霧,消失在我的面前。而吾君的哭聲越來越大,一聲聲震動着我的耳膜。

不知怎的,一下醒了過來,吾君哭泣的聲音清晰可聞。我起身坐了起來,看着坐在書桌檯燈下的吾君,他低着頭,肩膀伴隨着抽泣而顫抖着。

“玲子……”

吾君口中一聲一聲的念着玲子,那悲傷的聲音像針一般刺痛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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