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謹顏沒有內力,說不準那晚聽到了什麼動靜,看到了什麼人!
洛安安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百里墨宸,就見百里墨宸對着她輕柔一笑,儼然已是知道她猜到了什麼。
但,這會兒不可說。
兇手說不定就在這羣人之中,若是被他知道封謹顏有可能看到了兇手,一定會殺人滅口。
“唐門主……”一旁,有掌門開口,已是沒了之前的囂張跋扈,“你看這些小的也知道錯了……”
聞言,洛安安這才撇了撇嘴,衝着一旁的以爲唐門弟子使了個眼色,那弟子會意,便是拿着解藥上前分發了下去。
幾人解了痛,自然也不敢再造次,而方纔百里墨宸那算不上是威脅的威脅也令在座幾位掌門都各懷鬼胎。
大堂內靜逸下來,所有人都等着唐聰從樓上下來。
沒多久,就聽二樓傳來木門開合的聲響,唐聰很快就出現在衆人面前,下了樓,衝着洛安安一拱手,“啓稟門主,已經給凌掌門塗完了藥了。”
說罷,眉宇間暗暗使了眼色,是告訴洛安安,他方纔已經藉機驗過屍。
洛安安點了點頭,“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說罷,便又看了幾位掌門一眼,“諸位不是還要上去看看有沒有線索麼?請吧。”
聞言,幾位掌門互相看了一眼,這才紛紛起身。
一衆人行至二樓,一進房,便有一股淡淡的味兒躥了出來,應得衆人紛紛捂鼻。
“唐門主,不是說塗了梅花笑之後屍首會有梅花香嗎?怎麼眼下是這個味兒?”
洛安安揉了揉鼻子,輕咳了一聲,“諸位有所不知,梅花笑這毒需滲透進皮膚之後纔會有梅花香散發,這會兒剛剛纔塗過藥,只怕毒還在表層,未能滲透。而這味兒,或許是天熱的緣故,不如開個窗通通風,也好讓毒藥早些滲入皮膚之內。”
這般古人,哪裡懂什麼滲入不滲入的,對梅花笑這毒的認知更是基本爲零,眼下自然是洛安安說什麼就信什麼。
有人去開了窗,窗外吹來一陣清風,衝散了屋內的氣味。
衆人這才舒了口氣,就聽韋掌門問道,“昨夜是誰最先發現凌掌門出事的?”
“是我。”說話的是凌雲派的大弟子凌肅。
只見他上前一步道,“昨夜惠陽四刃給我服了解藥之後,我便領着四刃來師父房間,想要喂他老人家吃解藥,誰曾想到……”話說到這兒,凌肅便紅了眼眶,不再說下去。
韋掌門微微嘆了口氣,這才道,“凌少俠節哀順變,不如你再好好想想,你進來這屋子時,可有何不妥之處?”
聞言,凌肅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微微蹙眉沉思道,“我昨夜進來時,師父的房間一片漆黑,我點了燈之後才行至師父牀邊,卻見師父已是面上鐵青,眼圈與嘴脣烏黑,伸手探息後才發覺,師父已是斷了氣了。”
“你確定你昨夜進來時,屋子裡一片漆黑?”洛安安問。
凌肅自是點頭,“是,若不然我也不會想着去點燈,而是第一時間喂師父解藥纔是。”
“昨夜月色皎潔,凌掌門這間屋子的窗戶應該是正對着月光,照凌少俠所言,那昨晚凌掌門這間屋子的窗戶是關着的。”
“沒錯。”凌肅給予了肯定,“師父年輕時曾受過重傷,之後便留下了病症,夜裡若是涼了,會全身痠痛,所以師父夜裡睡覺必定會關上窗戶。”
洛安安便看向窗戶那邊,“我留意到方纔的窗戶是上了栓的。”
“那扇窗戶我等未曾碰過,若是上了栓,也該是師父上的。”凌肅道。
洛安安終於瞭然,“也就是說,窗戶是從屋內反鎖的,客棧外的人根本進不來,兇手,就是咱們客棧裡的人。”
“如此說來,裴少俠跟唐門主的嫌疑可就更大了。”謝玉平道,“畢竟,這客棧裡的其他人那會兒還都中毒昏迷着呢!”
聞言,衆人紛紛點頭,卻聽百里墨宸道,“非也,四刃拿着解藥上樓,分別從走廊的中央往兩邊餵食解藥,等到了凌掌門的房間時,其餘幾位掌門只怕已是醒了。”
“白樓主的意思是,是有人迷藥醒了之後察覺到凌掌門或許還昏迷不醒,於是趁亂去給凌掌門下毒?”
有人問道。
對此,韋掌門也點了點頭,“倒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可白樓主有一點是不是忘了,窗戶是從屋內反鎖的,若是我們之中有人給凌掌門下毒,只怕有時間下毒,也沒時間逃走啊!”
“那或許根本就沒逃走呢?”洛安安反問,“方纔凌少俠也說了,進屋試屋內一片漆黑,若當時兇手就站在門邊,趁凌少俠進屋時側身離開,等着凌少俠發現凌掌門出事後再與衆人一塊兒進來呢?”
“也是一種可能,可是……”韋掌門微微皺了皺眉,“敢問唐門主,這世間可有一種毒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展露於表象的嗎?”
凌肅方纔說他點了燈就看見凌文卓已是面色鐵青,嘴脣烏黑了。
而根據時間來推算,也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
這個問題顯然是將洛安安給問倒了。
她看這凌文卓的屍首,而後蹙眉,眨了眨眼,這才道,“據我所知,沒有。”
所以她方纔的推斷是錯的。
凌掌門在凌肅進屋前早就死了。
而不是剛死。
聞言,韋掌門微微點了點頭,捋着鬍鬚,就聽一旁的謝玉平冷哼道,“說了半天,等於什麼都沒說!”
洛安安很不服氣的撇了撇嘴,“那要不謝掌門來說兩句?”
“哼。”謝玉平不屑輕哼,不與洛安安計較。
洛安安也輕哼一聲轉開了頭去,她還懶得跟這個沒見識的老頭計較呢!
衆人又討論了一會兒,但終究還是一無所獲。
走出凌掌門的屋子時,已是快到午時了。
趁着人還未散,百里墨宸衝着衆人道,“這間客棧已在蜀香樓名下,諸位想吃什麼,照點便可。”說罷,便與衆人相互行禮,這才散去。
回到房間,唐聰早已等候多時。
見洛安安與百里墨宸一起進來,他便迎了過來,壓低了聲道,“門主,梅花笑呢?”
之前那藥瓶裡,只是普通的毒,並不是什麼梅花笑。
洛安安聳了聳肩,往牀邊一坐,從懷裡拿出之前裝着梅花笑的藥瓶,遞給唐聰。
唐聰接過,頓時面色一凜,“空的?”
“恩,空的。”洛安安點了點頭,“我拿起它時就發現,它是空的。”
“可我們分明是裝滿了才走的。”唐聰話說到這兒,已是猜到了什麼,“有人不想我們製出梅花笑?”
聞言,洛安安點了點頭,就聽唐聰繼續問道,“會是誰呢?”
“自然是與這事有關的人。”百里墨宸道,“是兇手,亦或是,同夥。”
“白樓主的意思是,毒殺凌掌門的並非一人?”
百里墨宸點了點頭,“其實方纔,安安分析的很對,窗戶是反鎖着的,客棧外的人進不來,兇手只會是這間客棧裡的人。”
“可不是說沒時間嘛!”洛安安說着,聳了聳肩,那分明是個錯誤的分析……等一下!
洛安安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一臉驚訝的看向百里墨宸,“假設真的有同夥,假設同夥就是下迷藥的人,那兇手就是一早吃過解藥的,是除了你跟裴子秋之外,唯一還醒着的人!”
聞言,百里墨宸微微點了點頭,“至於下毒的時間點,說不定在你我發現刺客之前,凌掌門就已經死了。”
“我來捋一捋。”洛安安深吸了一口氣,道,“昨晚刺客趁着衆人昏睡時前來,我追出去見到唐子安,她說這些刺客是三皇子隋凱親自練的死士,如若咱們的猜測都是對的,那也就是說,八大門派之中,有人與官府勾結。”
“之前咱們唐門出事,裴雲剛跟官府的人也有勾結。”唐聰補充道。
洛安安點了點頭,“看來官府的這趟渾水,很深啊,那個隋凱的野心怕也不知是帝位而已,他跟唐子安一夥,唐子安又跟唐鈺一夥……”
“唐子安,唐鈺,還有昨夜毒殺了凌掌門的兇手,都跟官府有所勾結!”唐聰給了結論,又道,“門主,方纔我去驗屍時,確定凌掌門所中的毒是咱們唐門的一味毒藥,所以此事,跟唐鈺也脫不了干係!”
“可我命人看着唐鈺,他一直都在唐門。”百里墨宸悠然道,“若此事當真是跟唐鈺有關,那也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你們帶出來的這幫弟子之中,已是有人被唐鈺同化了。”
他話音落下,免不了看唐聰一眼。
這次帶出來的,都是他的弟子,有人被唐鈺同化,那說明了什麼?
說明他這個做師父的,太失敗了!
果然,唐聰微微低下了頭來,臉上的表情已是一言難盡。
洛安安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勸解,正想着開口抖幾個機靈,轉移一下唐聰悲傷的心情,就聽門外傳來的敲門聲。
“安安,是我,我能進來嗎?”
是封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