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聽到他的話,賀文淵忍不住嗤笑一聲,譏刺道:“紀總這麼早闖進我的辦公室,就是爲了問我的太太?你不覺得你逾矩太不符合你的身份了嗎?”
眸光和他的話一樣,帶着輕視的笑意。
可是紀遠哪裡有心情跟他說這些,他冷哼一聲,冷着臉問:“你還笑得出來?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兮琳出了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紀遠的聲音不大,可是帶着明顯的怒意。
賀文淵剛纔還不以爲意,現在聽他這麼一說,卻是不由地皺起眉頭。
“你想說什麼?兮琳出事?她出什麼事?”
“哼!你口口聲聲說她是你妻子,你卻連她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你還配做她的丈夫嗎?”
“告訴我,兮琳到底出什麼事了?”
賀文淵心下狐疑,語氣也變得急切了幾分,說時,他還起身大步走到紀遠面前。
紀遠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你最好自己打電話看看!”
聽到紀遠這麼一說,賀文淵神色一怔,連忙轉身拿了電話撥通路兮琳的號碼。
可是一次一次,電話裡傳來的都是關機的語音提示,一遍一遍,聽得賀文淵心裡又急又亂,到最後都讓他有了一種要砸手機的衝動。
而此時他也終於確定了路兮琳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想着,心裡更是快速地閃過不好的預感。
於是接着,他順手拿了桌上的鑰匙便匆匆地出了辦公室。
他甚至顧不上還在自己辦公室裡的紀遠。
賀文淵前腳出門,紀遠後腳就跟了上去!
兩人站在電梯裡互相都不看對方,紀遠默不作聲,賀文淵則還在不停地撥打路兮琳的手機,儘管聽筒裡面傳來的依舊是他已經聽了許多遍的話,但他仍然不願放棄。
出了賀氏大樓的時候,上車前,紀遠好心提醒他:“我勸你直接回家,不要去福利院了!”
賀文淵皺着眉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帶着疑惑。
見狀,紀遠嘲弄地“嗤”了一聲,冷冷地諷刺道:“你真是枉爲人夫!”
賀文淵聽了什麼都沒說,直接拉開車門上了車。
雖然不知道紀遠的話是什麼意思,但上車後他還是直接驅車回了家,紀遠則緊隨其後。
或許有些事情對他來說,他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但現在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他只知道自己對路兮琳無法做到不聞不問無法對她的事情視而不見。
回到家,這次紀遠沒有跟進他的家裡,只是站在他家門口,而賀文淵進門後則直奔臥室。
臥室裡看起來跟平時並沒有什麼兩樣,在賀文淵看來,路兮琳此刻上班不在家也很正常,可是想到紀遠的話,他始終覺得哪裡不對。
目光掃過沙發附近的桌面,原本覺得並二樣的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狀況。那張路兮琳最喜歡的照片不見了。
想着,他收了收眉心,轉身走到衣櫥前拉開櫥門,果然,衣櫥里路兮琳的衣服少了大半,而留下來的大多是些厚實的冬裝。
這一來,賀文淵不由地慌了。
“蘭姨,兮琳……回去了嗎……哦……沒、沒什麼……好,那我先掛了……”
“媽,兮琳去你們那邊了嗎……”
分別給蘭姨和汪玉心打過電話,但得到的回答都只有兩個字……沒有。
路兮琳既沒回鎮上的家,也沒回葉家,那她會去哪裡?
而除了這兩個地方,賀文淵實在想不出來她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如果紀遠不在,他還能懷疑紀遠,可是紀遠現在就在自家門口,他真是想懷疑也懷疑不了。
不過想到這裡,賀文淵驀地一怔,於是連忙轉身來到門口,問仍站在門外的紀遠。
“兮琳到底怎麼了?”
“她辭職了你知道嗎?”紀遠看了他一眼,反問。
“什麼?”賀文淵訝異出聲,“辭職?什麼時候的事?”
他不過出差離開了幾天,她怎麼會辭職的?
紀遠冷哼一聲,雖然對賀文淵此刻的反應十分不屑,但他畢竟還是路兮琳的丈夫,於是想了想,紀遠還是將事情告訴了他。
“就前兩天!”
賀文淵皺眉,又問:“那她還說了些什麼?”
“除了說辭職,什麼都沒說!”紀遠淡淡的回答,接着又反問他:“發生什麼事了?兮琳她……”
“她走了!”賀文淵垂下眸光,低聲說。
雖然還沒有得到證實,可是兩個家都沒回,衣櫥裡的衣服也不見了,除了走了,還能是什麼?
而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賀文淵覺得心裡很痛。
一聽路兮琳走了,紀遠心裡沒來由地一堵,一股氣積在胸腔的地方,讓他難受不已。
“賀文淵!”
他一把揪住賀文淵的衣領,像上次在醫院的時候一樣,“賀文淵,你到底都對兮琳做了些什麼?竟然會把她逼走!”
如果說還有誰可以讓路兮琳離開,除了賀文淵之外,紀遠想不到第二個人。
雖然紀遠的態度讓賀文淵心裡十分惱火,畢竟沒有哪個男人願意看到自己老婆不見了,其他男人卻表現得比自己還心疼着急的。但同時,賀文淵也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於是他揮掉他的手,冷着臉迎上紀遠的目光。
目光的交接點錯,火光四濺,仿若一不小心便會掀起一片戰火連天。
賀文淵轉身離開,紀遠隨後跟上。
“你去哪?”他問。
“找她!”賀文淵回答。
“你能上哪兒找?”
“能找的地方都找!”
只是能去哪裡找呢?唯一有可能出現的兩個地方都給了否定的答案,而如果路兮琳真的有心離開,也的確不會傻到留下蛛絲馬跡。
不過即便如此,賀文淵還是不願放棄。於是他想了想,又對紀遠說:“我去Y大找她朋友問問,你去福利院問問她的同事或者院長,看看她們有沒有聽說兮琳辭職了要去哪裡的。”
紀遠點頭應允,這大概是這兩個男人認識到現在唯一一次站在同一條戰線上,而讓他們站在一起的,是那個叫路兮琳的女人!
機場。
楊岸飛送完幾個重要的客戶準備離開,卻不料經過大廳的時候無意地掃眼竟是發現了坐在大廳的路兮琳。
不過由於是側臉的關係,他一開始並沒有認出來,直到路兮琳擡頭環望四周的時候,他纔看清路兮琳的臉。
看看她面前的行李箱,楊岸飛不由地皺了皺眉。
“太太!”擡腿走到路兮琳身邊,他喚了她一聲。
路兮琳聽到聲音驀地擡眼,看到楊岸飛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然後扯着嘴角訕訕的和他招呼:“岸、岸飛,你怎、怎麼會在這裡的?”
一邊說,一邊想着莫不是賀文淵派來的?
她幾乎是第一時間想到這個可能性,所以說話時顯得有些結結巴巴。
不過很快,她就打消了這樣的疑慮,因爲楊岸飛隨後回答她說:“我?我來送幾個客戶!”說完,他又反問她:“那太太你呢?怎麼會在機場?”
說時,他還刻意地看了一眼路兮琳面前的行李箱。
這個時候被熟人撞見多少是讓人心慌的,尤其是這個人還是賀文淵身邊最親近的人,所以路兮琳生怕露了餡,可是楊岸飛問,她又不能不回答,而且面前的東西也沒法藏。
早知道就先去辦行李託運了,路兮琳在心裡腹語。
“呃……我……”
這一次,一向能將謊話說得滿嘴跑的路兮琳竟是吞吞吐吐半天也沒找出個理由來。
“是要出去玩嗎?”
楊岸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蹙了蹙眉,問。
路兮琳做恍然之色,笑道:“哈……哈……是、是啊,旅……遊!”
不過說完她就在心裡窘了窘色,旅遊需要帶這麼大個行李箱嗎?路兮琳苦着臉問自己。
“哦……”楊岸飛捕捉到她神情中的慌亂,卻只是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追問她。
而路兮琳心裡也只想着趕快離開這個地方,於是她伸手拉了行李箱的拉桿和楊岸飛道別。
“那我先去辦行李託運了!”
不過剛經過楊岸飛身邊,楊岸飛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太太……”他喚她,路兮琳扭頭看他,問:“還有事嗎?”
“太太,你真的是要去旅遊嗎?”
雖然很不想拆穿她的謊話,但路兮琳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卻是不自主地朝她伸了手。
路兮琳微微一怔,隨即笑道:“當、當然了!”
“太太,雖然我知道我沒有立場和資格過問你的事,但我還是想問一問你,真的是去旅遊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楊岸飛斂了斂方纔的輕快之意,聲音變得認真,甚至有幾分肅意。
而他的話讓路兮琳神色一滯,猶如心事被人看穿一般,一時竟是沒有說出話來。
小會兒過後,才見路兮琳垂了眸光,低聲說:“還是瞞不過你!”
的確,即便對楊岸飛,路兮琳說不上了解,但在他面前,路兮琳很清楚,自己的那點小心思是根本不夠看的。
聽她這麼一說,楊岸飛也就更加確定自己心中所疑了。事實上剛纔他真的只是懷疑而已,所以纔多了一分心思問她。
“那到底是怎麼了?”肅意斂去,語氣也變得柔和下來。
路兮琳看了看他,有些憂傷的笑了笑。
“我……打算離開一段時間。”
既然他不是賀文淵派來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所以想了想,路兮琳也不對他隱瞞自己出現在這裡的目的,反正再過不久自己就會離開這裡。
“文淵知道嗎?”楊岸飛問。
路兮琳搖搖頭,語氣低沉:“我沒告訴他!”
“是因爲寧寧的事?”
路兮琳咬着脣沒有說話,而她一沉默,楊岸飛亦自然明瞭。
“你不是已經原諒文淵了嗎?爲什麼還要……”
“我從來沒有怪過他,但有些事真的由不得我。”
“雖然我不知道我不在的這些時間又發生了什麼,只是既然你沒有怪過文淵,還有什麼事是不能面對的呢?一定要用離開這樣的方式嗎?而且還這麼一聲不響的。”
儘管只有一句話,路兮琳卻被他說得有些語塞。
而見她不說話,楊岸飛又接着繼續:“你有沒有想過你就這麼走了,文淵怎麼辦?如果他發現你不見了,他會怎麼樣,你想過嗎?一聲不響的離開,只人懦弱的人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無論你遇到了什麼困難,還是他遇到了什麼麻煩,如果你真的愛他,就應該留下來和他一起面對,逃避永遠都是解決不了任何事情的。”
楊岸飛像是兄長一樣耐心地勸說她爲她分析,而他說的這些道理路兮琳又何嘗不懂?
“太太,那天你對我說,讓我不要怪文淵,可是現在,爲什麼你自己卻又不能面對了?”他拿不準路兮琳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做出離開的決定,不過照着這個路兮琳勸說她一定是沒有錯的。
楊岸飛在心裡想着。
路兮琳仍舊沒有說話,只是低垂着腦袋站在他的面前,楊岸飛見狀,微微一笑,又再次開口說:“太太,我想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如果你還是真的執意要走,我會幫你守住這個秘密,就當作是沒有在這兒見過你,如果你決定留下,我現在就給文淵電話!”
路兮琳擡眼看他,動了動脣剛要說話,卻聽見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是楊岸飛的。
楊岸飛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愣了一下,又下意識地擡眼看了一眼路兮琳,然後才接了電話。
“岸飛,兮琳走了,我現在去火車站,你幫我去機場,如果看到她,一定要幫我攔下來!”
沒等楊岸飛說話,賀文淵的聲音就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語帶急切。
楊岸飛看了看路兮琳,回了一個“好”字,然後賀文淵便直接掛了電話。
“文淵的!”楊岸飛勾勾脣角,對路兮琳說道。
路兮琳則是低低的“哦”了一聲。
“他已經發現在你不見了!”楊岸飛又說,路兮琳聽了不由一驚。
“他讓我到機場攔你!”楊岸飛再說。
路兮琳不知該說什麼,楊岸飛的聲音依舊響起:“你……怎麼想的?”
路兮琳皺着眉頭咬了咬脣,好一會兒,她才低低地說道:“也許你是對的……”
聽罷,楊岸飛不由脣角一揚,然後馬上給賀文淵打了個電話。
“人已經攔下了,你自己來接吧!”
電話裡,楊岸飛只對賀文淵說了一句話。
賀文淵到的時候,楊岸飛陪着路兮琳坐了好一會兒。
見到路兮琳,賀文淵眉頭一皺,看似不悅,卻是一個箭步上前便將路兮琳摟進了懷裡。
幸好她還在幸好她沒走!
賀文淵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緊緊地抱着她,緊得好像只要自己一鬆手,路兮琳就會馬上消失一般。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確定路兮琳走了的時候,自己是怎樣的心情。
擔心害怕傷心痛苦……各種紛雜的情緒籠罩在心頭,讓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她。
紀遠站在一根圓形柱子旁邊,遠遠地看着這一幕。
他是跟着賀文淵過來的。
兩人各自從Y大和福利院離開後碰頭的時候,紀遠正好聽到賀文淵跟楊岸飛的通話,而後按計較準備去汽車站的他,見賀文淵突然將車調了個頭,於是他便跟着尾隨其後,然後這纔跟着到了機場。
當然他倒是沒有想到路兮琳果真沒有走成,只不過看到路兮琳沒走,他心裡算是鬆了一口氣,只是看到賀文淵對她緊緊相擁,她偎在賀文淵懷裡的畫面,紀遠又覺得心裡卻又堵得難受。
終究自己還是爲他人做了嫁衣,賀文淵什麼都不知道,而如果自己什麼都沒說,路兮琳就這樣走了,自己是不是能夠一個人再找她回來?
紀遠還是胡亂的想着時,賀文淵已經帶着路兮琳離開了機場大廳。
望着二人離去的背影,紀遠眸中劃過一絲憂傷。
儘管路兮琳沒走,賀文淵心裡放了心也鬆了口氣,但回去的路上,他還是沉了臉,一言不發。
路兮琳坐在旁邊的副駕座上,視線一直看着窗外,同樣一句話也不說。
賀文淵不說話是因爲不悅,她不說話,卻是因爲心虛。
果然,回到家裡,門剛被關上,賀文淵便一把抓住路兮琳的手腕將她帶進自己懷裡。
吻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路兮琳反應過來的時候,只剩下發出“唔唔”的聲音的權力。
而賀文淵一邊吻她,一邊將她打橫抱起,最後卻又是連房間都不進,直接把她扔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路兮琳在沙發上被摔得四仰八叉,也虧得沙發夠寬夠軟,所以纔沒至於讓她從上面滾下來,不過賀文淵的舉動卻讓她有些摸不透。
於是好不容易從沙發上爬着坐起來後,她便出聲問他。
“文淵,你、你幹嘛?”
不過可憐她話音剛剛落下,賀文淵連回都沒回答便直接朝着她壓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