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梁園相比,樊樓更高大奢華了幾分。東南西北中五座連體樓閣高低錯落相映成趣,灰瓦青磚雕樑畫棟,穆里尼奧訂的筵席便在這裡。
只是一進那寬敞得能擺下十幾桌酒席的雅閣,還不等興高采烈的鐵心怡旋着身子把整套大小相連的房間逛遍,門口已經有八個水靈清秀的女孩子進來,看着向宇一齊微微躬身,鶯聲燕語整齊劃一的喊了聲向宇哥哥。
八個小姑娘都是十六七歲模樣,一水兒的緋橘紗裙,紗裙長度都是恰好掩住大腿上部,顏色由濃轉淡從紫到紅,露出十六條宛如剝去外皮的柳樹芯兒一般光潔白嫩的腿,看得向宇一陣眼花。
女孩子們青春洋溢的身子曲線畢露,臉上並沒有風塵之色,那一聲齊刷刷的親暱叫喚裡更多的是青澀和嬌羞,可向宇卻瞬間明白了這些女孩子們的身份,更準確說是職業,也很清楚那種不沾風塵的青澀和嬌羞會給有資格進這座樊樓的男人們多大的刺激感和吸引力。
向宇沒想到穆里尼奧竟然當着師草淮和鐵心怡的面給自己來這一出,所以他有些惱怒,師草淮顯然也有些猝不及防,馬上明白過來扭頭看着向宇的眼睛裡似笑非笑,似乎要看穿他的心,揪出裡面率先闖進去的那個女孩子。
裡間的鐵心怡納悶的走了出來,小聲嘀咕道,吃個飯也要這麼多人伺候嗎?這裡的排場還真不亞於皇宮。
穆里尼奧居然也愣住了,看着師草淮親暱的挽住鐵心怡的肩膀,笑盈盈的看着向宇不說話,而自己老大則是怪異眼光瞪着自己,便知道大家都誤會了自己,走近幾步小聲解釋這並不是他的安排,之前只是拿向宇這個名字在樊樓訂了個雅閣和一桌筵席而已,跟老大您帶來的女伴相比,這些小丫頭豈不是皓月之下的米粒之珠?
也難爲穆里尼奧情急之下終於用對了一句典,向宇微蹙的眉頭漸漸舒展,腦子裡又想到天上人間裡的情形,跟此間主人心思相比不也恰好和他說的一樣?
想着向宇對八個小女孩擺了擺手,“你們先下去,不管有人之前怎麼交待你們的,主人家的好意我心領了。想吃什麼,我還是習慣自己點。”
穆里尼奧不可能騙自己,既然不是他的安排,那這些顯然能勾起正常男人心底正常**的女孩子們肯定就是出自鴻藝會主人的手筆了。一次送八個,倒是大方得很,向宇眼睛微微眯起,朝眼前幾個女孩子笑了笑。
顯然沒料到會被如此果斷的拒絕,八個小女孩彼此對視了一眼,各自也都有些小心思,大抵是看到師草淮雍容風姿絕世容顏有些自嘆不如,身旁那個小蘿莉雖然還沒長開,卻也是個一眼就能看出的美人胚子。
最左側那名紫色裙衫的女孩子帶着幾分羨慕眼神看了看師草淮,輕咳一聲,八個女孩子便再度躬身行禮,帶起陣陣香風魚貫而出。
師草淮這才笑着打趣道,“人家沒準是來給我們彈琴奏樂的,你嘴上說心領,卻直捅捅的把人趕了出去,就不怕掉主人家的面子?”
順着師草淮的視線看去,鏤空紅木屏柵分成三個隔間的雅閣裡,最東頭那間低垂帷幔下襬了數件樂器,琵琶古箏數過來還真是不多不少剛好八件。
向宇面不改色,“聞絃歌而知雅意,留下她們會不會唱靡靡之音不好說,要真是如你所說那般單純,何須叫哥哥、露大腿?”
說完又狠狠瞪了穆里尼奧一眼,這纔開始詢問鴻藝會主人的背景。
其實同來的除了師草淮和鐵心怡,還有個人,那就是蔚。向宇此刻腦海裡已經傳來了腹黑女王的聲音,“整個鴻藝會佔地不過兩公頃,隱藏巧妙的視頻節點共有八百七十三個,現在我已經干擾了這間雅閣的聲音監聽,不過爲了不打草驚蛇,視頻監控沒有動手腳。”
“要是我沒猜錯,肯定有塊光屏上正顯示這間雅閣的一舉一動,說不定這個鴻藝會的主人就在光屏前面看着我們,能反向定位他的位置嗎?”
向宇左眼裡一個小小光點閃爍,隨即在視網膜上旋轉放大成爲一副三維矢量建築圖,一個紅點在某處跳躍不已,看各處標註的名稱,所在地卻是棲鳳坡。
“不是他,而是她,我能通過聲紋反射機理大致重組出這個女主人的面部輪廓,你有興趣看嗎?”蔚的聲音裡盡是微諷意味,和以前在緋橘星時並無二致。
“算了,你那套桃花劫的理論我沒興趣再聽,難得在這遇到學院的老同學,我可是真的想見見能當得起斬皇者第二這個稱號的少年英雄。”
“真的?”對於某人的掩飾,蔚依舊不屑。
“不然你以爲呢?”
“走着瞧。”
一心二用,和蔚的心念交流並不妨礙向宇傾聽穆里尼奧對於鴻藝會主人的描述,蔚的話在黑幫頭子這得到了證實,果然是她不是他。
裴氏青衣,帝都青城十大富豪之一,原名裴若翡,餘家家主餘布衣的妻子,相貌慧穎秀麗,擅長詩詞音律,和自己丈夫相識的故事更是被傳得像一段童話故事般動人。
餘布衣三十出頭時仍舊是個身無長物兩袖清風的窮漢,人如其名,小他十多歲的裴青衣不知怎麼和他相識三月竟然毅然下嫁,甚至傾盡全部嫁妝助餘布衣踏上經商一途,餘布衣倒也不負妻子癡心,不出五年便讓她嫁妝翻了萬千倍不止,不但裴家一躍成爲大富之家,餘布衣更是頃刻間成爲青城十大富豪之一。
餘布衣初成功時名字和出身低微總爲青城那些世家子茶餘飯後嗤笑,裴若翡便決然改了名字,在帝都名字和丈夫名字裡各取一字,合爲青衣。現在餘家財力直逼十大富豪榜首之位的“秋華掛書”牛家,帝國民衆嘴裡也只有餘家布衣之妻裴青衣,再無人提及若翡這個閨名。
師草淮和鐵心怡都知道青城餘家,卻因爲深居皇宮和遠征嘲風的緣故,說不出其中細節,如今聽穆里尼奧如數家珍般說出來,個個都微微點頭,覺得有趣。唯獨向宇聽罷因爲這個裴青衣拿食色一道來試探自己,並無太多好感,只是哼哼了幾聲,朝黑幫頭子說道,“相貌穎慧秀麗,擅長詩詞音律,你這介紹就像背書一樣生硬,確定不是在說幾千年前死掉的大家閨秀?”
黑幫頭子撓撓頭乾笑道,“我也是從一本帝國人物傳裡看來的,那傢伙要寫的生硬,我也沒辦法。不過我還真沒見過這個裴青衣,只知道鴻藝會開張後,我天上人間的生意就大縮水,這娘們是我們的勁敵。”
帝師管仲生前從不刻意禁止青樓娼寮,向宇前世也曾多次要他嚴加管束這門行業,這位青樓保護神總是左耳進右耳出,說食色一道乃人性使之,什麼時候男人們不愛打架搶地盤,學女人竈邊爐臺圍着孩子打轉了再說也不遲。這應該是鴻藝會這種帝國風格的頂級娛樂會所敢明目張膽推出秀色可餐這道服務的根本原因吧,再想到穆里尼奧這貨搗鼓出來的天上人間,向宇又是暗中嘆了口氣。
老爺子一生都擅長以歪理壓正道,向宇和管仲情同父子,再清楚不過。
向宇做東先到,唯一的客人李牧終於在落日墜入地平線的那一刻姍姍來遲。
向宇本意也就是想好好吃一頓的同時找這個昔日同窗打聽打聽東帝京方面的消息,畢竟穆里尼奧那套跨星系通迅裝置已經形同廢鐵,自己又只能停留幾天,也不想折騰黑幫頭子再去搞那些被嚴格管控的特種晶石。
然而一見到笑吟吟出現在雅閣外的李牧,向宇突然覺得他好像又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ps:又到三更了,繼續,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