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都過來!”張由鬆喝令兩員大內高手停止工作,準備轉身走人,不管怎樣,弄出了這事情,心情都不多舒暢。
“站住!站住!”一個尖銳的女音響起,隨即,在樹林的各處,已經有數十人隱隱約約的出現,包圍過來,在許多人的手上,有銅銃,也有長弓,還有機弩,整一個作戰部隊,將他們三個人的道路封死了。
張由鬆看看,嘆息一聲:“喂,鄉親們,你們是哪一部分的,爲什麼要和我們爲難啊?”
“你?”對面的一名渾身白衣的少婦,青春活力的身軀,在冬衣的包裹裡,依然有令人髮指的滋味,當然,真的論起來姿態顏色,比起皇宮中的女人,比起李成棟的閨女,並不佔任何優勢,只是,她有種江湖女兒那種特有的英姿,強悍,冷冷地神情,令人望而生畏。
頭勒白巾,身披白衣,一身特殊的少婦打扮,可是,論起年輕什麼的,頂多十六七歲。
在明朝,人們的衣着打扮什麼,尤其是女子,是極爲鮮明的,比如,女子在出嫁前,需要開臉兒,將額頭的許多頭髮,擇去,所謂擇,就是用些東西,將那裡的頭髮全部絞掉,有洗頭髮濃密的女孩子,可能會費遭受極大的痛苦,別的不看,只看那額頭的髮型,就涇渭分明。
張由鬆突然醒悟,自己說話怎麼越來越象鬼子進村?
“這位大姐,諸位兄弟姐妹,我等是京城往北面販賣絲綢的客商,因爲徐州大軍駐紮,不得已避開,流竄鄉村裡,不想遇見諸位,有緣啊。鄉親們,你們?哦,剛纔是誤會!”
“誤會?絲綢販子?”女人的臉上,沒有一點兒甜美或者溫柔的氣色,甚至憤怒和厭惡到了極點時纔有的冷靜。
張由鬆趕緊解釋。
秦清和海大富則緊緊地保護在左右兩翼。秦清要吹哨叫人,被張由鬆制止了。
他不想興師動衆的,這個場合,這樣的事情,沒有面子啊,難道要傳出去,給大家知道,皇帝帶着兩個大內高手在野外偷吃了人家的狗,還仗勢欺人,打傷了人家的人,結果,被人家包圍了?這事情說到哪裡,都是張由鬆的不對。
張由鬆的嘴巴,並不比那些所謂的名嘴什麼的差,滔滔不絕起來,很快就將事情講清楚了。
“啊?你們真的殺了我們家的阿龍和阿虎?”那女子驚呼一聲就過來,同時,吩咐更多的人過來,首先將倒地的人攙扶起來,然後看兩隻狗,一張狗皮,又一條死狗。
海大富還真狠,一下就弄死了人家的狗。
“來人,”女子咬牙時,一排編貝,格外好看,但是,帶着森森的寒意,就叫張由鬆這樣沒有江湖經驗的人,不由顫慄,那麼出色的女人,那麼兇狠的眼神,叫人難受。“把他們都抓起來!”
更多的人出現了,呼啦啦,足有三四百人,至少一百多人的手裡持着弓弩,讓秦清和海大富這樣的高手,也望洋興嘆,只得苦笑。
包圍的人也很狡猾,沒有上前直接逮捕,而是以弓弩逼迫,將他們圍着往前走,走了大約六七百米,經過幾片樹木竹園子,到了一個村莊,高高的圍牆,堅固的大門,深深的溝壑,完全是一個城堡,有人站崗放哨,還有人看守大門,大門的地方,還有專門的拒馬,就固定的,有許多長矛刺的木頭架子,可以阻擋敵人騎兵衝鋒的防禦工具。
“走!”人家野蠻地暴喝着。
秦清和海大富看看張由鬆,想動手,被他眼神制止了,他很想知道,在這徐州附近的地面上,這些奇怪的民兵組織,到底是什麼人,有多大能量,在未來的國家治理上,該如何顧及,他猜測,這些人,都是些大地主,聚族而居的人,很想知道,他們的政治傾向如何。
三人被押解進了莊子,其他的家丁,武裝分子,分有步卒騎兵,陸續進入寨中,依然有數十個人武力威脅着。到了一個大院落以後,數十名家丁堵截了前後出路,那少婦則冷臉兒前行,進了屋子,不久,又有一老一少兩個人出來,老的員外鄉紳模樣,少的約二十餘歲。老的臉如刀刻,各種世故深沉,少的武勇剛烈,目光如電。
“就是他們三個?”老者問。
“嗯,爹,是他們!”少婦惡狠狠地點頭。
“那,每人打五十棍子,攆走算了!”老頭子的目光在三人的身上掃視一遍以後說。
“不行,姑丈,太便宜他們了,打死了我們阿龍和阿虎,又打傷了我們家人,這帳得算,否則,別人就更會欺負我們了!”青年人握緊拳頭。
老頭子往前走,繼續觀察,忽然目光凜冽:“你們到底哪裡來的?”
張由鬆出面,將話編排得真邏輯,象他一個口才好的人,說謊話真的不用打草稿的。
“哼,不對吧,一個絲綢販子,你都知道,有哪些絲綢名堂啊?”老頭子不相信。
張由松本來是不知道的,現代社會誰會管那麼多的絲綢品種?但是,在皇宮中呆久了,宮女們穿的衣服什麼,怎麼好看,怎麼舒服,他在脂粉堆裡翻滾出來的人,豈能不知?所以,信口開河,講得全是上等絲綢。
老頭子沒有笑,也沒有點頭:“可是,你一個絲綢販子,帶兩個江湖高手幹嗎?防賊可用不着這麼厲害的角色吧?說,是哪家的探子?”
張由鬆反覆強調,自己是一個販賣絲綢的商客,帶兩名高手,也是保護,又對誤會傷狗一事,反覆道歉。
“那好,既然你們包賠損失,老夫也就算了,可是,你們知道,這兩條犬,是老夫的心愛之物?每一個條值三千金呢!”老頭子鄭重其事地說:“老夫早些年,從烏思藏那邊弄過來,花了多少心血?”
烏思藏,就是明朝對西藏地區的稱呼,原來,這倆大狗,果然是藏驁,最起碼,也有雜交的基因。
“姑丈,別跟他們羅嗦,六千金,他們就是把骨頭劈了賣也湊不夠,乾脆,殺了!”年輕人心狠手辣地建議。“而且,我懷疑,他們是那邊山寨的密探!”
“沐鐵,別胡說八道!我們是百姓,是良民,不是匪徒,見人就殺啊?”老頭子把年輕人訓斥了一頓,找了凳子坐了:“你們自己看,是花錢賠償我的阿龍阿虎,還是想其他法子?”
張由鬆道:“賠款吧。”
“那好,你們的銀子呢?”
“不在身上,你得容我們派人回去取啊。”
“好!你們兩個回家去取,你留下做人質!”老頭子居然要張由鬆一人留下。
秦清和海大富自然不同意。
正說話間,被稱爲三哥的家丁頭目甦醒了,帶着十幾個人包圍過來,要報復:“老爺,這幾個傢伙很厲害,不能輕易放他們!”
“去,什麼厲害?是你們自己不爭氣沒出息。”老頭子在一側的石桌子上拍了一下,立刻,石條都崩裂了。
海大富和秦清一見,都連連點頭:“可以!”
“可以?”老頭子的目光犀利起來,哼了一聲,不屑一顧。“諸位還是想着辦法賠償老夫的愛犬吧。否則,無論如何,老夫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也許是兩人對他的武功讚賞不夠,他居然改變了主意。
但是,老頭子沒有注意到,張由鬆正用賊賊的眼睛盯着人家妹子的胸脯,這是一種習慣,在女人面前,他從來沒有自卑過,特別是在皇宮之中,以帝王之尊,整天都是居高臨下的,所有皇宮女人,無論地位高下,都是渴望着哭喊着要皇帝去寵幸自己,所以,他大目光總是肆無忌憚。
這會兒,絕對百無聊賴,他的眼睛蒼蠅一樣,死死地叮在人家的豐滿之處。
他在想,這到底是個姑娘還是媳婦?爲什麼兩者氣質兼具?隱隱約約在衣服裡起伏的胸脯,確實有中誘惑的滋味。
不幸的是,那女子的目光,忽然注意到了張由鬆的目光,而且,判斷正確,發現了他的邪惡意圖,頓時,杏目圓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