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淵,如果你想說因爲新聞的事情你生氣了,我可以向你道歉,但請你就事論事,不要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更不要把你自己臆想的話和想法強加到我身上!”
“道歉?呵……你覺得我只是缺這一句道歉?”
“那你想要我怎麼樣啊?”
路兮琳不耐煩了,“我知道,我現在是‘賀太太’,發生這種事情,會讓你很沒面子又擡不起頭,別人一定會以爲我在給你戴綠帽子,可是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能怎麼辦?反正你知道這根本就是莫須有的事,我跟紀總本來就沒什麼。”
“我早就跟你說過,該避諱的就要避諱,可是你爲什麼就不聽?明明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就不能安份一些?”
“什麼叫安份啊?難道就因爲做了賀太太,我就一點私生活都不能有了,朋友也不能交了?”
“那也要有輕重之分!你明知道紀遠對你的心思,還這麼無所顧忌,你到底……”
“停停停!”路兮琳打斷他的話,“我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可是事實上我是有夫之婦,別說紀總,就連普通的男人也不會看上我OK?”
他的確有跟她提過,甚至連苗苗也這麼說過,但路兮琳認爲這純粹是無稽之談。也許她對紀遠不那麼瞭解,可是她瞭解自己,她可不認爲自己有哪一點是值得紀遠對她動感情的。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婦,還這麼不知收斂?你還嫌你的麻煩不夠多是不是?先是真假身份的事鬧得滿城皆知,現在又是密會男人,你到底還要折騰到什麼時候?還是生怕你的名聲不被更多人知道是不是?”
賀文淵心裡想到什麼,便直接說了出來,但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是否傷人。
聽罷他的話,路兮琳微微的愣了愣,等到消化過後,她忽的勾起脣角笑了笑,嘲弄道:“原來你只是怕事情鬧大不好收場,然後又被人抓住把柄引出我身份的事?呵……說到底你生氣你憤怒,不過都是爲了你自己而已。”
老實說,雖然她嘴上總是一副不以爲意無所謂的語氣和態度,但在心裡,她卻想過,他生氣是因爲在意她,在意她和誰在一起,他的一切情緒,都是因爲他在吃醋。
可是他一句話,讓路兮琳驀地清醒。
賀文淵對上她的目光,如同她的語氣一樣,只有嘲弄。
“我……”
“賀先生,什麼都不用再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很抱歉,總是給你造成困擾總是給你惹麻煩,以後我會好好約束自己,也會更加清楚自己的身份。”
路兮琳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她也不想再聽他說,於是直接打斷他的話,繞開他進了衛生間。
賀文淵站在原地,接近一米九零的個子,就這樣一動不動的佇立在那裡,顯得扎眼而孤獨,而他,甚至沒有轉身看她。
他想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可是卻連這樣一個機會,路兮琳都不給他。而讓他更加自責的是,自己對她連番的指責。
嘩嘩的水聲隔着衛生間的門隱隱約約的傳來,擾得賀文淵的心亂極了。
他將雙手插進發絲裡抓了兩下,心裡有些懊惱。
路兮琳再回到房間後,沒再理會他,而小心的看了一眼路兮琳的樣子,她除了臉色淡然了些,她似乎並沒有哭過的跡象。
這個小小的發現,讓賀文淵微微的安了安心。只是很快,他又暗暗苦笑,她有什麼好流淚的?而自己又有什麼值得她
流淚的?
想到這裡,心裡頓時又開始悶了起來。而之前所有的怒意,在路兮琳進入衛生間後,便逐一開始散去。
晚飯後,謝嬌容忽然把路兮琳叫到書房裡。
進門之後,路兮琳正準備問她有什麼事,謝嬌容就已直接開口。
“芳婷,今天的新聞是怎麼回事?”
路兮琳沒想到謝嬌容會過問這件事,於是也不隱瞞,便老實的將事情說了出來。
謝嬌容聽了,臉上仍是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依舊淡漠道:“雖然你有交朋友的權利,也有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但我希望你任何時候都清楚明白一點,你現在的身份是賀太太,一言一行,該收斂的就要收斂。你在外面,尤其是在媒體的眼裡,代表的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有文淵,還有我們賀家!”
路兮琳站在她面前,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但她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受審的囚犯,尤其是她說的話,分明是訓示的口氣,而不是長輩的勸誡。
“媽,我知道了!”
“我不管你心裡有什麼想法,或者打算,但是你既然一天是文淵的妻子,就應該清楚你自己的責任和義務,比如注意自身的公衆形象。文淵向來行事低調,非必要之時,與媒體素無往來接觸,而你作爲他的妻子,自然倍受關注,但我不希望你被關注的是那些有損形象的花邊新聞,明白嗎?”
“明白……”
路兮琳垂着眼眸,低聲迴應。
謝嬌容的氣場,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這也是她和她第一次這樣的面對面,路兮琳的表現是壓抑的侷促的。
而在她面前,路兮琳也無法像在賀文淵面前的時候那樣,即便是明知道他在生氣,可是她也可以他說一句,她回十句,而不過擔心他會對自己怎樣。她似乎對賀文淵就是這樣,冥冥之中,總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在她心間。
但對謝嬌容的話,她只有“知道了”“明白”這樣的回答,連一個否認的選擇都沒有。
“你明白就好,既然你當初選擇了嫁到賀家,那麼我希望你恪守本份!”
離開前,謝嬌容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
路兮琳一直低垂着頭,所以並未看到她的目光。
聽到她開門再關門的聲音,路兮琳重重的吐了口氣,繃緊的神經才總算是鬆懈下來。
路兮琳在書房裡站了一會兒,這才擡腿走向房門。
賀文淵站在門口,他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他不放心謝嬌容,他怕她對路兮琳說出難聽的話,但從始至終,他也只能這樣站在門口而已。
在等待的途中,他忽然想到路兮琳曾經站在這裡偷聽的情景,於是心裡不由地想,當時的她又是帶着怎樣的心情站在這門外的呢?
路兮琳看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說,關了燈和門便直接繞開他回了房間,賀文淵在原地頓了幾秒,才擡腿跟了過去。
回到房間裡,兩人依舊沒有說話,路兮琳是不想說,賀文淵是不知該如何說。而事實上,謝嬌容說了什麼,他不用想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而另一邊,紀遠在回家後,見鍾肖萍不在客廳,便直接去了她的房間。
鍾肖萍晚上要參加一個酒會,雖說Y市不是她的大本營,但因爲與定遠合作的關係,她和好些上流太太們依舊保持着良好的關係,所以在Y市,她也並非完全的人生地不熟。
她正坐在梳妝檯前對妝容做着
最後的整理,見到紀遠門也不敲就突然闖進來,她還稍有不悅,蹙了下眉問:“你這孩子,進媽媽的房間怎麼連個門都不敲?”
紀遠哪裡有心情跟她談論這些無所謂的細節問題,只是直接道:“今天的新聞是你有意造出來的吧?”
“新聞?什麼新聞?”鍾肖萍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一邊用手輕輕的拍着臉頰,一邊故作茫然的反問。
“媽,你還跟我裝,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紀遠皺着眉頭,語氣有些不快。
鍾肖萍略微的擡了下眼眸,透過鏡子看了他一眼,說:“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又裝什麼了?”
見她仍不承認,紀遠也懶得再跟她多說,於是直接說道:“你爲什麼要找記者去拍芳婷,還搞個什麼‘夜會神秘男暗交新歡’?媽,你說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鍾肖萍終於轉過頭來,她一臉鎮定的看着紀遠,緩聲開口:“遠兒……”只可惜,剛喚了一聲,紀遠就連忙打斷她的話。
“媽,你不要再說這不是你做的,你是我媽,我比誰都瞭解你。我跟芳婷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飯,但爲什麼記者早不拍晚不拍,偏偏就昨天來拍我們,而且昨天明明還有你跟我們在一起,可是竟然會那麼巧,正好拍到你不在的時候?不僅如此,還特意搞了這麼一個誤導性的標題,你讓我怎麼相信不是你做的?”
紀遠連質問帶敘述,幾乎是一口氣說完,而就像他所說的,他和路兮琳別說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飯,就連前些時間,她幾乎隔三岔五就跟他一起去接苗苗,甚至是到他的住所,都沒有被任何人盯梢注意,昨天卻只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一頓晚餐,竟然會被人拿來大做文章,要讓他相信這件事沒人動手腳,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對他來說,那個動手腳的人實在再明顯不過,除了鍾肖萍,他找不到也想不出來第二個,只是他實在有些不太明白,自己老媽爲什麼要這麼做。
原本還想再否認的鐘肖萍在聽完他的話後,也不再辯解,只是微微一笑,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遠兒,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不瞞你了。”她勾勾脣角,說着,頓了頓又繼續:“沒錯,今天的新聞的確是我一手製造的,昨天的記者也是我找來的,一切都是我暗中安排好的。”
見她終於不再狡辯開口承認,紀遠不由的閉了閉眼,皺着眉頭問她:“媽,你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
鍾肖萍掃了他一眼,依舊是笑着說:“你說還能是爲什麼?還不是爲了你。”
“爲了我?”
“不然呢,我會是爲了誰?難不成我還能是爲了那路邊的五人外姓?”鍾肖萍沒好氣的說道,“遠兒啊,你不是喜歡芳婷嗎?所以媽這是在幫你呀!”
紀遠之所以會問爲什麼,無非是他不敢相信鍾肖萍真的會做這樣的事,但對於她這麼做的目的,他卻並非不知。
“媽,你要真的想幫我,就別再搞這些小動作,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給芳婷帶來多大的麻煩和困擾?”
“有些事情呢,肯定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什麼麻煩困擾,也是不可避免的,但只要能達到目的,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目的?你想達到什麼目的?”
“你這孩子,我想達到什麼目的,這還用說?當然是讓芳婷成爲你的老婆,我的兒媳婦呀!”鍾肖萍一邊說,一邊露出期盼的笑容,紀遠卻是緊皺着眉頭,一臉的慍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