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和紀遠之間的關係,路兮琳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敏感的,尤其是在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之後。
“有、有什麼好羨慕他的呀!”
“很多啊!”
“很多?那我還真好奇了!你看你啊,長得不比他差,性格脾氣比他好,連身高都跟他不相上下!”
路兮琳列了幾條兩人齊鼓相當的優點,紀遠聽了,卻只是淡淡一笑,默了幾秒,才加了一句……
“可是他有你……”
一句話,短短的五個字,道盡了他心中所有的憂苦與心疼。
是啊,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比賀文淵差,可是那又能怎樣,就算自己比他好,可是仍然比不上他,因爲他的身邊的路兮琳,而自己卻只能遠遠地站在角落裡看着他們的幸福。
而也是這一句話,說得路兮琳臉色一怔,隨即尷尬地笑開。
“哎……哎呀,扯遠了!說你們呢怎麼又扯到我了。”
說着,路兮琳大步走到前面,稍稍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紀遠見狀,也大步跟上,然後伸手拉住路兮琳的手腕,路兮琳微驚,轉身掙扎,但紀遠的手勁卻是越加地緊了幾分。
“紀、紀遠,你……”路兮琳眨巴着雙眼看着他疑惑地問。
他的目光與陽光的氣息融在一起,溫柔成災,路兮琳對上他目光的剎那,竟是有一絲眩暈,就像面前的這個人並不真實存在,而是忽然從天而降一般,如同一個翩翩王子。
呃……王子……真是一個惡俗的比喻,但那一刻路兮琳真的是這麼認爲的。
“兮琳……”紀遠柔柔地喚了她一聲,雙脣動了動,卻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來。
就這樣對視了兩秒,紀遠才忽地脣角一勾,再次出聲:“前面路陡,小心一點!”
路兮琳扭頭看了一眼,果然幾米外便是小路的盡頭,盡頭的地方有一向上的斜坡,因爲坡度較陡,又是一片平整沒有臺階,看起來的確有些難走。
路兮琳見狀,這才微微地鬆了口氣。
要知道剛纔紀遠的舉動和神情……呃,的確是太曖昧也太容易讓人想入非非了,尤其是他本來就對自己有想法。
於是路兮琳聽罷,連忙咧了嘴角,笑道:“嘿,沒事兒,這算什麼呀!我小時候還就喜歡在這種斜坡上玩兒呢,不過那坡度可比這長多了!”
好吧,那坡度的確不是什麼問題,紀遠會那麼說無非也就是爲自己的舉止找個臺階下罷了。
而聽到路兮琳這麼一說,他也順勢問道:“是嗎?那不知道兮琳小姐願不願意帶我去看看你童年的記憶呢?”
打趣的語氣,紀遠淺淺的笑着,笑得很溫柔也很好看。
說到這種話題,路兮琳就來勁了,所以她想也沒想就歡快應允:“沒問題,跟我來!”
於是接下來沒多久,路兮琳就帶着他到傳說中的那個小山丘,也是她曾經的根據地。
由於地勢的關係,站在山丘上視野可以放得很遠,尤其是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天氣裡,路兮琳都覺得自己跟有千里眼似的。
而遠遠望去,光禿禿的山丘上站着的兩個人顯得無比地突兀,跟兩根電線杆似的。
當然,比起路兮琳,紀遠像電線杆更貼切。
“喏,就是這裡咯!小時候我跟苗苗最喜歡到這裡來,這裡也是她的根據地呢!怎麼樣,站在這裡有什麼感覺啊?”路兮琳像個孩子一樣,笑着問他。
紀遠眯了眯眼,望了一眼遠方,一股輕風吹來,拂過面頰,帶着淡淡的涼意,卻讓人感到一縷從未有過的輕鬆。
或許是因爲平時太過緊張太過疲憊的關係,
此時的陽光,輕風,視野……都讓他有一種不真實感。
這和出門旅遊的時候看到的名山江河湖海不同,此時更讓他覺得像是融進了大自然一般。
當然,最重要的是,也許一切又都不過是因爲身邊的這個人,只要有路兮琳在,似乎一切都可以變得不那麼重要。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這會兒路兮琳的心裡卻是隻想着另外一個人,那就是賀文淵。
看罷四周的景色,她沒來由地想起賀文淵帶自己去楊岸飛老家的日子。
在那裡,也有這樣一個地方,雖然不盡相同,可是站在這裡的時候,她卻很容易將當時的情景與此刻重疊起來。
那時候賀文淵爲了把她從那個雨夜爲她帶來的陰影裡拯救出來,才帶她去了與世隔絕的小山村。
他時刻陪伴在自己身邊,用他的寬容他的耐心他的溫柔他的一切來呵護自己,到底要有怎樣的福氣,才能修來這樣一個與自己同牀共枕的男人?
路兮琳想着,竟是覺得眼眶有些溼溼的,鼻尖處一股酸澀衝得她很難受,甚至有些微微地發疼。
再仔細想一想,路兮琳不禁有些訝然。
眨眼之間,那些時間竟然離自己已經是半年多之久。
時間……有時候真的經不起等待。
而再看看現在,此時的賀文淵正爲了公司的危機日夜焦慮着,就連今天,願本應該和自己一起回家,或者還會一起來這裡感受溫暖的陽光,可是他卻不得不放下這些去赴另一個約,只因爲那是可以拯救他的努力與心血的希望。
想到他疲憊憔悴的模樣,路兮琳心疼不已,自己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她多想像那時對自己寸步不離的賀文淵一樣,也如那般陪着他,幫助他。
就這麼想着,路兮琳忍不住輕嘆了一聲。而聽到她嘆氣,紀遠忙斂了思緒,扭頭看她,問:“怎麼了?好好地嘆什麼氣?”
被他這麼一問,路兮琳也忙回了神,然後朝他笑道:“沒什麼!”說完,她頓了頓,又岔了話題笑着反問他:“要不要看看小時候我跟苗苗都在這兒怎麼玩兒的?”
“嗯,你這麼問的話,我還真的挺好奇的?”紀遠點點頭。
呵呵……他倒是真想看看自己喜歡的女人小時候是一副怎樣的模樣。
“嘻嘻……那你等着!”路兮琳咧嘴一笑,轉身奔到山丘腳下的一片地裡。
這片地不大,常年荒着,地裡長了一棵參天大樹,周圍則都是些雜草。
雜草長得足有大半個路兮琳那麼高。
路兮琳彎腰將雜草連根拔起,因爲山丘周圍都是沙地的關係,所以拔的時候沒費太大的力氣。
拔了小捆後,路兮琳又提着雜草尾梢的地方,將草根在山丘上撣了一會兒,將上面的沙土全都撣掉後,這才提着雜草回到了紀遠身邊。
紀遠剛纔一直在山丘上看着她的舉動,本來就很疑惑,這會兒看她還提着草回來,更是眉頭輕蹙。
“這草有什麼用?”他問她。
路兮琳“嘿嘿”一笑,說:“馬上你就知道了。”
於是跟着,只見她抽了兩根長一點的草將草根的地方用紮起,又將草尾梢輕輕地拉開,形成一個扇子的形狀墊到山丘最高點的邊緣處,接着她張開腿往上一坐,像騎馬一樣,然後順着斜坡就往下滑了下去。
嗯……該怎麼形容呢,就跟滑梯一樣,只不過這是個天然滑梯,呵呵!
而就在她滑下山丘的時候,紀遠因爲不明所以,還嚇得連聲喚她:“兮琳、兮琳!”邊喊,邊從旁邊矮一點的地方直接跳了下去奔到路兮琳身邊。
他擔心得要死
,卻不料路兮琳從沙土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朝他笑開:“哈哈……怎麼樣,看起來是不是很刺激?哎……不行了,人長大了,不像小時候那麼靈活,玩起來一點也沒意思,心裡老是怕碰着摔着,你不知道小時候我跟苗苗膽兒可大了,別的小孩兒只敢滑普通距離的,我們兩人每次都挑最高的點往下滑,那過程真是太爽太刺激了,哈哈,真的。唉,想想還是那時候好,什麼都不懂,玩得比現在開心,現在什麼都知道了,有了危險意識,反而找不到那種感覺了。哎對了你知道嗎,我跟苗苗以前就因爲玩這個,可沒少蹭破褲子,哈哈……所以我們倆褲子的屁股上經常都有兩個大窟窿,有好次我們倆沒注意,褲子破了都不知道,屁屁都走光了,爲此我們還還被蘭姨揍過呢……”
路兮琳這一說,就忍不住一口氣將小時候的事情倒了出來,甚至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一個人就哈哈地笑個不停。
紀遠看她一個人邊說邊笑,有些受感染,但並沒有如她一般笑出聲,只是寵溺地笑着搖了搖頭。
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樣子沒有什麼差別。
連蹭破褲子屁屁走光這種事她都能說得這麼坦然而又一點都不會讓人感到反感與不自然。
“想不到你跟苗苗小時候這麼淘氣。”
紀遠笑着說道。
“哎,小孩子嘛,什麼都不懂,只知道怎麼好玩兒就怎麼玩兒,纔不管會不會捱打呢!”路兮琳依舊一臉嘻笑。
隨後,兩人又在外面轉了半天,一直到太陽開始失去溫度,這才一起打倒回府。
回到家時,苗苗已經和蘭姨外出回來。看到二人,蘭姨蹙着眉掃了他們一眼,路兮琳覺得那眼神怪怪的,但並未多想。
不過苗苗就不一樣了,眼神已經不足以表達她的疑惑了,於是趁着紀遠去洗手的時候,她一把拉過路兮琳,賊兮兮地問:“你跟我哥去哪兒了?”
“怎麼了?就出去轉了轉!”路兮琳看她賊相,有些疑惑,但也老實回答。
“轉了轉?上哪兒轉了?”苗苗追問。
“就外面啊。”路兮琳眨眼,一臉不解。
“哼哼,你跟他不是狗見羊嗎?怎麼突然又一起出去了?而且剛纔回來的時候還有說有笑,這麼親密!”
奇怪,真奇怪!
“哎哎哎,你可別瞎說啊,什麼狗見羊什麼親密的,就是看天氣好,出去曬了曬太陽而已!”
“纔不信呢!”
苗苗撇嘴,路兮琳無語,懶得再跟她扯,便道:“愛信不信,幹嘛要你信啊。”
真是的,什麼情況啊這是?好端端的怎麼感覺好像自己是被捉姦了一樣?
“是啊,我信不信反正又無所謂,那蘭姨呢?”
“蘭姨?又跟蘭姨有什麼關係啊?”
這下換路兮琳疑惑了,不過提到蘭姨,她忽地想到剛纔進門後蘭姨的眼神,不由一怔,問:“呃……說到她我倒是有點奇怪,蘭姨她怎麼了?我怎麼感覺剛纔我跟紀遠回來的時候,她看我……們的眼神怪怪的?”
“你說呢?”
路兮琳眨眨眼,問:“我、我說什麼?我要知道我還問你幹什麼?”
“那你老實交代,剛纔跟我哥去哪兒了?”
“能去哪兒啊?真的只是出去轉了轉!”路兮琳回答,爲了增加真實度,頓了頓她又繼續:“就是以前我們小時候常常去玩的那個山丘,還有周圍啊,就走了走!”
“那你們做了什麼?”苗苗審問一般地又問。
這一問,路兮琳懵了!
做、做了什麼?他們什麼都沒做啊。再說光天化日的,他們還能做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