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儼然升起了幾分不悅,但洛安安還是保持着友好的微笑,“郡主,民女與王爺是得皇上賜婚的,君無戲言,只怕王爺未必能嫁給郡主。”
“恩,你說的有道理。”孤竹國郡主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君無戲言,哪能讓皇上言而無信呢?那……那就不要讓麟王嫁給我了,還是我嫁給麟王就好!你也嫁給麟王殿下,這樣皇上就不算是言而無信啦!”
“……”洛安安是真的被這個郡主弄得無語,唯有苦笑,“不瞞郡主,民女自幼便想過,若是民女日後的夫君不能一心一意對我,另娶他人的話,您猜,我會怎麼做?”
孤竹國郡主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無辜的看着洛安安。
便見洛安安漸漸收斂起笑意,很是嚴肅的回答,“我會閹了他。”
這句話,令孤竹國郡主臉上的表情有了幾分異樣的動容,那緊握着洛安安的手也順勢放開了。
洛安安卻再次揚起笑意,“所以,若是郡主一心要嫁與麟王殿下,那便去求皇上收回原先的賜婚才行,但倘若郡主非要與民女共侍一夫,那民女還真是不得不替郡主日後的終生性福擔憂呢。”
“你……”
也不知是不是被洛安安此刻的態度跟言語嚇到了,孤竹國郡主後退了一步,一副被欺負了的可憐狀。
這一下,就連洛安安自己都覺得自己成了壞人,只見那孤竹國郡主撅着嘴嘟囔道,“麟王殿下真可憐,竟然要娶這麼一個潑婦回去……”
“……”
洛安安瞬時瞪大了眼,她怎麼就成潑婦了?
很顯然,一旁的阿布已經聽不下去了,站起來衝着那個孤竹國郡主齜着獠牙,一副‘你一再說一句老子就咬死你’的架勢。
可那孤竹國的郡主並不怕阿布,反而衝着阿布歪了歪腦袋,“你這小東西可別對我兇,我可是徒手就打死過一匹狼的。你看我腰間這個掛墜就是狼尾巴做的。”
說完這話,便看向洛安安,彷彿那話並不是在威脅阿布,反倒是在威脅她似得。
洛安安便只當聽不出那郡主的言下之意,只是拍了拍阿布的腦袋,“傻阿布,你聽到沒,這郡主可不似太子妃那般好欺負,你可小心着些,要不然以後我得去郡主身上找你去!”
阿布聽了,很是不服氣的哼哧了一聲。
狼是什麼東西,它可沒見過,不過要打死它,呵呵噠,你來試試看呀!
洛安安一眼就看出了阿布的不服氣,便是忍不住一笑,卻聽孤竹國郡主問道,“咦,這小東西也叫阿不?怎麼跟麟王殿下一個名字?”
“你怎麼知道麟王殿下的乳名?”洛安安下意識便問出了口,也的確是奇怪。
難不成,這個孤竹國的郡主跟百里墨宸早就認識?
這回未等孤竹國郡主開口,就聽皇貴妃道,“安兒你失憶了,自然也就不知道此事,芷柔幼年時,曾以質子的身份在宮中住過些年月,同太子,宸兒,算是一同長大的玩伴。”
“貴妃娘娘說錯了,那不是玩伴,芷柔跟麟王殿下那叫青梅竹馬。”
孤竹國郡主很‘好心’的糾正了皇貴妃的說詞。
洛安安倒是沒想到,孤竹國郡主與百里墨宸之間,竟還有這一層關係,青梅竹馬,怪不得連乳名知道!
“芷柔小的時候便跟麟王殿下私定終身了,當年芷柔走時還曾跟麟王殿下勾過手指頭,麟王殿下承諾過,一定會迎娶芷柔的,沒想到如今……”
郡主說着說着,眼淚就掉下來了,仿若當真是被傷了心。
洛安安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臉色已然是不好看。
皇貴妃終於出來打個圓場,“好了好了,莫要哭了,你不是還要去找麟王?”
郡主這才仿若想起了這茬,抹了把眼淚點了點頭,“嗯嗯嗯,我要去找麟王,他承諾過我的,不能就這麼算了!”說罷,也不理會洛安安,自顧自的就跑遠了。
留下洛安安站在原地,內心一陣凌亂。
“你莫要放在心上,芷柔她就是個孩子心性,就是當年她離宮回孤竹國那會兒也不過**歲的年紀,哪裡懂得什麼私定終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皇貴妃的話,洛安安卻是不敢苟同,淡淡一笑,只是那笑意並未到達眼底,“貴妃娘娘您方纔也看到了,孤竹國郡主不但懂,而且還記得很清楚,就算當年她離宮時不懂事,那麟王他當年,也不懂事嗎?”
怎麼看這孤竹國郡主比起麟王都要小几歲吧?
當年孤竹國郡主**歲時,麟王殿下少說也有十三四歲了,那個年紀的翩翩少年,難不成還不懂勾手指的承諾是何意嗎?
“就算宸兒他當年對孤竹國郡主有點什麼意思,可如今十多年都過去了,該忘的,也早該忘了。”
皇貴妃微微蹙眉,盡力在替百里墨宸說好話。
只是此時此刻,洛安安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任憑皇貴妃說什麼,她都聽不進了,“貴妃娘娘方纔有句話倒是說對了,王爺到底是皇上的親生骨肉,像極了皇上,是個風流種!”話說到這兒,便又深吸了一口氣,“安兒有些不舒服,想來是身體還未痊癒,今日這宴席,怕是參加不了了。”
說罷,欠身行禮,已然是一副告退的模樣。
見狀,皇貴妃也只能嘆了口氣,“唉……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
“是,安兒告退。”說罷,轉身離去。
看着洛安安的背影,皇貴妃無奈搖了搖頭。
原本想用來提醒洛安安留意她身邊那個青樓女子的話,如今倒是被洛安安拿來指着麟王了。
她這個母妃做的,還真是不合格呢!
離開宮,洛安安坐在馬車上,神情很是嚴肅。
她確實是生氣了,因爲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孤竹國郡主,更因爲百里墨宸。
看她一路都是繃着一張臉,清兒終究還是忍不住安慰,“小姐,您別生氣了,還有幾日便是您跟麟王殿下的婚期,皇上斷不會在此時收回成命的。”
方纔她跟若君雖說站得遠,可那孤竹國郡主那般囂張,使得她們也隱約聽到了幾聲。
洛安安的目光原本一直在盯着馬車的角落發愣,此刻聽到清兒開口,纔將目光收了回來,看了清兒一眼,最後落在若君的身上。
若君便也看向了洛安安,四目相對,竟是絲毫未曾躲閃。
洛安安深吸了一口氣,這纔開口,“若君,你同我說實話,孤竹國郡主的事兒,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若君不無意外的點了點頭,卻又道了句,“孤竹國郡主早年在黎國做質子,與王爺青梅竹馬一事,黎國上下,人盡皆知。”話說到這兒,便看向清兒,“清兒定然也是知道的。”
聞言,清兒一愣,眼底閃過幾分慌張。
洛安安卻是看都未看清兒一眼,只道,“可清兒未曾勸我進宮。”而若君不一樣,她非但勸了,還是以孤竹國郡主的理由勸的,現在想來,分明是另有深意。
若君點了點頭,“是,若君有心要小姐見一見這位孤竹國郡主。”
“好讓我知道,這世上,有人在跟我爭搶你家王爺?”
“不,是想讓小姐知道,王爺心裡的人,並非只有小姐你一個。”
淡然的話說出口,一如她的表情一般冷靜。
洛安安就這麼看着她,許久纔開口,“那你又爲何想讓我知道?”
“因爲小姐曾經痛砸三百萬兩,幫若君守住了清白。”她的回答,鏗鏘有力,仿若很有說服力。
“可你,是麟王的人。”她跟韓越一樣,是百里墨宸的手下,怎麼會做出這種等同於背叛百里墨宸的事?
哪知若君搖了搖頭,“若君,是小姐的人。”
百里墨宸已然將她賜給了洛安安,那麼從今以後,她跟百里墨宸,就沒什麼關係了。
看着若君那般誠懇坦然的模樣,洛安安便也不再詢問。
是夜……
洛安安躺在牀上,竟是失眠了。
今日才見到的那個孤竹國郡主,此刻竟仿若已經成了她的心病,那張美麗的臉,無辜的表情,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彷彿化作了一堵牆,壓在她胸口的位置,悶得她喘不過去來。
牀邊,阿布枕着她的那雙繡花鞋,睡得倒是挺香,香到洛安安恨不得一下拍在它腦門子是給它拍醒!
主人失眠了,它這隻傻狗憑什麼睡?
然而下一秒,阿布突然擡起頭來,無比警覺的盯着房門。
洛安安微微皺了皺眉。
都說養狗最怕的就是半夜三更的時候,狗衝着沒人的地方叫,阿布這隻傻狗,該不會是看到什麼她看不到的東西了吧?
想到這兒,洛安安拉了拉被子,將自己裹緊了些。
而在此時,阿布已然站了起來,衝着房門的方向露出獠牙,背脊上的毛髮也都炸起來了。
“阿,阿布,你別嚇我……”
話音落下,房門突然被推開,一道白色的人影飛了進來,正巧落在了洛安安的牀邊,也順勢將阿布推到了一旁。
“好,本王不嚇你。”
低沉的聲音,染着幾分醉意,就是連他的呼吸都帶着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