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一條信息可以一個人的命運,而唐曉生得知的這條信息,卻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
就在唐曉生被關進精神病醫院的第十五天,刑警林詩詩忽然來到醫院。當到達醫院時,小龍女正在喂唐曉生吃飯,林詩詩走上前,先是問候道:“龍女士,唐曉生病情怎麼樣了?”
小龍女輕輕搖了搖頭,淡淡道:“還是老樣子,每天都瘋瘋癲癲的,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頓了一下,她問道,“林警官,案子可有什麼進展?”
林詩詩緩了緩,輕聲說道:“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夏白命案的兇手找到了。”
“真的?”
一聽這話,小龍女臉上露出難掩的喜色,頗感意外。
而更意外的人,則是一旁正在裝精神病人的唐曉生。這個消息,他已經足足等了半個多月。
“究竟是誰殺害夏白?”小龍女似乎也有點迫不及待,輕聲問道。
林詩詩沉了沉,平靜地說道:“殺害夏白的兇手是郭陽!”
“郭陽?”
唐曉生愣了愣,對於這個結果有點意外。
林詩詩接着說道:“今天早上,郭陽到公安局自首,說是自己殺死夏白……”
據郭陽自述,他之所以殺死夏白,是因爲夏白僱綁匪綁架他女兒郭伊香。郭陽過去幾年因爲做生意虧本,欠下四百多萬的高利貸,其中有兩百萬高利貸就是向夏白借的。
郭陽由於無錢償還,一直四處躲債。後來,他聽聞債主爲了逼迫他現身,可能綁匪郭伊香。得知這一消息後,他於是寫了一封匿名信,向公安局報案。警方收到匿名信後,於是派林詩詩到精神病醫院當臥底,假扮成護士,暗中保護郭伊香。
郭陽本來以爲這樣一來郭伊香應該就不會被綁匪,結果,在半個多月前,郭伊香還是被胡大強等五名綁匪綁架到南風山。要不是唐曉生及時出手,後果不堪設想。
經過一番打聽,郭陽得知綁架郭伊香的綁匪原來是夏白僱的,他於是對夏白起了殺念,決定殺一儆百。只要將夏白殺了,那麼其它債主知道綁架郭伊香的後果,自然不敢再這麼做。
只是郭陽-根本不知道夏白在什麼地方,只知道他越獄了。後來,他打聽到夏白是由於唐曉生才入獄的,料想夏白越獄後必然找唐曉生麻煩。郭陽於是暗中尾隨着唐曉生,希望可以通過他找到夏白。
果然,在12月31日當晚,郭陽發現唐曉生被兩名黑衣男子劫持,並坐着一輛麪包車前往京華市北郊。之後,郭陽在路邊偷到一輛自行車,然後騎着自行車打算尾隨麪包車。可惜,自行車的速度哪能跟得上面包車,騎到三環路時,他便被甩掉了。
但郭陽並沒有放棄,而是騎着自行車一路向北,一個多小時後,他來到北郊最北端的一片空地,意外地發現夏白正昏迷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而在他頭部前方的地面上,則插着一把匕首。
郭陽看了看四周,確認附近沒人後,頓起殺念,他拔起插在地面上的匕首,然後刺穿了夏白的心臟,將他殺死。殺死夏白後,郭陽便抄着一條小路,匆匆離開。
命案發生第二天,郭陽從媒體上得知,警方竟然懷疑唐曉生是殺害夏白的殺手。也是到這時,郭陽才意識到,自己無意中陷害了唐曉生。
在過去的大半個月裡,郭陽心裡也很矛盾,他知道是自己殺了夏白,唐曉生是無辜的。只是故意殺人是重罪,一旦被了刑,這輩子基本就玩完了,夏白一直也沒有到公安局自首。
直到昨天,他從媒體上得知,當初郭伊香被綁架時,正是唐曉生冒着生命危險前去營救。如果沒有唐曉生,或許郭伊香早就慘遭綁匪的毒手。
知道這件事後,郭陽開始有點動搖,他覺得如果讓救命恩人爲自己背上一個命案,實在太沒良心。加上這些天在媒體上知道唐曉生的事蹟後,他對於唐曉生多了幾分佩服,覺得不應該讓這樣一個好人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
經過一夜的反覆考慮,郭陽終於做出一個他一生中最艱難的決定,他早上來到公安局自首,向警方陳述了自己行兇的事實。
郭陽自首後,警方馬上成立緊急調查小組,對夏白命案重新調查。由於之前有證人聲稱親眼看到唐曉生殺死夏白的全過程,警方於是先讓這名證人與郭陽當面對質。結果,這名證人在得知郭陽纔是真兇時,情緒頓時崩潰,馬上承認自己之前做的是僞證。他說有人花十萬元人民幣讓他做僞證,至於這個人是誰他也不清楚。
之後,警方又將郭陽的證詞和唐曉生之前的詢問筆錄進行比對,終於還原了整個命案的全過程。當晚,唐曉生點昏夏白之後,在他去雜食小店期間,郭陽正好出現在命案現場,然後用匕首殺死夏白。
警方對殺死夏白的匕首進行了檢驗,發現匕首除了有唐曉生和夏白的指紋外,還有第三個人的指紋,而這個人的指紋正好是郭陽。
這樣一來,整個案子可以說已經水落石出,之前所謂的人證物證,都是僞證。殺害夏白的兇手是郭陽,而是唐曉生是清白。
在得出這一結論後,林詩詩於是趕來精神病醫院,及時將這個消息告訴小龍女。
“龍女士,現在有一個問題可能要麻煩你了。”林詩詩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現在已經可以確認郭陽是兇手,考慮到郭伊香還小,這件事可能對她會是很大的打擊,因此……”
聽到這裡,小龍女便聽明白她的意思,郭陽是郭伊香的父親,現在父親是殺人兇手,女兒自然不會好受。緩了緩,她輕聲說道:“放心吧,這件事我會好好跟郭伊香說。”
“嗯,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隨後,林詩詩便離開精神病醫院,由於郭陽的出現,她現在有許多工作需要忙。
“過兒,你聽到了嗎?夏白一案已經水落石出。”小龍女望着唐曉生輕聲說道。
正說着,這時,郭襄回來了,她剛剛去了趟衛生間,因此離開一會。一回來,她便問道:“龍姐姐,大哥哥的飯還沒吃完啊?”
“快完了。”小龍女靜默一會,將郭襄叫到身旁,輕聲說道,“襄兒,姐姐想跟你說件事,關於你爸爸郭陽……”在將郭陽殺害夏白的事陳述一遍後,她柔聲安慰道,“襄兒,你也別太難過。雖然你爸爸……”
“龍姐姐,我不難過。”郭襄眼睛眨了眨,稚聲打斷道。
“襄兒,難過的話就說出來,龍姐姐和大哥哥都會陪着你。”
“龍姐姐,我真不難過。”郭襄再次重複道,瓊鼻一動,補充道,“郭陽本來就不是我新生爸爸,我是郭襄,不是郭伊香。”
聽到這裡,一旁的唐曉生終於明白郭襄的意思。當初,小龍女與龍天豪斷絕父女關係時,也是說過類似的話。郭襄穿越到郭伊香身上後,雖然得到郭伊香部分記憶,但是她對於郭陽並沒什麼感情。因此,她現在聽到郭陽是殺人兇手的事,並沒有太大的觸動。
“穿越者果然是最兇殘的生物。”看到小龍女和郭襄對自己的父親都如此冷漠,唐曉生心裡不由暗自感慨着,這時,聽見郭襄問道,“龍姐姐,郭陽爲什麼要殺夏白呢?”
小龍女於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地說了一遍,郭襄這才知道原來郭陽殺夏白是爲保護她的安全,小臉沉了沉,有點慚愧地稚聲道:“想不到郭陽對我這麼好。”
聽她這麼說,唐曉生也才稍稍鬆口氣,穿越者總算還有點人性。
隨着郭陽的自首,夏白一案已經真相大白,唐曉生知道自己的苦日子總算熬過去了。只是,他的眼前卻因此出現一個新的問題。
之前,他是爲了逃避刑事責任才假裝精神病人,現在他已經被證明是無罪的,那麼他還要不要繼續裝精神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