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河在青盧待了一個多月,左等右等,等不到夜琓的人回來,只等到戰場上帶回的消息。
說是晉太子如今帶領着五十萬大軍,將秦國團團圍住,密不透風,就等着秦國國門一開,和秦國決一死戰。
越清河磕破一個雞蛋,慢慢地剝着雞蛋殼。一邊剝一邊沉思着。
這局勢,是不是變得太快了些?
才三年,這個世界,就由原來的九個國家,變成了現在的八個國家。而且,其中兩個國家還是屬於晉國的。
而如今,晉國又要去攻打秦國。
她果真嫁了一個人中龍鳳,真命天子?
越清河想着這些,眉頭卻皺起來了,看起來,晉與秦,是一場惡戰呀!
可是,那些百姓們,怎麼辦。
之前的越清河,深居東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小日子過得非常滋潤。有點不識民間疾苦。等到現在,她在青盧州,和這裡受到天災打擊的百姓們深入相處了一個多月,她的心,便不再是以前那顆無知的,只識情愛風雪,不知憂患生死的心了。
她開始更多地,爲天下那些百姓們考慮。一個國家,並不是只由一個雲京城組成,也不是隻由宮城裡的宮女侍衛后妃貴女們組成。這個國家,還有許許多多的農人,商人,工人,他們生活得很艱辛,卻遠比她這個太子妃要努力。
有時越清河真的羞愧,她來到這裡,從沒有做過什麼有意義的事,卻得到了許多普通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身份,地位,錦衣玉食,她全有了。
是時候該做些什麼。
可是,又該做什麼呢?難道去跟夜琓說,讓他別攻打秦國了?
當然不可能。
越清河惆悵地剝完雞蛋,掰開,將裡面的蛋黃一口吃掉,然後將蛋白遞給一邊看書的夜璵。
蛋白湊到夜璵面前,他沒有擡頭看,就直接張口吃掉了。越清河笑眯眯地,“小十和我越來越默契了。”
聽到這話,含了一口蛋白的夜璵,不知不覺地揚了眉。
“唉,怎麼辦呢?你哥哥在秦國,一時半會是不會回來的了。我這邊賑災,卻忙得差不多了。我是自己回宮,還是坐這裡等他呢?”
夜璵吞掉蛋白,眼中閃過冷澈的光。啓脣,“清河想回宮?”
他直接忽略了她後半句的“坐這裡等夜琓。”
越清河無聊地一一摁碎掉落在桌子上的蛋殼。“當然不想回宮,宮裡我都待膩了。”
夜璵眼睛亮了亮,不動聲色按捺住心裡隱隱的悸動,“那,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如果有,那麼,眼下,自然是他陪她去。
“誒,還真有哎。”越清河眼睛也亮了,直起身子,道,“我想去鐘鳴寺。”
“鐘鳴寺?”
“嗯,你應該也聽過吧,是一座有些神奇的寺廟,那個寺裡有一座鐘,不用人敲,每天天亮的時候,會自動響三聲,所以叫鐘鳴寺。”
夜璵微微撇了嘴角,“不過是傳聞而已。”
“管它是不是傳聞,反正我想去那裡。而且,我又不是要去看那座鐘。”越清河擺擺手。又湊近夜璵,神秘地說,“我呀,是想去那寺裡找那個神奇的和尚
。”
夜璵這次沒有說話,反正,她去找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和她離開,那就好了。
“你大概不知道,那裡有位得道高僧,據說能看見人的輪迴,前世今生……”越清河來了興致,叨叨地說着她從她的小道消息那裡獲取來的信息。
夜璵沒聽清她說什麼,心裡盤算完畢,便擡頭,冰霜一樣的臉上頭一次有了絲絲期待的表情。“那,要去嗎?”
越清河正說得歡快,聽到這句,還沒剎住,“那位得道高僧據說還只跟他認爲的有緣人交談,而且……嗯?啥?去哪?”
她瞪大眼的樣子總有種讓人忍俊不禁的感覺。夜璵有些好笑,“你說去哪,鐘鳴寺唄,你這麼想去,那就去吧。”
越清河不確定地指着自己,“我?”
“嗯。”夜璵點頭,“還有我。”
“你?”
“你不願意?”
看着夜璵似乎有些失望的樣子,越清河頓時想到是自己將他從宮裡帶出來的,而且,這些日子都像帶跟班一樣帶着他。他已經將她當成最信賴的人了。
而她,的確想去鐘鳴寺。反正,太子一時半會,不會回來,她也不急着回宮,四處逛逛,應該沒關係吧?
越清河想到這,喜上眉梢,“那,我們就離開青盧州,去鐘鳴寺?”
夜璵點頭,“我跟你走。”其實,他心裡的話是,我帶你走。不過,這個可愛的女人喜歡當老大,他就暫且將自己扮成跟班的角色吧。
本以爲這樣說,越清河會很高興,但他面前的人,卻頓時愁眉不展了。
“可是……我並不知道鐘鳴寺,具體在什麼地方啊。”越清河苦惱地托腮。
…………
在越清河偷偷摸摸潛入青盧州百姓人家裡四處打聽那傳說中神奇的鐘鳴寺的下落時,秦國的戰況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在僵持了十五天之後,秦國終於大開國門了。晉國五十萬大軍一擁而入,正要殺得個死去活來時。
卻發現,城裡無人。
不僅僅是無人,還無生的氣息。正奇怪時,不知何處,着火了,火光滔天,濃濃的煙霧隨着風向,直直地往晉軍所在的方向吹來。
“怎麼着火了?”
夜琓騎着馬,眉頭緊皺,看着這些意外而來的煙,以及古怪的,空無一人的城。心裡不安漸漸升起。
他記得,秦國國主秦齊,原不是秦王,只是一個王爺的兒子。而他,心思縝密,心狠手辣,設計了很多對那個年輕皇帝的謀殺,最後,登上皇位。成爲秦王。
他的卑鄙手段,雖然並不爲人所知,但晉太子的影衛密探,卻探知了一二。
如今,這大開的城門,空無一人的城,以及詭異的煙。
突然,一樁事浮起在夜琓心頭,這個秦皇,似乎是很善研究毒的!
“不好!”夜琓心中一驚,馬上下令,“全軍撤退!”
可惜,還是太遲了,一部分最靠前的士兵還是吸入了毒煙。頓時四肢無力,紛紛癱倒在地。
“快撤!”短短几個彈指之間,晉軍無數士兵倒地也不知是死還是昏過去了。
晉太子下令後,晉軍急忙撤退
,但這時,滔天的吶喊聲從四面八方涌過來,“殺!……”
晉夜琓一看,眉頭緊鎖,他們輕敵了,秦軍居然使用毒煙,先是放倒他們的士兵,再從四面包抄過來。
不過,秦國兵力遠沒有晉國兵力這麼多,他們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傳令下去,迎敵!”
既然包抄,那就一起殺吧!!!可是,怎麼會這樣!
涌上來的士兵遠比他想象中的多。絕對不止秦國本來的三十萬。
這是怎麼回事?
……
那蓄勢已久的一戰終於爆發,這一戰,在史書上,畫下了一筆濃厚的筆墨。
秦國敗歸,閉門半月,引而不發,在半月後,開城門迎敵,城內空無一人,卻有異煙升起,與此同時,遠超過秦國的士兵從四面八方涌來。與晉國五十萬大軍殺得天昏地暗。
由於戰地在西秦國的都城閆譚,所以這次惡戰史稱“閆譚之戰”。
閆譚之戰最後的結局,是兩敗俱傷,至於那突然多出來的士兵,是秦王后,原南域國折鳶公主,從南域向南域王請求,連夜趕來的援兵。
這次戰爭,再次進入白熱化,連南域國也參與進來了,不可不說是一場大戰。
晉與秦,均折損無數兵力。但兩國間的戰事並沒有因爲兩敗俱傷而告終。
在閆潭之戰後,晉與秦大大小小的戰爭不間斷地爆發着。
烽火連城,狼煙四起。兩國之戰,勢必要分出個勝負。
……
在這一端,晉秦之戰正白熱化的時候,越清河帶着夜璵,甩掉孟老,就這樣踏上了去往鐘鳴寺的道路。
鐘鳴寺最終還是被她打聽出來了,在晉國的一個邊陲小地,連峰山上。那兒,是靠近南域國的疆土。
其實,出發之前,越清河是有擔憂的,這麼遠,她真的能平安抵達嗎?而且,夜琓還在戰場上廝殺,就這樣離開青盧州,會不會斷了他的消息?萬一他受傷呢?
但隨之又想,這一趟是必須去的,她心裡的疑問需要獲得解答。而夜琓。
她暫時離開他,反正,就算她在青盧州等,也只是乾等而已。
更何況,夜璵分析說,晉與秦,實力懸殊,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對手,作爲太子,有無數精兵強將保護着,夜琓一定會安好的。
越清河一想,也是,便果斷地收拾行李,帶上無數青盧州百姓們的心意——雞蛋,又留下一封信給孟老,囑咐他不要告訴太子她離開了青盧州。
於是就和夜璵兩人,兩匹馬,換上男裝,結爲兄弟二人。前往鐘鳴寺的路。
越清河躊躇滿志地打馬街前過,似乎,前方,就是一個答案,一個指示牌。
鐘鳴寺裡,那位神秘的僧人,或許能告訴她,她在這個世界的去留。
她這樣想着,駿馬已跑過了無數官道。但她萬萬沒有想到,她還沒邁出走向人生輝煌的第一步,就遭遇了單身在外最易遇見的——打劫!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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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