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毅川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對於那日被擄走的事兒,洛毅川一直說想不起來,可洛安安知道,洛毅川這麼說一定是洛震天教的,不然他口口聲聲說是太子擄走了他,那要叫皇上如此自處?
只是,洛安安沒想到,事情都過去近一個月了,才突然冒出個幺蛾子!
這一日,百里墨宸照常去上朝,卻是一直到了申時都未曾回來,洛安安只以爲是朝中有事耽擱了,豈料申時三刻,百里銘奕急匆匆的來了,見到洛安安,便是連行禮都不記得,慌忙道,“皇嫂,出事了!”
洛安安被他匆忙的樣子嚇了一跳,“何事如此慌張?”
“太子在父皇面前告了狀,說皇兄藉着洛家三公子出事之際搶奪了分給百姓們的銀兩,更是指責洛家三公子出事就是皇兄所爲!父皇已經命了人來王府查庫房,此刻,此刻就在路上,怕是不久就要到了!”
百里銘奕一席話,只讓人瞬間沒了主意,清兒更是急得快要跳腳了,“啊?這可怎麼辦?王爺會不會有事?小姐你會不會有事?怎麼辦?怎麼辦?”
洛安安哪裡知道要怎麼辦,只聽若君道,“小姐莫慌,若君這就將那些錢銀轉移去別的地方。”
“來不及的。”百里銘奕攔住了若君的去路,“父皇的人馬上就到了,若是一會兒撞個正着,反倒是說不清了!”
雖是小小年紀,但說的話卻是很有道理。
洛安安點了點頭,“是,十皇子說的對,轉移那些錢銀,反倒顯得咱們心虛。”
“可太子倒打一耙,說是王爺設計擄走了三少爺,那些錢銀不就等於是罪證?”清兒雖然沒主意,可分析起來倒是頭頭是道,“要不,要不咱們去請三少爺證明,當初綁了三少爺的人,不是他?”
“怎麼證明?他口口聲聲說不記得了,如今又想起來,豈不是欺君之罪?別說我不願再拖他下水,就是我去求他,他爲了自保也未必肯說!”話說到這兒,洛安安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慢慢閉上了眼,緩緩開口,“不急,咱們不能急。”一急就會亂了陣腳,亂了陣腳就容易進了太子設計的套,所以,她不能急。
見洛安安如此,其餘幾人便也都不敢說話了,只看着閉目養神的洛安安,一個個都是緊皺着眉。
就在這時,管家急匆匆的跑了來,說宮裡來了人,要查庫房。
洛安安這才睜開眼,就見一名公公趾高氣揚的走在前頭,身後跟着幾個侍衛,倒是有種狗仗人勢的感覺。
只見那公公上前,衝着洛安安皮笑肉不笑的行了個算不得規矩的禮,這才道,“啓稟王妃,奴才奉命來查庫房,還望王妃不要與小的爲難。”
聞言,洛安安冷笑了一聲,“公公你都用如此態度跟本宮說話了,本宮又豈敢爲難公公。”
她語帶諷刺,那太監便也面色一僵,只聽她繼續道,“公公別介意,這見風使舵的事兒,本宮也是瞧慣了,好在,王爺如今只是被罰留宮,不然,公公怕是這會兒要騎到本宮頭上來了吧?”
“奴才不敢。”聽出了洛安安語氣裡的怒意,那太監縱然心裡不甘卻也還是乖乖的跪地行了禮,身份有別,她再不濟也是個王妃,他再勢利也只是個奴才!
雖說心裡清明得很,太子爺出手了,王爺這次討不了好,皇上今日大發雷霆,說不準會連麟王名位都削了,可眼下,她仍是主子,更何況,十皇子也在。
看着跪地的太監,洛安安從鼻子裡發出冷哼,這才道,“行了,父皇命你們來查庫房,那邊隨本宮去庫房吧。”
說罷,便率先轉身,領着衆人前往庫房。
說實話,雖說一個月前百里墨宸就將庫房的鑰匙給了她,可洛安安從未來庫房看過,這回也是第一次。
開了門,只見庫房裡擺放着不少精美的物件,洛安安不識貨,可其餘的人卻都是驚了。
庫房的角落,擺放着十數個箱子,裡面裝了滿滿的金銀,當那太監領着人講庫房上下都清點了一番後,才上前來衝着洛安安道,“王妃,麟王雖說每年都有俸祿,可奴才再怎麼算,王爺這庫房裡,都多了好幾箱的金銀吧?”
“有沒有多,還不是你一句話?”洛安安自顧自的看着指甲,故意做出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樣。
那太監心中自是有氣,但礙於身份也不好怎樣,只道,“如此,那奴才只能如實同皇上稟報了,叨擾王妃了,奴才告退。”
太監說着,就要領着一衆人離去,不了洛安安忽然開口,“慢。”
聞言,太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洛安安一眼,冷冷一笑,“王妃還有何吩咐?”
“沒什麼吩咐,只不過呢,我怕你這個狗仗人勢的東西在父皇面前亂嚼舌根,所以,本宮也要進宮。”
自方纔見到這個太監起的第一眼,洛安安打的便是這個主意。
不管皇上有何不悅的,總是要當面說才能清楚。
那太監顯然是有些猶豫的,皇上命他來查麟王府的庫房,可沒說要他領着王妃一起進宮去覆命。
看他猶豫,洛安安便是一聲冷笑,“怎麼?公公這是擔心本宮與你一起到了殿前對峙,你就不能冤枉我麟王府了?”
激將法。
小太監中計了。
“奴才行的正坐的直,今日奉命清點府上庫房那也是衆人好幾雙眼睛看着的,奴才怎麼可能……”
“既然不怕,那就走吧。”慢慢悠悠的打斷了那太監的話,洛安安擺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氣得那太監當下就一跺腳,“王妃請!”
嗯哼!
走着!
皇宮裡,百里墨宸跪在大殿之下,皇上坐在龍椅之上,微眯着雙眼,仿若小憩。
好一會兒,皇上才緩緩開口,“朕再問你一次,搜刮銀兩,是何人的主意。”
“回稟父皇,一切都是兒臣的意思。但洛家三公子失蹤一事與兒臣無半點關係。”百里墨宸聲音清冷,卻擲地有聲。
只是這樣的回答,令皇上很不滿意。
他坐在皇位上這麼多年,最怕的就是手下的幾個兒子虎視眈眈,覬覦着他的皇位。
而百里墨宸呢?
竟將搜刮財銀的事全都攬在自己身上!
他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是要賄賂朝廷重臣結黨營私還是暗自招兵買馬,擁兵自重?!
“皇上,小李子回來了,王妃也來了。”一旁,蘇哲小聲提醒,皇上眉心微微一皺,“她來做什麼?”
“說是怕小李子亂說話,要來殿前與小李子對峙。”
“哼!那朕就看看她能說出個什麼天來!”皇上冷哼了一聲,便宣了洛安安覲見。
與洛安安一同進殿的,還有先前清點庫房的清單。
清單呈至皇上面前,被蘇哲接過,隨後攤開來,將清單上成列的物品,數目,一一覈對了一遍。
好一會兒,皇上才睜開眼,看向此刻已然跪在百里墨宸身邊的洛安安,“這清單上所列,可屬實啊?”
“回稟父皇,屬實的。”洛安安十分淡定坦然的回答,只讓皇上一愣,下意識的與一旁的蘇哲對視了一眼,這才道,“不是說,你怕朕派去的人冤枉你纔跟着進宮的?”
“對啊。”洛安安再次點頭,一副很無辜的模樣,“事實證明是兒臣小人之心了。”
“哼。”皇上一聲冷哼,擺了擺手,“罷了,這裡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哪知洛安安連忙擺手,“不不不,這裡都是兒臣的事兒,兒臣不能走的。”話說到這兒,洛安安看了一旁的百里墨宸一眼,只見他此刻也正看她,卻是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
當初他知曉洛安安動了那些錢銀的心思後便料到太子一定會查到,到時那些錢銀就會成爲他的把柄,他在就料到了,那些錢銀不能要。
可看洛安安十分緊張那些錢銀的模樣,他倒也無可奈何,只好由着她去了。
反正,天大的事,他來頂。
可如今她來,顯然是要將這次的事攬她自己身上去,他自然不能答應。
只是洛安安決定事,誰能阻止得了?
只見她衝着百里墨宸微微一笑,這才衝着皇上猛一磕頭,“啓稟父皇,麟王府的確是搜刮了財銀了,可這財銀不是王爺搜刮的,王爺一早就將王府庫房的鑰匙交給了兒臣,此次的事,王爺毫不知情,求皇上明鑑。”
話音落下,只惹來皇上一聲冷笑,“呵,有意思,繼續說。”
“咳咳。”洛安安輕咳了一聲,這才道,“父皇明鑑,當初想出散財計策的人就是兒臣,此事父皇可以傳喚洛老爺前來對質,兒臣當初之所以出此計策就是爲了想好好的搜刮一筆,怕王爺怪罪,就沒跟王爺說,所以王爺對此事,真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哦?”皇上半信半疑,“那你說說,爲何要借洛家有難之際,發此橫財?”
簡單來說,就是想知道洛安安搜刮銀子的目的。
哪知洛安安擡頭看向皇上,一張無辜的臉,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因爲兒臣貪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