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線是我的同桌兼室友,我們每天一起起牀,一起洗臉刷牙,一起吃早飯,然後去上學、放學。就像連體嬰兒一樣,無時無刻不在一起。
她總說我上輩子是粘在她身上的一塊狗皮膏藥,因爲愛上了她的味道,所以追蹤她來到了這個世界,還捨不得離開她。
噗,每每聽到這樣的雷人語錄,我總是一笑置之,因爲找不到話語來反駁,或者說並不想反駁,因爲反駁只會遭到她更加嚴厲的“批評教育”,譬如努力搜尋我和狗皮膏藥的共同點。
“你們都一樣喜歡粘着我,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們都是掛羊頭賣狗肉的。狗皮膏藥明明不是用狗皮做的卻叫狗皮膏藥,你明明毛髮旺盛卻叫一毛!”
“……你才毛髮旺盛!說得好像我是長毛的哺乳動物一樣!”
“哦?你不是嗎?難道你是節肢動物?”
她的形容總讓我無力吐槽,我又說不過她,只得認栽了。
毛線是一個很苛刻的女人,總是對自己對他人要求很高。記得有一回期中考試,我的數學只考了85分(120分的卷子),她立馬跳起來將我的卷子撕了,讓我再重做一遍。
當時我氣得都要吐血了,如果不是看在我們同住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份兒上,真想把她給撕了。
那可是我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做起來的卷子啊!分明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數學,做一遍都要命,還讓我重做一遍。老師都沒有你這麼狠好嗎?你到底有什麼資格這麼做?就憑你是我室友?
呵呵,要知道你現在住的可是我家,信不信我分分鐘讓你掃地出門!
爲了這件事情,我和毛線大吵了一架,她說數學雖難難不過上青天,連一百分都考不到,枉爲人也!
“我……”
對於這樣的存在,我還能說什麼!?怪不得從認識她起她就是學神,而我至今還是個學渣。
毛線有一個暗戀對象,是我們學校籃球隊的隊長石毛。石毛長得人高馬大,英俊帥氣。毛線說一看到他就有種被1000V強電壓擊中的感覺,渾身麻酥酥的,然後思維就不受控制了,眼神也只會跟着他走。
對此,我不想發表任何意見,畢竟石毛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溫暖的男生,而不是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型的。
“溫暖?呵呵,那你怎麼不去找個暖手寶?”毛線總是這樣諷刺我,我覺得挺無所謂,畢竟她不是我,不可能理解我的所有。
毛線和石毛的初識是在新生杯籃球賽上,那時的毛線還是個長髮飄飄的軟妹子。可是後來……
石毛從初中開始就是籃球隊的,球技自然跟其他人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了。只一場比賽,他便成功贏得了毛線的注意。
事後毛線是這麼形容那場比賽的:“你知道嗎,一一,當時球場上那麼多人,我只看到他一個人在帶球、投籃,甚至灌籃,其他人都只是擺設!”
“是嗎?我覺得我們班的熊毛也不錯啊!”我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嘁,你是瞎子嗎?熊毛哪裡比得上石毛!這麼跟你說吧,假如讓石毛和熊毛比投籃,十個算一輪,石毛起碼能進八個,而熊毛只能進兩個!”
“呃,熊毛也是籃球隊的好不好?哪有你說的那麼差!你這分明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面對毛線一臉花癡的模樣,我知道說什麼都沒用,只得偷偷在心裡吐槽了。
新生杯上認識了石毛後,毛線便像着迷了一般,三句話不離石毛。就連我給她煮一碗麪吃,她都能說:“多吃麪條長得高,石毛一定很喜歡吃麪條!”
“是嗎?多吃醬油還長得黑呢!估計他也沒少吃!”石毛的皮膚出了名的黑,這是體育生的一大特色。每次聽到毛線誇獎石毛,我都忍不住舉出一些反面例子來。
“切……”毛線撇了撇嘴,並不搭理我,獨自陷入了對石毛的美好幻想中。
新生杯籃球賽決賽是我們班對石毛他們班,毛線失蹤了幾個小時,我都急瘋了,最後竟是在球場上看到了她。一頭乾淨利落的小短髮,穿着我們班籃球隊的隊服,手上還抱着一顆籃球,頗有種巾幗不讓鬚眉的味道。
當時我就傻了眼,毛線這是怎麼了?她居然把留了幾年的長髮剪了,還穿上了籃球隊隊服,她這是要上場比賽的節奏嗎?瘋了瘋了吧!
“一一,你別這樣深情款款地看着我,會被別人誤會的!實話跟你說吧,我的心裡已經有人了,是不可能會接受你的,哪怕你對我愛得再深,我的心裡也只有他!”毛線見我被她的出場震驚了,當即幽幽地飄到我跟前來說了一通。
我:“……”
旁邊同學鬨笑一片,至今我還記得那笑聲,就像被人用砂紙割肉一樣,痛雖不深卻擾人心緒且持續不斷,直到你的皮肉被砂紙徹底磨爛。
哨子一響,比賽就開始了,毛線作爲替補,並沒有立即上場,只留作後用。我作爲我們班最得力的拉拉隊隊員,光榮的與替補選手毛線坐在了一起。
比賽正式開始,雙方隊員都很賣力。特別是石毛和熊毛這兩個籃球隊的首腦人物,毫不誇張地說全場就只看到他們兩帶球飛奔、投籃的身影,其他人當真成了擺設。
每投進一個球,場外尖叫聲、掌聲就會響成一片。我混在人羣之中,也跟着鼓掌尖叫。不過我只會爲我們班鼓掌,他們班進球我就使勁噓,所以說我是一個很稱職的拉拉隊員。
毛線一直很緊張,比分差距越來越大,眼看着我們班就要輸了,她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來打斷了比賽,稱自己要上場。
班長見比賽輸定了,爲了討好毛線這個學習委員,果斷滿足了毛線的請求,讓毛線上場了。
毛線上場後,我方陣營更亂,敵方笑倒了一大片,直說我們班沒男人了,居然讓一個女孩子比賽。
“嘁……”毛線不屑地啐了一口,果斷使出了自己的街球絕技,將籃球玩轉了。此招一出,當即震驚全場,連我都傻了眼,只看到籃球在她的身上活了起來,時而在指尖旋轉,時而在手臂和脊背間遊走……
“真神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女生玩街球玩得這麼好!”
“請把女生二字拿掉,我是頭一回看到有人玩街球玩得這麼好吶!看她那一頭剪短的小碎髮,帥爆了好嗎!肯定是投錯了胎!”
圍觀衆人炸開了鍋,還不時有人我問認不認識那個玩街球的。我都傻乎乎地回答說,那是我們班的毛線童鞋。
於是一羣女生開始尖叫:“毛線,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