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她搖搖頭,扯了扯嘴角,回答。
說着,她看了一眼他水滴滴的頭髮,連忙拿過他手上的毛巾爲他擦拭起來。
“看你,還不快點擦乾,感冒了怎麼辦!”責備的語氣,卻帶着濃濃的關心。
“感冒了還有老婆!”
“我又不能替你生病!”
“你可以照顧我!”
“你不感冒我也可以照顧你!”
“那不一樣,病號總是會被照顧得更多更好!”
路兮琳兩眼一翻,沒好氣地說:“這是什麼邏輯!居然還有你這樣爲了讓人照顧而希望生病的!”
“嘿嘿……”賀文淵笑了一聲,傾身向她,在她嘴上啄了一下,然後認真地道:“對不起老婆,最近太忙,都沒時間好好陪你!”
這是句實話,路兮琳賦閒在家,但賀文淵連週六週日都沒有好好地給過她一天。
路兮琳輕笑一聲,用毛巾包住他的頭髮,雙掌覆在毛巾外面在他的頭上抓了抓,說:“沒關係,老公多多賺錢,賺更多的錢,然後再好好陪我遊覽世界!”
雖只是一句玩笑話,賀文淵聽了,卻認真地回答:“好!”
而一個字,卻帶着不容質疑的堅定。
路兮琳微微一笑,眸光變得溫柔起來。
賀文淵在地上蹲得累了,乾脆起身把路兮琳拉起來,然後自己坐到沙發上後,又拉過路兮琳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這個姿勢對剛洗完澡,並且都只穿了薄睡衣的兩人來說實在是曖昧得不行,尤其是這一坐,路兮琳的前胸剛好對着賀文淵的臉部。
賀文淵故意蹭了蹭,路兮琳忍不住喝斥:“老實點別亂動!”
賀完,賀文淵呵呵一笑,連忙停了自己的動作,然後問她:“今天給嘉溪送什麼禮物了?”
“一條手鍊!”路兮琳回答。
“她喜歡嗎?”
“喜歡!”
“嗯……也是,就算不喜歡的話也不會表現出來!”
“什麼意思呀?”路兮琳皺了眉頭,“你是想說我眼光差嘍?”
所以說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呢,隨口一句話就能讓人聯想許多,天地可鑑,賀文淵真的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哪有貶她眼光不好的意思啊!
可是這種問題是能解釋得清楚的麼?賀文淵表示十分懷疑。
於是他連忙笑着岔了話題,又問她:“晚上玩得開心嗎?”
這一問路兮琳不禁怔了怔。
接着幾秒鐘後便聽她道:“本來挺開心的,後來就不開心了!”
賀文淵眨眨眼,問:“怎麼呢?”
想到後來發生的事,路兮琳真是悶得不行。
默了默,她繼續幫賀文淵擦頭髮,嘴上則應着他的問題:“我今天又看到安寧了!”
“嗯!”對安寧的話題,賀文淵沒多大興致。
“她變了!”路兮琳又道。
如果說對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景,路兮琳還覺得尚能接受的話,那今天晚上,真的突破了她的承受能力。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又突然會關注起她來。
或許當時自己的反應和舉動只是本性使然,如果不是安寧而是其她人,也許自己一樣會做出同樣的舉動,而不過正好因爲是安寧,所以自己纔會疑惑自己的反應吧?
“你那麼討厭她,怎麼又突然那麼關心起她來了?”賀文淵也疑惑。
路兮琳默了默,才道:“也不是關心她,就是有點莫名其妙的,好像走哪都能碰到她似的。你不知道今天晚上她……哎,總之你要是
看到了的話,一定也會跟我一樣震驚的!”
想到當時的情景,路兮琳甚至都不好意思描述。
“所以就因爲她不開心了?”賀文淵問。
“嗯……也不全是!”
這個模棱兩可的回答讓賀文淵有些好奇。
“那還有什麼?”
路兮琳看了看他,停下手裡的動作,隔了幾秒才繼續說道:“還碰到紀遠了!”
“呵……你這一晚上真是把不該碰到的人都碰到完了!”賀文淵輕笑。
沒錯,在他眼裡,紀遠是路兮琳不該碰到的人!
路兮琳沒說話,的確……今天晚上這兩個人都不是她該碰到的,如果沒有碰到,就不會知道那些藏在暗處的東西,也不會知道紀遠有過那樣的心思。
那讓她心裡很堵很難受,有一種被人欺騙和利用的感覺,而自己一直以來是那麼地信任着那個人,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
可是他卻想着要拆散自己的婚姻自己的感情……縱使是因爲愛自己,這樣的理由也未免太可笑太牽強了些。
見她不說話,賀文淵斂了笑,皺着眉頭疑惑地問:“怎麼了?是不是紀遠對你做了什麼?”
她說不開心,又見她沉默,賀文淵只當她是受了紀遠的委屈。
雖然上次路兮琳想要一個人離開的事情多虧了他,但如果他敢對路兮琳怎樣,賀文淵依舊不會放過他。
路兮琳連忙搖頭,說:“沒有,就是安寧看到我跟他碰到一塊,說了些難聽的話。”
想了想,路兮琳還是沒把紀遠的事情告訴賀文淵。
沒什麼必要,而且也確實不想讓賀文淵因爲這種事影響心情。
反正都過去了,再說紀遠也說了,那不過只是一時的念頭而已。
“好了,別往心裡去了,反正她再怎麼樣,也不會影響到我們兩人了!就當是小狗放了個屁!”
賀文淵安慰她,路兮琳聽了,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說起來她還真沒有聽到賀文淵說過什麼粗俗的字眼,這個“屁”字算是一次。
週六,路兮琳又回家看蘭姨,不過這次她只待了一個白天,下午就離開家回了市裡,且這次一起離開的,還有苗苗。
苗苗要回紀遠家看鐘肖萍,路兮琳把她送到紀遠家的小區外面後便打算離開,卻不想苗苗死活拉着她不讓她走。
她掙了好一會兒,就差沒跟苗苗磕頭求饒了,結果苗苗還嘴一扁,一副你要敢走我就敢哭的樣子,因此路兮琳不得不向她舉了白旗投降。
到了紀遠家裡,鍾肖萍看到她跟苗苗一起,心裡別提有多開心了。
而紀遠有事外出所以不在,路兮琳微微地鬆了口氣,甚至暗暗祈禱最好在自己離開前,他都不要回來。
不過上帝並沒有聽到她的禱告,因爲沒出半個小時,紀遠就從外面回來。
見到路兮琳,兩人的目光快速地撞到一起。
紀遠微微一怔,幾秒後他才笑道:“來了!”
語氣溫柔而自然,就像彼此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路兮琳原本是有些尷尬的,可是聽到紀遠的聲音,她卻似感到一陣輕風拂過,好像所有的情緒在那一瞬間,都不知所蹤。
說到底,對紀遠,她還是討厭不起來的,而她也並未一直糾結於他的事情。
“嗯!”她勾勾脣角,點了點頭。
苗苗跟鍾肖萍自是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不過比起以往,今天的路兮琳顯得安靜很多,這也使得苗苗很快發現了異樣。
吃飯的時候
,苗苗盯着路兮琳看了幾秒,突然出聲問她:“大姐,今天的菜不好吃嗎?”
路兮琳不明所以,擡頭訥訥地看了她一眼,疑惑反問:“嗯?怎麼了?”
“要是好吃的話,你幹嘛光吃飯不吃菜啊?”
一句話問得路兮琳這纔回神過來。
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飯碗,除了大白米飯外,果真不見一丁點菜色。
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路兮琳訕訕地笑了笑,說:“沒有啊,很好吃,我不正吃着了嘛……”
今天的午飯是鍾肖萍下廚做的,要是不吃,那不明擺着不給鍾肖萍面子嗎。於是說着,路兮琳趕緊夾了菜放到自己碗裡,和飯入口。
不過即便如此,鍾肖萍還是因爲苗苗的話注意到了路兮琳。
“芳婷啊,是不是今天的菜不合胃口?”鍾肖萍問她。
路兮琳心裡窘啊,哪裡會不合胃口,今天的菜都是照着她跟苗苗的口味做的,說起來光這一點鐘肖萍真的對她好得沒話說。
“不、不是的伯母,很好吃,只是這兩天我有點感冒,所以有點排斥油腥!”
路兮琳給自己找了個藉口,鍾肖萍聽了,又連忙關心地說道:“怎麼不早說?我再給你做個菜去!”
說着,鍾肖萍便起身要去廚房,路兮琳見狀,連忙阻止。
“不不不,不用了伯母,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用麻煩了!”
汗……別說只是藉口,就算是真的感冒了,也不能這麼個小竈法呀!
在路兮琳的堅持下,鍾肖萍總算是沒有真的再去特地給她做所謂的“病號餐”,只是剛坐回到椅子上,鍾肖萍又叮囑她:“最近天氣不怎麼好,可得多保重身體!”
路兮琳點點頭,說了聲“謝謝”便埋頭吃飯。
而吃了沒兩口,苗苗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不過這次不是再針對路兮琳,而是紀遠。
“哥,你今天又怎麼了,怎麼一句話也不說?你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呀。”
語氣中帶着疑惑,紀遠聽了,也不由一怔,然後訕笑:“老師沒教你‘食不語’嗎?”
“噗!”話音剛剛落下,苗苗就忍不住“噗”了一聲,然後笑開:“哥,你玩兒穿越呢?突然冒出這麼古老的話,什麼‘食不語’啊,我還‘寢不言’呢!再說你今天本來就很奇怪嘛!以前大姐來,你總是十二分殷勤地給她夾菜,今天你看着大姐光吃白飯不幫她夾菜就算了,連話也不說,你說你奇怪不奇怪?”
“咳、咳咳!”
紀遠突然咳了兩聲,而苗苗一席話說得不僅紀遠尷尬,連路兮琳也有些掛不住。
這不明擺着在說她跟紀遠之間出了問題嗎?
而更重要的是,兩個人之間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被她這麼一說,還真是要多怪有多怪,就好像兩個鬧了彆扭的小情侶,被人拆穿了狀況一樣。
被苗苗這麼一搞,這頓飯路兮琳吃得極其難受,本來就夠食不知味了,最後更是像碗裡的飯粒全都變成了石頭一樣,難以下嚥。
吃過飯,路兮琳幫忙收拾殘局,鍾肖萍也不幫忙,反是看了一眼在廚房忙活的路兮琳,然後招呼苗苗。
“苗苗,陪媽媽下樓散散步!”
苗苗一聽,連忙答應,於是跟着,母女二人便出了門!
家裡剩下路兮琳和紀遠兩個人,氣氛因此而忽然地變得尷尬起來。
“我來幫你!”
看了看路兮琳的背影,紀遠乾脆走到廚房裡路兮琳的身邊,對她說。
路兮琳想拒絕,可是紀遠的手已經伸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