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青城派掌門前段時日差點成了錢掌門你的女婿,結果錢掌門你看不上人家小門小派,愣是棒打了鴛鴦,該不會因此還動了殺唸吧?”
“你休要胡說八道!我女兒根本就不喜歡青城派的掌門,要我說,還是許掌門比較可疑,他門中弟子前段時日與無極宗的弟子鬧矛盾,可是被狠狠得羞辱了一番,只怕許掌門是因此懷恨在心吧?”
“爾等休要胡言亂語,我門中弟子與無極宗的弟子有矛盾,那便是弟子間的事,在下身爲一派掌門,豈會因此就動了殺念?”
“許掌門所言甚是,我們八大門派,若是要對付青城派或是無極宗,根本毋須暗殺。”裴雲剛冷聲一哼,以八大門派的實力,不論哪一派稍稍動一動手指,青城派跟無極宗就能在江湖上消失。
可對於裴雲剛的話,洛安安卻是不認同的,“裴掌門此言差矣,你們八大門派乃是江湖上的名門正派,怎麼好隨意對咱們這些小門小派動手的?所以,無法光明正大的動手,就用卑鄙的手段來暗殺,而後嫁禍給唐門,諸位所說,小女子的這個懷疑是不是很合理呀!”
“一派胡言!”裴雲剛一聲怒喝,“我八大門派行端坐正,豈容你污衊!”
“裴掌門稍安勿躁,小女子並非污衊,只是合理懷疑,就如同諸位掌門懷疑我唐門一樣。”洛安安淡然說着,衝着裴雲剛溫柔一笑,“還是說,裴掌門你能拍着胸脯保證,八大門派之中,無一人會傷兩位掌門的性命?”
可方纔幾位掌門的言語間已然透露出至少有兩位掌門跟青城派或是無極宗有仇怨,裴雲剛又該如何保證?
眼下,能保證八大門派沒有嫌疑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真正的兇手!
洛安安的這點小心思,裴雲剛豈會看不出來,當下便是微微沉眸,對着洛安安幾分打量。
這個女人,聽聞乃是三年前救下了唐中天一命,而後得唐中天親授武藝,因其是救命恩人的身份,唐中天並未收她爲徒,以免降了她的身份。
而其門下弟子,對她也是格外尊敬。
而眼下,他倒是覺得這女人裝瘋賣傻的本事可了不得,大有扮豬吃老虎的意思!
不等裴雲剛再說話,一旁凌文卓便是冷哼一聲,“舞林大會還未結束,裴掌門也並非是武林盟主,如何能替八大門派做保證?”
言下之意,是裴雲剛還不夠資格。
凌文卓自他師兄死後便一直與裴雲剛不對頭,此番這般嗆聲,裴雲剛也已是習以爲常,當下也只是冷冷的瞥了凌文卓一眼,便是看向了唐鈺,“在下聽聞唐門主乃是死於爆炸?”
“是。”唐鈺點頭。
“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唐鈺微微搖了搖頭,“昨日師父一直呆在密室裡,不知是在研製何種毒藥,後來三娘從山下回來,便說要看看師父,可誰知我與三娘還未見到師父,就聽到爆炸聲傳來,待我與三娘急匆匆趕到師父院前時,就見師父的院子已然成了一片廢墟,而師父爺被壓在亂石之中……”
唐鈺說着說着,眼圈便泛出了紅色,餘下的話便也不再繼續說下去。
“研製毒藥,會引起爆炸嗎?”凌文卓問,雖說不懂毒,但不管怎樣都不會引發爆炸的吧?
衆人自然也是疑惑,就聽百里墨宸道,“我等在唐門主的院子周圍發現了不少的硫磺。”
“硫磺?”衆人聞言蹙眉,“難道說唐門主此番受難,並非意外?”
“除了硫磺,可還發現了什麼?”裴雲剛問。
百里墨宸這纔看向他,微微搖了搖頭,“沒有。”
聞言,裴雲剛便再次衝着唐鈺問道,“那你師父的密室裡都有些什麼東西?”
“師父的密室裡,大多是些毒藥,以及一些毒藥的獨門研製秘方,另外就是我唐門的傳人信物,包括梅花笑的研製秘方跟傳派玉符。”
唐門的傳派玉符,就如同是皇宮裡的那個傳國玉璽,唐門中人,只有見到這枚玉符纔會認其爲門主。
裴雲剛點了點頭,“那可曾有發現少了什麼?唐門主的密室被炸,定是有人想要得到密室裡的東西。”
唐鈺微微搖了搖頭,“師父出事之後,我等便專注於師父的後事,還未曾細查到底丟失了什麼,但我門中弟子從昨夜起便一直守在師父的院子外,未曾有人闖入,應該是不會少的。”
“還是細查過之後比較妥當,眼下此事越來越蹊蹺,照在下看來,唐門還是儘快選出一名主事人來的好。”裴雲剛建議道。
他話音落下,洛安安便朝着唐鈺唐聰兩人看去。
唐恆剛入門半年,不管是資歷還是實力,都不足以接任唐門門主之位。
照理來說,若是唐中天生前未曾立下遺囑的話,死後這唐門門主的位置自然而然是要唐鈺接任的。
只是唐鈺雖性格穩重,也能顧全大局,卻稍顯懦弱,在武藝與製毒方面,不及唐聰有天賦。
所以這門主的人選,只怕還得從這二人之間選出。
就見唐鈺跟唐聰互相看了一眼,未曾說話,但心中怕已是波瀾萬千。
“我等眼下,還是下山去看看青城派掌門與無極宗掌門的屍體吧。”裴雲剛又道,“就算被燒了,也保不齊還有些蛛絲馬跡。”他說罷,便又看向唐鈺等人,“唐門眼下仍是殺害兩位掌門最大的嫌犯,這驗屍一事,唐門還是不要參與了。”
唐鈺等人點了點頭,如今他們還是以唐中天的葬禮爲重。
八位掌門齊齊行過禮之後,便帶着各自門中弟子走了。
青城派與無極宗的弟子也跟着前往,一時間,方纔還無比熱鬧的靈堂終於是顯出了幾分蕭條來。
唐鈺行至一旁,繼續燒着紙錢,卻聽唐聰問道,“師兄,你覺得咱們師兄弟三人,誰來繼任比較合適?”
說是問,倒不如說是在打探唐鈺的心思。
唐鈺沒有擡頭,伸手往火盆裡加了些紙錢,這才道,“晚些時候咱們一起去師父的院子,看看師父可曾有留下遺囑之類的東西。”
“若是沒有呢?”唐聰又問,語氣很是強硬。
唐鈺聞言微嘆了口氣,這才擡頭看向唐聰,將要開口說什麼,卻聽一旁有弟子道,“若是沒有,那照規矩該是我師父繼位!”
那弟子洛安安倒是見過幾次,是唐鈺的弟子。
聽他這般說,唐聰只是冷聲一笑,就聽另一旁有弟子道,“師叔雖是門主的嫡傳弟子,可不論是武藝還是製毒的功夫都不及我師父,讓師叔做門主,只怕我門中弟子不服呀!”
不用問,這說話的就是唐聰的弟子了。
唐鈺的弟子自然不服,“你師父?哼,你師父派人追殺三孃的事兒都還沒弄清楚呢!”
“夠了!”唐鈺一聲厲喝,“沒大沒小,給我退下!”
那弟子雖是不服,可自己的師父都這般說了,便只好應聲退下。
而唐鈺則繼續低頭燒紙錢,卻淡漠道,“若是師父未曾留下遺囑,那這唐門的門主,你想當便當。”
這樣的回答,不但是唐聰,就連在一旁看戲的洛安安等人都不由的微微一驚。
她還以爲,這門主之位,唐鈺跟唐聰是要好好爭上一爭的,沒想到唐鈺居然自動棄權?
他是因爲唐中天的死而傷心過度,心灰意冷,還是另有什麼打算?
不管怎麼說,身爲唐門大弟子,門主繼任順位的第一人,他就這麼放棄,叫人不得不懷疑。
就聽唐聰道,“繼任門主之事,事關重大,決不可草率決定,不如這樣,若是師父留下了遺囑也就罷了,若是未有遺命,就讓三娘暫代門主之位,等眼下這些亂事都解決了之後,再定門主也不遲。”
唐聰的提議令洛安安猛然一驚,“哇,這分明是你們的事兒,幹嘛扯上我,責任重大,擔當不起,我拒絕。”說着,更是將雙臂在身前擺了個大大的‘X’,以表明自己拒絕的決心。
哪知唐鈺卻站了起來,衝着洛安安道,“三娘莫慌,只是暫代而已。”
“暫代也不行!”洛安安乾脆轉過了身去,背對着唐鈺跟唐聰,“你們倆倒是想得美,眼下門中一堆事兒都扔給我,等事兒都被我解決了再來繼任門主是吧?”
不行,她實力拒絕!
“三娘。”唐聰再次開口,語氣顯出幾分嚴肅,“我並非胡亂提議此事,方纔裴掌門與凌掌門交戰,我門中唯有你能出手阻止,所以眼下,門主之位交給你最爲合適。”
因爲只有她才能讓八大門派的掌門有所顧忌,不會將唐門隨意揉捏。
洛安安轉頭看他,“你剛纔不是還說我有嫌疑?這會兒又提議我來暫代門主之位,我怎麼知道你不是挖了個坑給我跳?”
“四師弟不是這樣的人。”說話的竟是唐鈺,明明方纔兩人還爭鋒相對,這會兒卻又統一戰線了!
一直未曾開口的唐恆爺道,“大師兄說的對,四師兄不是那樣的人,更何況,我門中的矛盾,自會關起門來解決,但眼下是要聯合抗敵的時候。”
聽着他們三兄弟你一言我一語,洛安安心裡儼然有了動搖。
就聽百里墨宸道,“既然如此,你答應便是,只是暫代而已。”更何況,有他在,她不必擔心。
聞言,洛安安這才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