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安躺了沒多久,倪神醫便來了。
似乎是百里墨宸未曾告知他真相,倪神醫表情很是凝重,見洛安安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便是連聲抱怨起來,“真是胡鬧!爲何不早些告訴我?就這麼直挺挺的躺在牀上一晚上?啊?好受嗎?”倪神醫一邊怨着,一邊給洛安安搭脈診治,而後很是疑惑的看了洛安安一眼,“不能動了?”
洛安安沒有回答,就這麼愣愣的看着他,畢竟眼下她可是中了毒,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來着。
倪神醫似是很疑惑,擡手揉了揉洛安安的手臂,“沒感覺?”
洛安安依舊沒有回答。
“不對啊!”倪神醫捋着自己的鬍鬚,一副想不通的模樣,“沒道理啊……”說話間,便是拿出了自己的針包。
洛安安頓時黑線。
這老傢伙是要幹嘛?
就見倪神醫拿出一根銀針,毫不客氣的刺進洛安安的手臂,刺痛傳來,洛安安差一點點就叫出了聲,幸好還是忍住了。
只一雙眼瞪着倪神醫,恨不得現在就跳起來,把他針包裡的針全都扎他身上。
可她雖忍住了叫,卻沒忍住肌肉的收縮。
若是真的毫無知覺,方纔那一針刺下,她手臂上的肌肉可是不會因爲痛覺而收縮的。
倪神醫挑了挑眉,心中已然知曉洛安安並未中毒,卻是又接連拿出兩三根銀針道,“夫人不必擔心,待我再扎兩針試試。”
說着,便要將針刺下。
見狀,洛安安忙側過了身子躲避,再看倪神醫,已是一副早有所料的樣子。
惡狠狠的瞪了倪神醫一眼,洛安安壓低了聲喝道,“臭老頭,你想扎死我是不是?”
倪神醫嘿嘿一笑,“是你裝病在先。”
“我不裝,怎麼引真兇出來!”洛安安自顧自躺好,決定暫時不跟倪神醫計較着一針之仇。
倪神醫這才恍然大悟,剛要說什麼,就聽門外傳來聲響,“三娘,我們進來了。”
是唐鈺他們!
話音剛落,房門便被打開,唐鈺唐聰以及唐恆三人走了進來,見到洛安安躺在牀上,皆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唐鈺率先開口,“我不過是讓兩名弟子送了水來,怎麼會弄成這樣?”
看他的表情,很是自責,卻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就見倪神醫捋着鬍鬚道,“從脈象上來看,應該是中了毒了。”說着,便看向唐鈺等人,“對於毒物,老夫研究不多,你們覺得,從症狀上來看,是中了何毒,可有解藥啊?”
唐聰沉眉,“唐門之中,能使人全身不能動彈的毒藥至少有八中,但聽白樓主說昨晚已經給三娘服了紫芯卻仍是未解,那便只有一衆可能。”
“是與毒瀾合成的同心散。”唐鈺接過了話。
唐聰點頭,“雖聽師父提起過,但凡是有毒瀾成分的毒全都被師父藏在密室裡,我等昨日探查廢墟時發現那些毒基本都被炸壞了,根本不能用。”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給三娘下毒的人一早就從師父的密室裡拿到毒了。”這話,是唐恆說的。
只見他說完後還不忘看了自己的兩位師兄一眼,順帶着往後退了一步,“師父的院子周圍布了各種毒,能進師父的院子,接近密室的人,只有咱們三兄弟……”
唐恆的意思很明顯,他認爲兇手就在他們師兄弟三人之中,不是他,就是他的兩個師兄……
而這一層意思,唐鈺跟唐聰又豈會聽不出來,當下便互相看了一眼。
互相都有了幾分戒備。
趁着他們三人互相懷疑,相互打量的時候,洛安安輕輕拽了拽倪神醫的衣角。
倪神醫會意,立馬道,“行了行了!找兇手的事兒你們自己去找,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治好三娘!那個同靈散的方子你們有沒有,我要研究研究,好找出解毒之法。”
唐鈺看向倪神醫,“有的,這些毒藥的方子師父都曾教過我們,一會兒便給倪神醫送來。”
“好,那你們先走吧,別打擾三娘休息。”倪神醫說着便趕人出去了。
唐鈺微微點頭,“也好,那解毒之法,就倚靠神醫了。”說罷,三人齊齊衝着倪神醫行了禮,方纔退下。
關上了房門,倪神醫才捋着鬍子,一臉深思的道,“夫人覺得,兇手可在他們三個之中?”
洛安安沒有說話,卻是微微點了點頭。
正如唐恆方纔所言,若不是唐中天的院子突然發生爆炸,使得佈置在院子周圍的各種毒藥都被炸散了,那唐中天的院子這世上只有四個人能進,一個是她,另外三個就是他們師兄弟。
想當然的能接近密室的人就只有他們。
更何況,能使喚唐聰徒弟的人,必然不會是小輩,兇手定是在他們師兄弟三人之中。
“眼下看來,那個唐聰是最可疑的,雖說你昨夜的洗澡水是唐鈺命人送來的,可他也沒傻到害你之前還自報家門不是?不過也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唐聰,使得他在這件事兒上看上去是最有嫌疑的!”倪神醫自顧自的分析着,結果卻是將自己越說越亂,“哎呀不想了不想了,反正凶手總歸會出現的,你這兒暫且也沒什麼事兒,我便先去給封丫頭施針去了!”說罷,倪神醫便也自顧自的離開了。
洛安安盯着牀簾,很是無聊的數着牀簾上的珠子。
也不知那兇手及時纔會出現。
卻是沒多久,又響起了敲門聲,洛安安猛的一驚,眉心微蹙,心中卻是知道,兇手來了。
“倪神醫,大師兄命我送方子來。”是唐恆的聲音。
難道兇手是唐恆?
可他說是送同靈散的方子來的,會不會只是誤會?
洛安安決定,靜觀其變。
屋內沒有應答,唐恆便又喚了兩聲,“倪神醫?倪神醫你在嗎?”
依舊無人迴應。
索性,唐恆推門而入,看見洛安安獨自一人躺在牀上,便是緩步上前來,“原來倪神醫不在啊……”說着,便將手裡的方子放在了桌子上,長得遠遠的衝着洛安安道,“三娘,這就是同靈散的方子,我就放在這兒了。”說罷,他便要走,洛安安心中暗暗舒了口氣,看來唐恆真的是來送方子的。
誰知他行至門邊,卻是將門給關上了。
洛安安這才一驚,就見唐恆朝着洛安安走了過來,上下打量着洛安安,“當真是不能動了?”說話間,他緩緩伸出了手,摸向洛安安的臉頰。
這貨是要做什麼?!
洛安安瞪大了雙眼,本能的想要揍他個滿地找牙喊媽媽,可心裡卻知道,此刻若是動了,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他是不是真正的兇手,要看他會不會動手殺了自己,可眼下他只是伸了只鹹豬手出來,若是她動了,他便一口咬定只是色心大發,否認自己是兇手又該如何?
此刻,只能強忍!
好在唐恆很快便收回了手,嘴角卻是掠起一抹冷笑,“原本此事與三娘你也沒有關係,可你非得要來給那老東西賀壽,偏生,還做了什麼勞什子的代理門主。”
這話一出口,洛安安心中已是有了推斷。
兇手,果然是他!
心中自然是震驚不小,唐中天手底下的三個徒弟,他入門時間最短,沒想到,居然會做出如此卑劣之事來!
可洛安安此時除了瞪眼之外一點反應都不能有,目的,是爲了讓唐恆說出更多的真相。
見洛安安一直等着自己,唐恆卻是一笑,“三娘定是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對嗎?想問什麼呢?是四師兄的那幾個沒心肝的徒弟,還是青城派跟無極宗的兩個倒黴的掌門?看在你將死的份上,說給你聽爺無妨,沒錯,是我做的,給你洗澡水裡下毒,威脅師父的人也都是我,不過,我可沒炸死師父,是他自己個兒尋死的。”
顯然是覺得洛安安此刻毫無反抗之力,唐恆毫不顧忌的說出了一切。
洛安安心中一陣冷笑,不等唐恆反應過來,便連射了兩根銀針出去。
銀針射中唐恆的肩胛,令他的雙手頓時失去了離去,而洛安安則優哉遊哉的爬了起來,挑眉衝着唐恆一笑,“你好啊,兇手。”
唐恆驚恐後退,“你,怎,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洛安安索性站了起來,一邊笑着一邊朝着唐恆走去,“你是不是以爲,同靈散裡有毒瀾的成分,就真的無藥可解了?”
“你!”唐恆滿是驚訝,慢慢退至門邊,卻突然將自己肩胛上的銀針拔了出來,朝洛安安扔了過來。
“三娘以爲,我來殺你會沒有兩手準備?”他得意一笑,隨後便開了門,飛躍而出!
該死的!
這貨居然提前服了唐門的解藥來的!
洛安安慌忙追了出去,正巧見到百里墨宸帶着八大掌門而來,便慌忙喝道,“唐恆是兇手!快抓住他!”
百里墨宸聞言,自是一躍而起,追了上去,卻見一道黑色的身影,與之一道朝着唐恆飛了過去,二人聯手,幾乎就是三兩下便將唐恆給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