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張由鬆多聰明,也不能說明軍真的沒有任何準備,可是,如果知道了清軍的規模,決戰的野心,明軍每一個人估計都會吐血!
張由鬆純粹是直覺,是妄想,是很隨意地靈感,是一種膽小怕事的被動一方的警惕,而明軍如果以正常的巡邏和守夜的習慣,儘管在驚醒以後全力抵抗,恐怕也難逃厄運。
多爾袞將種種情況都考慮了進去了。
總數爲六萬的部隊,幾乎是滿清軍在數處戰鬥同時開始的時候,唯一能夠聚集起來的最大兵力了。
張由鬆的策略戰略是很正確的,和李自成張獻忠之流公開覯和,還封賞人家兩人,儘管這兩人也是心懷叵測,可是,面對張由鬆的巨大利益得人心輸送,不得白不得,建立了鬆散的聯盟,李自成因此在河南的西部和湖北一帶站穩腳跟,張獻忠則在四川一地穩定了勢力,因爲皇帝要求當地的明軍和百姓,必須無條件地服從張獻忠,這樣,張獻忠纔有實力北上,侵入了陝西,說侵入是從大清朝廷的立場上的貶義說法,人家老張,八大王就是陝西土人呢。
張獻忠的主力,進入陝西一帶,和清軍鏖戰以後,雖然沒有收復西安,可是,往陝北一帶滲透了很多,清軍反擊,張獻忠退,死傷不少,但是,他的部將能者很多,如李定國,孫可望,孫文秀等等,在恢復了元氣以後,繼續戰鬥,吸引了相當不少的清軍,李自成更是改變了看法,因爲,他把明朝滅了,把人家福王都殺了,還把人家丟到鍋裡煮了吃,這何其歹毒的做法?可惜,人家弘光皇帝既往不咎,一概免罪,又是送名譽又是送地盤的,絕對不落井下石,僅僅是這一點,就讓李自成刮目相看。所以,李自成的部隊,在穩定以後,也迅速地北上反擊,他對滿清最爲痛恨,因爲,滿清打破了他的皇帝美夢。李自成的軍隊,進攻山西省等處,前進後退,幾進幾齣,把清軍攪拌得坐臥不安。再有山東的周遇祥部隊,也牽制住了不少清軍,所以,能夠集結起這麼多的部隊,在多爾袞也不容易了。
當然,多爾袞完全可以再集結更多的部隊,可是,他固執地認爲,別說六萬大軍,就是三萬大軍,就可以一舉突破明軍的軍營,給明軍毀滅性的打擊。
明軍採取了謹慎的增援行軍路線,使清軍得到了一個大便宜,可以順理成章地偵察和估算明軍的勢力,當估計到明軍只有三萬人時,多爾袞幾乎是欣喜若狂。
他幾乎一生從未戰敗過,所以,無法接受此前在開封城東堵截明軍的慘敗,儘管他把明軍告得也夠嗆,可是,四千多名騎兵的損失,幾乎讓正黃旗的主力精銳損失近半了,他惱羞成怒。
清軍很狡猾地製造了許多的騷擾,尤其是白天的擾亂,儘管遭遇了襲擊而慘敗,多爾袞還是堅持,當然,這是有人在指點,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洪承疇。
洪承疇還是很有本事兒的,當年出道時,他一個小官員兒,帶領幾百家丁,再欺騙些百姓,就能夠擊敗數路農民起義軍,然後迅速崛起,在明末大亂之中,成爲陝西的參政,接着一路狂升,在松山之敗,儘管他的責任不小,比如將糧食等放在筆架山,被敵人偷襲云云,還在夜間突圍等等,其實很多事情也不是他可以做得了主,十三路總兵的駕馭,他的權威還不夠,監督的朝廷官員胡亂指使,也讓他頭痛,真要是由他一人來獨立指揮,也許,明朝的國命會改寫不少。
兩個人的智慧,促成了清軍的死命擾亂,造成一種阻擋的錯覺,然後呢,纔是清軍致命的一擊!
在白天聽到諸路擾亂軍連連失敗,處處被殲滅時,洪承疇不是沮喪悲哀,而是仰天大笑!
多爾袞自然不滿,但是,詢問之下,才恍然大悟,連連稱讚他說的對。
清軍已經知道,明軍有種可以遠射的槍彈,可是,數量肯定不多,一旦明軍大量使用耗費,將來在決戰的時候,不是削弱了威力嗎?
兩個老狐狸的智慧,絕對是最高智慧。
清軍對於進攻時機的選擇,也是煞費苦心,不是三更天,也不是五更天,而是最黎明的一剎那,幾乎是天崩地裂一聲吶喊,清軍出擊了!
數十門號炮一起怒吼,炮管的火焰幾乎在夜幕下閃爍出異常的霓虹!
這只是第一波,緊接着,在明軍軍營的外面三百多米的地方,突然地騰起了第二輪的火光和炮彈,巨大的怒吼聲,炮彈的飛翔,呼嘯,接着,就有數百枚飛雷炮彈砸到了明軍的軍營的外面,爆炸了!
這也是清軍的計劃,在軍營的附近,先炸起濃郁的硝煙,就算明軍有所覺察,無無法確認清軍的數量,方向,而且,這炮聲震耳欲聾,更是對明軍的強烈心理打擊。
清軍在這號炮響起時,就拔地而起,數萬名清軍步兵,一起衝了出來,向着明軍的軍營衝去。
這一瞬間的巨響,在張由鬆的耳裡,不是恐懼,而是興奮,是得意!
“哈哈哈哈,清妖靼子果然進攻了!朕估計得不錯吧?”
張由鬆是在軍營內的。因爲三更天的時候緊張氣氛已經過去,。他抽空還回到了自己的大帳,將柔雨姑娘拖進了帳中,好好地溫暖滋味了一番,然後,將她哄睡,這纔再次起來,爲了他預感的靈驗與否,他反正閒着沒事兒,也霍出來了。
在軍營中,真正閒沒事兒,就和顧炎武下起棋來。把這個其實挺忙的傢伙逼得夠苦。
棋盤摔了!
“皇上,靼子夜襲!”顧炎武聲嘶力竭地喊了起來。
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因爲皇帝早有言在先,明軍是分批睡覺的,可以,都睡不踏實,但是,也都沒有很疲勞,眼看着已經拂曉,大家都在賭最後一把,有人說清軍會偷襲,有的說不會,結果,氣氛相當熱鬧。
明軍瞬間都跳躍起來,那一部在陣地上的官兵,迅速做好了準備,尤其是迫擊炮的官兵。
其餘一把的官兵,都清楚自己的部隊所在位置,一夜裡已經輪換;了好幾回了,所以,立刻到了武器奔向自己的位置。
明軍在五分鐘之內,完成了全部的戰略預備。做好了和清軍決戰的準備。
這五分鐘,在滿清軍看來,在著名的大漢奸吳三桂看來,在野蠻的未來第一屠夫尚可喜看來,實在是太漫長了,因爲,他們希望看到的是,這些瘋狂的漢族八旗軍,可以在一瞬間就突擊完畢,殺進了明軍的軍營之中。
意外發生了。
清軍最初的半分鐘,是非常英勇神奇的,直接衝鋒,排山倒海,威力無比!在清軍們看來,明軍絕對被拖疲勞了,絕對喪失警惕了,這回,絕對是一個天賜的機會!殲滅明軍的機會到了!
可是,在陣地上,突然地就冒出了一些古怪的東西,“額呀!”一個傢伙驚呼一聲,急忙摸着自己的臉,一看,已經有一枝箭神奇地插了上面,在最初的感覺裡不是疼,而是麻木。
安南軍發威了!
安南軍很勇敢,很威風,很聰明!
躲避在溝壑裡的安南軍官兵,都是見識過明軍威力的戰俘,尤其是早幾天,親眼見過明軍的大炮,如何轟得清軍騎兵死傷一大片的,迅速地樹立了一個信念,明軍很強很強,戰無不勝!
不僅如此,明朝皇帝殘酷的軍法,也讓安南軍隊記憶猶新。
凌遲處死,十丁抽殺,每人五十大棍棒,每一個人怎麼沒有好印象呢?儘管又補充進了一些增援的人,語言的交流是很快的。誰都知道,明朝的皇帝是惡魔,千萬不能違揹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